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張開嘴讓我看看你那溫柔的獠牙。上部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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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著幾百重刑犯的絕島監獄分崩離析,兩艘巡航艦一瞬之間全被炸毀,海面都被帶的劇烈搖晃,何況那孤島上的一方土地?
先是爆發病毒,再是囚犯暴亂,現在又被炸得地面搖晃眼瞅就要震得四分五裂,里面的人死的死傷的傷,就算有那命好僥幸逃過一劫的,可是沒有逃生工具,海上風急浪大,絕島孤島一個,除了等死,還能有什麼別的出路?
絕島外圍駐守海軍駐地
聯絡兵不斷輸入密碼的時候手指都是抖的,等他一回車敲下去,上方大屏幕上還是一片雪花白的時候,他額頭的冷汗刷的一下子就落了下來……顫巍巍的回頭,小兵驚慌得連向長官行軍禮的事情都忘了,就恍惚的說了一句,「長……長官,絕島上我們與霍斯少爺連、聯絡的唯一信號,被被被人強行終止了……」
凱爾上校猛然一震,不由自主向後趔趄著退了一步,堪堪站穩,男人臉色發白,鼻尖上滲著汗珠,眼神強自鎮定,猛然抬手發狠地一拍桌子,「里面那位要是出了事兒,我們統統得跟著去陪葬!他媽的傳我的命令,全軍集合!」
因為塞林奧米爾家的下任當家此刻也在島上,駐地的帝國海軍反應倒是夠快,巡航艦爆炸不到半分鐘指令就下來了,十幾艘全副武裝的軍用快艇不要命地往那已經火光沖天的絕島沖,四艘艘全員準備就緒的戰艦護著四艘裝備齊全的搜救船隨後駛出駐地,在已經波濤洶涌的海面上發狠地開足了全部馬力……
可是有兩架直升機,動作卻比他們快了一倍不止。絕島爆炸剛響起的時候,他們就穿過了海上重重硝煙迷霧,等那連續不斷的爆炸剛剛平息,他們已經降落在了隱藏在禁林之後的霍斯的院子里。
——一切的時間把握得精準無比,就如同事先算好了一般。
原本跟顏淵一起坐在院子里一臉雲淡風輕地看著絕島毀滅的嚴羽這時微微抬眼與顏淵相視一笑,「我們要等的人到了。」
果然,他話音剛落,就有四名穿黑色制服的精干男人從後院繞過來,此刻這孤島地面已經開始搖晃了,火燒樹枝劈啪作響的聲音不絕于耳,可是他們卻仍舊步履從容,神色自若的走到嚴羽身邊,恭謹彎腰,語氣尊敬中不難察覺到還夾雜著些許類似于失而復得的激動,「屬下見過少主!」
話音剛落,他們當中的一名身材高大的男人就從懷里掏出一片薄如蠶翼的銀色金屬鏤空羽毛雙手遞給嚴羽,那東西上面刻著繁復花紋,外人看來只是圖騰家徽一類的東西罷了,但其實每片羽毛上的紋路雕刻是有差別的,一些特殊符號的表意只有當家和下任繼承人才明白。
千羽家表面上避世已久,實則百年積累,勢力早已滲透到各行各業,只不過是隱忍不發而已。因為平時只靠秘密的書信來往,很多家族成員之間並沒有見過面,所以需要見面的時候總是有一些不為人知的特定方式的。像這銀羽毛,就是家主與繼承人之間在極其特殊的情況下相互傳遞信息的一種方式。同時,也可以讓消息的接收方確認帶來消息的這些人的身份是否可靠。
嚴羽此刻穿著打扮還是裴林的樣子,這四個人打眼過來,能夠絲毫不懷疑地行禮打招呼,顯然是在此之前已經非常確定了此刻安坐面前的男子身份。
嚴羽接過銀羽毛,擺擺手示意他們不用多禮,眼底盡是疏離笑意。
他指節分明的修長手指輕輕摩挲這久違的東西,靜靜垂眼仔細分辨,鏤空雕花上根根細小毛發被雕得錯落有致活靈活現且全部微微向外張開,要傳達的信息是——速歸。
速歸……
慢慢闔眼,樹下安然坐著的男子略感慨的輕嘆口氣。從當年從那懸崖上跳下去到現在,恍然之間三年就這樣過去了,他是與世無爭地做了三年的高中生裴林,只是不知道,同時失去了兒子和家族繼承人的母親是怎麼熬過來的……
如今這情勢,的確,是要快點回去了。
只不過……
他站起來,拍拍跟他一起站起來的顏淵肩膀,大大的眼楮因為笑意微微眯起,顯得那雙漆黑眸子竟橫斜入鬢般秀長,他說︰「你跟他們先過去吧,我隨後就到。」
這仍舊白大褂披身的好人醫生眼底迅速滑過一絲不安,在他自己意識到之前已經下意識反手握住了嚴羽手腕,慣常嗦隨性又沒什麼危機感的男人此刻的語氣竟然是緊繃的,「……少主,不要去。」
嚴羽安撫的搖搖頭,輕而易舉地從顏淵手中把手腕抽出來,語氣有些唏噓,又復雜莫名,「他畢竟是我愛了這麼多年的人,如今要走了,總是要跟他道別的。放心,不會有事。」
顏淵甩甩被嚴羽扒拉下去的手,撇撇嘴,直來直去的性子轉瞬拍死方才的故作深沉,張口就說︰「嘛,說道別那麼好听……少主你其實就是放不開舍不下,所以才想再回去看看吧喂!」
本來已經往霍斯住的主樓走的嚴羽聞言停下腳步,轉過頭看著站在旁邊眼觀鼻鼻觀心假裝自己不存在的四個黑衣男人,白淨溫吞的臉上不禁帶上了點無可奈何又啼笑皆非的神色,「顏淵啊顏淵,假如你跟在我身邊的時候有跟在霍斯身邊一半的機警心機和眼色,我會很開心的。」
此刻絕島岌岌可危,此刻在這里的所有人說不定下個瞬間就可能被無法預料的自然災害吞噬掉,可這男人卻有心情這樣雲淡風輕地開別人的玩笑。他站在那里,背後是霍斯黑沉沉的小樓和火光映紅又被濃煙燻黑的妖異夜空,他轉身輕輕挑著長眉,淡色薄唇菲薄勾起,在被血色渲染的夜風中風輕雲淡卓然而立,明明漂亮得很,可是那遺世獨立的淡泊豁達樣子,卻偏讓人半點褻瀆之心也生不出來……
他頓了頓,看著窘迫得手腳都要沒地方放的顏淵,倒也真是不介意是不是有其他人在場,就這樣笑著大大方方的承認,「你說的對,我的確舍不下。霍斯那樣的男人,實在不適合這樣無聲無息的死法。只不過,既然已經走到了現在這步,他都肯疏于防範故意給我可乘之機,我也不能拂了他的好意——這一切,還是順其自然的好。」
什麼叫順其自然?是順其自然的救了,還是順其自然的去跟中毒他說一聲「再見」然後轉身離開?
誰也不知道。
因為嚴羽重新回到二樓起居室的時候,已經人去樓空。不止霍斯,就連Cat也不見了。
斯文淡泊的簡直沒有半點攻擊性的男人微微眯眯眼楮,嘴角緩緩勾出一絲意味不明的玩味兒笑意來,轉身走到走廊盡頭的房間推開門徑直打開窗戶——那窗戶只對著後院草坪。在那里,靠近其中一架直升機艙門的地方,他果然看見了原本中毒失去行動能力的霍斯和Cat,以及……被Cat一把鋒利匕首抵住喉嚨的顏大夫。
之前那四個人加上原本留在直升機上的兩名主駕駛,全部端著槍對著霍斯主僕嚴陣以待,霍斯卻仿佛看不見一般,只緊緊盯著二樓窗戶旁邊正趴在窗台上手撐著下巴往外看的嚴羽,那只容下了他一個人的冷淡鐵灰色眸子異乎尋常地執著,說出的話卻也出人意料地冷靜,「嚴,你做個選擇吧。」
他的語氣明明有著隱藏的痛苦和深深的眷戀,可是多余的話竟然半點兒也沒有,開口就是談條件。
嚴羽仍舊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跟他對視,半晌沒有說話。
在絕島犯人驚恐哀嚎的聲音襯托下,此刻這小院上下,卻靜悄悄的,氣氛緊繃,仿佛一根針掉地上,都會把那無形中拉近到極致的線戳段、讓整個場面失控一樣。
被Cat拿著匕首戳著要害的顏淵受不了著緊繃的連大氣不敢喘的場面,于是輕嘆口氣,只靠氣流的摩擦跟Cat說悄悄話,「嗤嗤,小Cat可真是沒良心啊~雖然我們各為其主,但明明人家剛才在少主眼皮底下幫了你一馬的,現在你竟然真忍心這麼干脆的拿刀尖兒戳我喉嚨……」
Cat微微抿了抿唇,眼底迅速滑過一抹愧疚。但是手上抵著顏淵咽喉的匕首卻更加用力了……
他這一用力不要緊,原本就已經接觸到顏淵皮膚的刀尖兒瞬間刺進皮膚,殷紅血珠順著刀刃滾下來的時候,不知道二樓的嚴羽是否看見了,但是他確確實實是在那一刻松了口!——
「把我家醫生留下,你們走吧。」
「抱歉,」霍斯偏執地盯著二樓的嚴羽,是沒有商量余地的語氣,「他得跟我們走。」
「我向來說到做到,你明明是再清楚不過的。」嚴羽收回看著霍斯的目光,轉而掃了一眼因為他的話而已經放下武器的六個男人,墨黑眼珠輕輕一轉,勾起嘴角,笑的意味深長,「非要帶著一個沒必要挾持的人質一起走,那就代表——要不然是你們的毒還沒解,要不然就是你們當中有人出了一定需要阿淵出手才能解決的狀況。」
霍斯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此刻嚴羽身處的房屋已經在劇烈搖晃了,灌進耳朵的全是地面劇烈震動和海水驚濤駭浪的可怕聲音,整個絕島就好像已經在海上漂浮了好多天的爛木板,一個浪頭拍下來就能讓它碎成千萬片一樣。嚴羽抬眼看了看遠處天空和拿救援船從遠處投射過來,卻已經被硝煙迷霧和叢林遮擋掩住大半的探照燈光,輕嘆口氣,擺了擺手,「罷了,人在你們手上,我還能說什麼?只是事後,還請四少把我的人平平安安的送還到我手上。」
「四少」,是霍斯在成為塞林奧米爾家繼承人之前,外面對他的稱呼。
此時嚴羽忽然叫出來,不禁讓霍斯一愣,繼而深深地看他一眼——嚴,以你那決裂的性子,若真是恨極了,又怎麼可能因為一個家臣就放棄這麼好的機會?你明明知道,從這里出去,再想殺我為自己報仇解恨,就沒那麼容易了。會這麼做,那就表示……你分明,還沒有準備好,親手把我埋葬在這里。
嚴羽在他那樣暗示意味濃重的深沉刻骨的眼神中冷哼一聲,轉身離去。霍斯一動不動地看著他的身影在窗前消失,這才收回目光,與挾持著顏淵的Cat一起上了身後的直升機。
直升機離地的時候,從樓里出來的嚴羽正好繞到了主樓的轉角處,飛機起飛時帶起的強風逼得近前的幾個男人不得不抬手擋住臉,彎下腰保持平衡。嚴羽雖離得遠,卻也被那強風打的衣服微微鼓起……
可是他的眼楮就這麼一眨不眨地慢慢隨著直升機上升的高度而緩緩抬起,他站在那里,看著那終于到了一定高度後就直直往外沖去、即將隱于夜空的大家伙,菲薄薄唇微微勾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那漆黑得深不見底的眸子,此刻竟然如燃燒了一團幽火般攢動!——
「你既然在這之前就已經知道我是嚴羽,那我就不要這個你縱容出的結局。我嚴羽,跟你在外面痛痛快快地斗一場輸贏勝負——霍斯,好戲……還在後面呢。」
因為在之前聯絡的時候嚴羽為防萬一就告訴了來外面的人,可能還會有其他人跟他一起走。所以好在來接應的人開來的都是艙式直升機,這會兒七個人一起走,倒也沒什麼問題。
絕島眼看就要大地震,這種時候,當然不會再有人傻到繼續逗留。他們一行人上了直升機,卻沒成想還沒出絕島,就被另一情況耽擱住了……
周圍起火,火勢逐漸像樹林中心逼近,滿天燒灼紅光映襯的那樹林中心地帶反而越發陰沉,這陰沉中,一束並不明顯的清冷白光打過來,竟然也分外顯眼……
副駕駛上的男人看見那光線,略微猶豫一下,繼而轉頭向嚴羽匯報,「少主,前方12點的位置有可疑白光。」
嚴羽聞言微微皺眉起身去看,微一沉吟,繼而果斷命令,「下去看看。」
說是下去,但下面全是樹木,直升機最多也不過只能虛虛地懸在樹木之上罷了。可是強烈的燈光掃下去,就算不降落,也可以把下面的情況看的清清楚楚。
嚴羽只看了一眼,就忍不住詫異地輕輕倒吸了口冷氣!——
之前那光線的來源,分明就是此刻奄奄一息靠在樹上的剕手里那腕表發出的!
而被他們好不容易才弄進機艙的那往日里就算天塌了也一樣妖嬈漠然的男人,此刻竟然連他是誰都不顧上追究詢問,就掙扎著猛然一把抓住了原本蹲下來準備喂他雲秋煬那病毒抗體的嚴羽,他眼珠紅的不像樣子,長發散亂,整個人都已經顯露出嚴重月兌水跡象。他抓著嚴羽衣袖的手指明明止不住的顫抖,可是卻像是用盡了他全部的力氣一樣,死死地抓著,他嘶啞的嗓子已經說不出話來了,僅僅憑著空氣的摩擦,用盡身體里殘存的全部氣息,斷斷續續地來說這句話——
「司徒……救他!求……」
剕頓了頓,顯然是那種因為從沒開口求過任何人,所以才會出現的糾結猶豫。但只不過是幾秒鐘後,眼底滿是焦急絕望的他終于猛一咬牙,硬是把那句話給補全了!「——求你!」
司徒……
那個男人……
不管是欺騙還是利用,總之,是曾經幫過裴林的人。
既然如此,那裴林欠你們的,今天,便一並還了吧。
嚴羽閉眼嘆了口氣,「找。」
「少主,怕是來不及——」
「找!」他猛然睜開眼楮一記凌厲眼刀掃過去,那逼仄凜冽的壓迫感剎那之間遍形若有質般打在方才說話的那人身上,那見慣了大風大浪的男人竟然因此而不能控制地狠狠打了個冷顫……
可是就算了嚴羽下了死命令,他們的直升機在絕島繞了好幾圈,卻還是沒能在已經逐漸在土崩瓦解的海島監獄里找到司徒的影子。
而此刻,遠處肉眼可見的地方已經有海軍的快艇向這邊開過來了。從那探照燈的強度來判斷,後面跟著的大部隊顯然也快到了。然後這時候,在他們下面的絕島,已經搖搖欲墜了。
直白的說,司徒焰在這樣的環境下能活著的幾率,幾乎不到百分之三十。
何況他們此刻還不知道,司徒焰被Cat一刀插在禁林土地上,根本就起不來……
海上燈光已經越來越近,再不走,怕是就來不及了。
一直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找人的嚴羽微微皺眉輕嘆口氣,目光復雜地回頭看看後面因為在體力完全透支身體嚴重月兌水的情況下服用抗體而陷入昏睡的剕,抬手疲憊地揉揉眉心,跟被他那低氣壓壓得大氣也不敢喘的男人們開口,他臉色復雜,聲音輕淺,語氣平靜得可怕——
「離開這里吧。」
他話音一落,直升機立刻停止繼續尋找,飛離絕島上空。
在他們身後,絕島監獄因為爆炸掀起的大火,幾乎燒紅了整個夜空……
上部-完
2012-1-93:10
作者有話要說︰我來更新了,汗……
即日起恢復更新,爭取做到群里姑娘們要求的一星期一萬字標準~
上部完結了,我知道其實比起霍斯和嚴羽親們似乎更關心Cat和司徒的死活……
可是我不能劇透的嚶嚶嚶嚶……劇透了就木意思了的說……
所以,乖~姑娘們耐心往下看吧~
咳咳,那什麼,不知道看帝的孩子們有木有參加考研的?考怎麼樣哦?總之,已經考完了,好歡歡喜喜過大年!
還有還有,憑著這個凌晨三點的更新時間,乃們也不舍得霸王我的,對吧對吧~U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