出場人物——Cat,霍斯,顏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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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島上的雨季,監獄區後面那片茂密叢林總是生長得特別迅速,肥大深綠的葉子上總是蓄著水珠兒,慢慢的匯聚成豆大一滴,沿著樹葉深刻的脈絡滴進泥濘的土地里,跟樹根扎根兒的泥濘溶在一起。
這個時候,絕島監獄里還沒有裴林,旭剛剛跑出去,四個王作為主謀被霍斯囚禁在他的別院里,Cat作為安插絕島監獄監視暗崗的主要負責人,也必須要為此承擔責任。
空氣悶悶的熱,地面蒸騰卻無法散開的熱氣把林子里蒸騰的像個大蒸籠,稍微動一動就滿身粘膩。
Cat待在這里已經整整三年了。
不過他倒是習慣得很。不是因為此刻他身處在中央空調一刻不停運轉的室內,而是他曾經在比這環境更惡劣的島上生活了五個年頭。
對于那五年,Cat說不上好壞喜惡,只是每當他回想起那些經歷而有已經從那些過去的時光里走過來的時候,再回頭兒想想,假設已知未來的他再回到過去,他大概仍舊會選擇那條路……而且比起當年,更加義無反顧。
霍斯冷氣不斷的臥室對于此刻不著寸縷的Cat來說有點冷,他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冷顫,跪在床腳的身體白皙的皮膚因為這個寒顫泛起了薄薄一層雞皮疙瘩。
這個時候,忽然有人在他背後停下來,溫熱的指尖輕輕滑過他縴細圓潤的肩頭,奇妙的讓他的寒冷暫時停止下來,「知道為什麼讓你跪這麼久?」
悄無聲息出現在身後的男人說話聲音帶著醇厚的磁性,微微震動的尾音帶著點縱容的味道,但是卻讓Cat下意識放松的身體在下一秒忍不住更加僵硬的緊繃起來——
「讓旭逃出去是屬下的疏忽,主人責罰Cat吧。」
手指落在少年後背右側略顯單薄的蝴蝶骨上,長上面用特殊的顏料清晰深刻的刺這一面半個手掌大小的盾牌形狀,盾牌上面刺著一只長著嘴露出獠牙眼神凶悍冷然的公獅,如果仔細看,不難發現獅子的腦門上被用更深刻的黑色顏料刺著一個「H」——那是霍斯名字的首字母。輕輕撫模著那塊標志著眼前這個少年完全屬于自己的刺青,監獄里掌權者的聲音听不出喜怒,「Cat,從你到我身邊起做事情就很少出現紕漏。但是只要出了事,就一定是大事。」
背對著霍斯,Cat看不到男人臉上的表情,只是听著那聲音,一如既往溫和深沉,高高在上。男人說話的語氣平平淡淡的沒有起伏,猜不透他的主人是用何種心情來說這些話、說這些話又是什麼意思,也不知道自己要怎樣回答的Cat牙齒不自覺的狠狠咬了下唇內女敕肉,低低的叫了一聲「主人……」
Cat的聲音有些不知所措,但是听起來仍舊悅耳而恭順。
霍斯繞到他面前,在床尾坐了下來。男人謹慎自制的思維和作風已經深入到了骨子里,即使是在完完全全由自己控制的地盤上,也總是襯衫西褲穿得整整齊齊,一塵不染。
迎面面對他,衣冠整齊對應著不著寸縷,心理上總是會產生或多或少的一點負擔來。Cat把頭垂的更低一些,頸椎在長久僵直的境況下忽然活動,關節隱約酸澀的輕響在這個安靜的臥室里都顯得有點兒突兀。
就像霍斯說的那樣,Cat很少做錯事,同樣的,霍斯也不會無緣無故的為難他。但是一旦霍斯對他說「上樓等我」的時候,那就在意味著事情已經很嚴重了的同時,也在對Cat暗示另外一件事——他的主人要使用他。
是的,僅僅只是使用而已。
大概只是需要一個不同于女人或者此刻主樓里關著的那四個成年男人的,柔韌的少年身體來滿足不同的。然後順便懲罰他的失職。
在Cat的印象里,霍斯在性_事上從來沒照顧過誰的感受。對他如何自不必說,甚至就連後面那四個王,溫存輾轉狎昵折辱也一樣是看著心情隨心所欲,肆意玩弄——當然,或許有那麼一個已經死去的人是個例外,只不過Cat不願意去想。
而現在,他的主人,心情顯然是不好的。
這就意味著,他今晚大概會比較難捱。
可是對于Cat而言,他對這種難捱,壓抑當中,其實也有著隱隱的盼望。並不是因為他喜歡疼痛喜歡被羞辱,他比誰都要驕傲,這輩子讓他臣服的只有現在隨便坐在他對面的男人——他默默的愛著他的主人,愛了那麼多年,也正是因為那種禁忌卻真實隱晦卻強烈無比的感情,讓他默默的盼望能跟他主人之間的距離拉近一點。
想要追逐,想要貼近,想要擁有!哪怕奢侈得像飛蛾撲火要以燃燒生命為代價,也無法忍耐,在所不惜。
霍斯倒是不在意Cat此刻在想什麼,他只頓了頓,自顧自的把未完的話說下去,「——與其這樣,我倒是更願意你時不時的犯些小錯誤。這樣我們會省掉不少麻煩。Cat,你覺得呢?」
Cat抿了下唇,俊秀的眉宇間有說不出的愧疚,「屬下辦事不利,求主人……」
緋紅的薄唇被居高臨下俯視著他的男人用手指輕巧的擋住了,同時也輕而易舉的攔下了Cat下面要說的話。霍斯淡淡的看著他,按在唇瓣上的手指緩緩向下扣住Cat的下頜抬起來,看著那雙車矢菊樣純淨恭謹的眸子在撞進自己眼中時深處透出的被按捺下的渴望,霍斯鐵灰色的冷淡目光忽然一軟,抬手像撫模心愛小狗一樣揉亂Cat頭頂柔軟滑順的金色發絲,絲柔般的觸感讓霍斯的目光越發深沉,「Cat,這麼多年了,在這種時候,你看我的眼神倒是一點都沒變過。」
Cat長長的睫毛輕輕顫了顫,掩下眼底幾乎掩飾不住的苦澀落寞,「是屬下逾越了……」
霍斯對他的告罪不置可否,只兀自撫模著那一頭細致的金發,過了半晌,那只大手扣住Cat後腦像自己的兩腿之間壓去……
其實,連霍斯自己都知道,根本不用他動手。只要他一個命令甚至一個眼神,無論是怎樣的命令,眼前這個少年都會毫不猶豫的按他的意思照做。
像霍斯這樣的男人,Cat對他的心思他不可能沒察覺。只是存了點玩弄的意思,也是顧及自己的身份,從不說破而已。對他而言,Cat作為屬下是好的,甚至最為伴也是不錯的。無論什麼時候那個少年都溫馴順從,但是再怎麼樣馴順忠誠,也都不過是個家族死士而已。在這個世界上,能跟他站在同一個高度且讓他另眼相看笑臉相迎的至始至終只有已經故去的西斯朗「第一公子」,那個人不再了,他跟任何人上_床便都成了發泄或者情緒,或者只是給無聊生活添加一些調味劑而已,狎昵玩弄之外,感情什麼的,那是從來都不曾存在的。
Cat果然沒有反抗,順從的按照霍斯的力量彎下腰低下頭,雙開男人腰間皮帶,又用牙齒咬著拉開西褲拉鏈,褪下最後一層包裹,男人隱藏在細密的毛發之中的性_器,果然沒有什麼抬頭的跡象……
被訓練過如何照顧主人這方面需要的Cat自然知道怎樣用最周到的方式喚醒男人的,雙手規規矩矩的背在身後,Cat輕輕閉上眼,長密的睫毛輕輕刮過那里的表皮輕微的刺激一晃而逝,取而代之的,是少年溫熱的口_腔……
口中之物在一點點脹大到口腔幾乎無法接受的地步時,Cat閉著眼楮,用上下嘴唇包裹住牙齒,格外小心的張大嘴將那大得離譜的東西含進嘴里,哪怕火熱堅硬的頂部已經深入到喉嚨里面dng得胃里真真翻滾止不住的惡心,他也僅僅是死死攥著被再身後的手,動作動作緩慢輕柔卻很堅定的重復著吞咽的動作……
安然坐在床上享受服務的男人半眯著眼溫熱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懶懶散散地撫模著Cat被空調吹得涼涼的皮膚,入手微涼的觸感讓圓潤細膩的少年膚質跟上層美玉一樣讓人愛不釋手。
但是就算再愛不釋手,也沒有人會對一塊玉、一個死物產生感情。
所以當他漫不經心的從Cat口中抽出飽漲的欲_望,低頭看見跪在地毯上的少年也逐漸抬頭的ng_q時,他才能笑得那麼高高在上得甚至有些殘忍——
「讓你拿上來的東西帶來了?」
Cat原本被剛才的動作折騰得面色緋紅目光渙散,霍斯退出來的時候,帶出的一縷銀絲掛在嘴邊,越發的顯得那張漂亮明媚的少年臉孔帶出了一種別樣的誘惑婬_靡……
Cat听到霍斯問的這話身體就是一僵,緊緊的抿住嘴唇,用已經有些低啞的聲音輕聲應「是」的同時,Cat雙手有些顫抖的拿過放在旁邊不起眼位置上的一個手掌大的雕花木盒,然後盡量穩住自己的雙手,低著頭彎著腰動作恭謹地把那東西捧到霍斯觸手可及的位置。
霍斯卻連看都沒有看。他只是玩味兒地抬腳不輕不重地踢了踢Cat抬頭的欲_望,語氣隨意的告訴Cat,「既然帶來了,就自己帶上吧。這個星期之內,沒有我允許的話,不準擅自拿下來。」
Cat雙手不自覺的握緊盒子,咬著牙,卻仍舊順從的強迫自己從牙縫里擠出來了一個「是」字。
盒子里,赫然是一枚小指指尖寬的銀質圓環,在燈光下閃爍著柔和冷淡的光澤……
Cat拿起那枚銀環的時候連手指的骨節都僵硬了,可是手下的動作卻干淨利索得不帶一點遲疑。時至今日,他就像在他之前的歷任影子一樣,對于主人的每一個命令都會下意識無條件的無遵從,主人的命令就是他存在的意義,霍斯的安全,就是他要用生命去守衛的東西。
但是其實,最早的時候,他對霍斯甚至對整個塞林奧米爾家的感情,都不是這樣的。
那個在背後操控著整個帝國的讓人不敢病詬的大家族,那個不可一世的令人在談論起來都不由自主面露崇拜向往之色的大家族,在當時作為一個小孩子,剛剛開始記事的他的眼里,都只是一個搶走了他的父親迫使他失去母親的討厭對象而已。
Cat家里其實在西斯朗上流社會中地位不低。只不過,他們跟其他貴族的區別在于,其他家族暗地里會拉幫結派臣服于比他更強大的力量,而Cat家里,則是只效忠于一個家族,完完全全的忠誠,就像死士那樣。可除了那個家族,全帝都的貴族們,也沒有一個敢輕看了他們。
Cat他們家世代效忠于塞林奧米爾,在西斯朗的上流社會交際圈里不是秘密。只是,作為家族這一代中唯一的獨自,現在想來,Cat卻連自己原本的姓氏都已經在腦子里模糊遺忘了……
塞林奧米爾家鼎鼎大名的影子,其實就是時時刻刻守在主人左右,完成主人的每一個命令,守護主人的安危,並且領導著主人的近身護衛保鏢,負責在周圍安插巡邏崗哨的人。
這個位置對影子的主人來說極其危險,所以需要絕對的忠誠做保證。而這一類人,都是從小就開始培養起來的。
Cat只是隱約的記得,他的父親就是老家主的影子。
從記事開始,Cat就記得父親身上總是掛著很多傷,有時候是對敵時留下的刀槍痕跡,但是更多的時候,Cat總能在他洗澡的時候在他後背看到許多許多縱橫交錯的猙獰鞭痕。他問過父親那是怎麼回事,父親從來不說,到最後,他也只是從照顧他的僕人口中得知大概的原因是因為老家主說父親「辦事不利」。
但是到底怎麼樣才算是「辦事不利」,那時候小小的Cat並不明白。
父親回家的次數總是很少,幾個月回來一次,往往也是剛到家還沒坐熱,就有被老家主的一個電話叫走了。
到了後來,母親因為無法忍受這種必須要跟另外一個人分享丈夫的生活而離開了。Cat到現在都忘不了當時父親抱著他看著母親驅車遠走,神色哀傷,但是卻沒有挽留。
那一晚,五歲的Cat推開保姆摟著父親的脖子,嚎啕大哭了很久很久。小小的他依稀知道,在母親離開父親也時常不回來的童年里,大概從此以後只有他一個人了……
那一晚,是Cat印象中他父親抱過他最長的一次——唯一的、最長的一次!
但是天剛亮的時候,那個忙碌得沒有自我的男人最終還是目光歉意的親吻著Cat的額頭,然後抽出一直被他的兒子握在手中的手指,一陣風似的離去了。
那之後,過了一個星期,Cat終于迎來的他人生中的第一批老師。一共八個人。除了常規的文化課的四個人之外,還有四個人專門負責教授談判技巧社交禮儀槍支彈藥甚至是近身格斗的。
文化課的老師比較好打發,剩下的那四個人,卻都要求嚴格又難纏的厲害。
父親每個月會回來看他一次,每次兩個小時的時間,短暫得讓Cat都不知道應該如何去安排才是好的……
之後的兩年,他就是在這種雖然忙碌但是身後跟著保姆和保鏢生活待遇還不錯的日子里度過。
變故發生在他七歲生日那天。原本他過生日雖然沒有親人陪伴但卻可以享受奢侈的三天假期,可是怎麼也沒想到,當他吹滅蠟燭的那一刻,忽然有人開槍打碎了落地窗從外面打了進來!
Cat知道父親整天應付那麼多危險的事情,是一定有仇家的。可是卻沒想過,仇家找上門來的這一天會這麼快……
當時屋子里一片狼藉,佣人們的尖叫聲和保鏢大吼著「保護少爺」的聲音夾雜在一起,槍聲不斷,他躲進櫥櫃旁邊的陰影里,看著保鏢們把沖進來的兩個人圍困住,當然清清楚楚的看見一條漏網之魚對正向這邊沖過來試圖找到他的保姆抬起了槍口……
那時候,周圍全部的注意力都在另外兩人身上,他們沒有發現Cat,但是如果Cat不出聲,他的乳母就會死。可是出聲的話,死的人絕無例外的就會變成他。
電光火石之間,吵鬧的大廳里忽然爆出一連串清脆槍響——其實這聲音在此刻听來沒有什麼,畢竟大家都在開槍。但是相應的,男人淒慘短促的慘叫聲卻讓人忍不住循著聲音回頭看去……
陰影里,Cat握著左輪手槍的雙手還在微微顫抖,但是冰藍色的眸子里,目光卻出人意料的冷淡而堅強。
他面前大概六七米的位置倒著一個男人,全身上下好幾個彈孔,真正的致命傷在脖子上。
當時乳母看著她眼前的這個剛滿七歲大的,金發藍眼白皮膚,長得跟個洋女圭女圭一樣精致無害的小孩子,嚇得說不出話來……
三天後,他的父親破天荒地竟然在月中旬就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然後似乎有些愛憐不舍地,一路上緊緊握著他的手,把他帶到了塞林奧米爾的本家去……
Cat記得那個時候他並不叫Cat,可是那時父親和其他人到底是怎麼稱呼他的,他一點都不記得了。在他的生命里,那個名字似乎只成了膠片放映過去的電影,連「記得」,都沒有必要。只要知道曾經存在過,就已經足夠了。
父親帶他去見的人在老家主的五個兒子中排行老四,對于這位霍斯少爺,那時候Cat僅有的信息只是在家里偶然听到的幾句話,總結起來,就是老塞林奧米爾非常器重這個第四子。
可是他跟著父親來到霍斯住處的時候,卻連這位出類拔萃的四少爺的面都沒見著。只是有他的心月復過來傳他的話,告訴父親,Cat霍斯少爺收下了。並且向Cat的父親轉達了霍斯當即就要眼前這個只有七歲的小孩子進入塞林奧米爾家死士訓練營的意思。
父親的主人是老家主,對霍斯的命令可以忽略無視個徹底。可是如今他的兒子已經成了霍斯的人,按照規矩,卻是不允許再抗拒主人的任何一個命令了……
在Cat模模糊糊的記憶里,在他已經分辨不清到底是來時還是回去的路上,他的父親有些苦澀的對他嘆息,「孩子……假如你沒有做出那件以七歲的年齡擊斃殺手震驚本家的事情的話……我明明可以再藏你幾年,保你到十歲的……」
後來,在霍斯的那個心月復帶著Cat上去往訓練營海外基地的直升機的時候,Cat睜大了眼楮滿眼惶恐地看著他的父親,手死死拉著父親常年用槍長滿老繭的手,怎麼也不肯松開……
就好像……隱隱的明白那大概是他這輩子最後一次這麼牽著父親的手了……
可是不管再怎麼用力的掙扎挽留,他最後仍舊還是被人抱上了直升機,飛往了那個從來沒有听說過的地方——塞林奧米爾家的海外訓練營基地。
那里在赤道附近,氣溫常年保持在四十度左右居高不下,就像是個天然的大熔爐。
Cat直到現在也忘不了當時一下飛機雙腳踩在修好的漆黑板油路上的時候,全身好像距離火海只有幾米遠的炙熱感覺。
帶他來的那個人讓他坐在直升機上自上而下的俯瞰過這個孤島——四面環海,外圍修著一圈板油公路,東邊有個修繕完整的大操場,東北角一排房子大概是生活區,其余的,便是整片整片茂密翠綠的熱帶叢林。
直升機離開的時候,有教官把他接到了里面去——就是那個大得一眼看過去擺滿各種設施卻也看不到盡頭的大操場。
Cat原本的名字就是在那里被抹去的。
他們來這里訓練的一共十個人,全部以編號稱呼,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年紀最小的關系,他被排在了第十。
訓練開始得毫無準備卻異常鐵血。四十度的高溫對普通大人而言都受不了,可是他們幾個孩子卻需要每天在這種高溫的折磨下完成所有的訓練項目。
起初的時候,Cat還會在心里咬牙記著仇暗地里咒罵教官記恨那個從沒見過面的四少爺,可是過了幾天後,筋疲力盡的身體終于再也沒有多余的力氣來支撐一個完整的精神和靈魂,逐漸的,Cat覺得那些事連想一想都是在浪費精力和生命……
他們就這樣一直重復著最基本的基礎訓練持續了整整一年,一年後,教官開始給他們每人一把步槍,讓他們殺人……
真的是殺人。不是活動吧或者仿真女圭女圭,而是活生生會呼吸會說話會喊叫的——人。
教官說,那些人都是死刑犯或者得罪了塞林奧米爾家的人,所有沒必要憐憫。訓練的規則是教官會給死囚帶上手銬,放他們在特定的區域內奔跑,而Cat他們的任務是開槍擊斃自己的目標。如果直到一梭子彈打光目標仍舊沒有死,那麼他們會放目標自由,幫他弄個新身份在外界重新做人,然後沒完成任務的那個受訓者,會被懲罰。同時,以用最少的子彈干掉目標的學員起往下,尸體上每多出一個彈孔,學員要為此付出二十藤條的代價。
因為性命攸關,所以教官發號施令的槍聲響起的時候,囚犯們跑得格外拼命。
訓練的結果,Cat拿到了第二名。僅僅比排名第一的那個13歲的少年多了一槍。然後,他被教官毫不留情的按在腿上抽了二十藤條——那是他人生第一次嘗到藤條尖銳的刺痛刮在皮肉上的可怕感覺……
當然,至于剩下的把八個人,結果要比他慘得多。
後來,等到晚飯的時候,他們常規的飲食里面竟然每人多出了一盤煎肉……
他們十個人吃得狼吞虎咽,以至于當教官古怪的笑著問他們好不好吃的時候,每個人都毫無戒備地點了點頭。
然後,Cat大概永遠也忘不了教官當時說話時那陰森森卻又仿佛等著看笑話一樣的可怕語氣,他說︰「那當然,你們盤子里可是你們每個人今天下午打到的獵物——」
在座的這十個人,雖然年齡小,但是哪個不是主上千挑萬選拎出來的頂尖孩子?各個精怪得連普通大人的腦子也未必比得上,听到教官這話,自然也就反應過來的盤子里那看不出原本形狀顏色的煎肉到底是出自于什麼東西身上……
一瞬之間,幾乎所有人都無法控制地轉身哇地一聲猛然嘔了出來!
唯獨渾身僵硬直挺挺地坐在椅子上雙手死死捂住嘴的Cat是個意外。在他的潛意識里,覺得如果把胃里的東西吐出來,那麼整日整日為難他們的教官就一定會借此發難。他上藤條抽出的檁子還很疼很疼,無論如何,那樣的羞辱和疼痛,Cat都不想再體會一邊了。
所以,雖然他一陣陣惡心反胃得恨不得把膽汁兒都吐出來,卻只是死死的捂著嘴巴,拼了命一樣的捂得緊緊的不敢松開……
果然不出乎意料的,教官笑吟吟地看著他們吐干淨了,然後下令禁他們明天一整天的食水。要知道,在這種高溫的天氣里整天得不到一滴水是非常殘酷的。可是,這個懲罰里,卻不包括Cat。
教官在其余人清理干淨食堂,垂頭喪氣地離開後,歪頭饒有興致地看了看那個仍舊僵硬地坐在椅子上捂著嘴臉色發白眼圈都泛紅了的八歲孩子,終于忍不住輕嘆口氣,走過去從兜里掏出一粒什麼東西二話不說地塞進Cat口中,當橙子酸酸的味道在口腔中彌漫開來的時候,那簡直讓Cat再也沒力氣招架的惡心反胃的可怕感覺終于暫時被壓制住了……
教官咧嘴笑著揉亂了他最小的學員漂亮柔軟的淡金發絲,目光竟然有著惡作劇成功了般的狡黠——
「難道你沒吃出來麼?那只是多放了黑胡椒粉和醬油的煎牛排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