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天助我也!這太上子真是蠢貨,竟然听信我隨口所說的話,此時更是墮入心魔入體的厄劫!……對,對.就這樣過來吧,貧道會助你去尋凌天承的……」
太上子嘴里不停念叨,腳下亦步亦趨,不斷靠近長髯道人。此刻,他真氣紊亂,更是重傷在身,早年因師尊之死埋下的心魔禍根趁勢完全爆發。
往昔師尊的諄諄教誨與他平生所見修仙者惡行,所聞修仙者惡事,所受修仙者的屈辱,更是被長髯道人師兄弟如魔道之人的所為激發。兩種信念如兩道暴風一般在他腦海中瘋狂的破壞著,一遍又一遍終令他道心失衡,墮入心魔入體之境。
凌斷殤見得太上子如此模樣,雖不知他為何會突然發生這般變化,但他已經略微猜到這恐怕就是師尊以前說過的心魔入體。此時的太上子幾乎就等于砧板魚肉,一個普通人便能將他重創,更遑論那並未受太重傷勢的長髯道人!
望見那滿面獰色的長髯道人,凌斷殤心急如焚,他有心去阻止太上子的前行,但剛才寒青玉珠的爆發卻是敵我不分,那積攢了千年的極寒青氣一時間全部涌出在體內肆虐,毫無防備的凌斷殤身體幾乎被瞬間凍僵,就是天火一時半會兒也難能壓制,此刻只能半坐在地不能移動,就是說話都發不出太大聲響。
「師尊!快停下!師尊……」凌斷殤鼓足了勁朝太上子吼道,然而後者已然著魔,雙眼迷茫更甚,只是就這般朝前走著,嘴里呢喃著旁人難辨的話語。
長髯道人眼角微斜,瞪視著凌斷殤冷笑一聲,道︰「沒用的……他已經徹底墮入了心魔,此刻六識幾近封閉,五感盡皆消失,縱使天降冰雹怕是也難將他激醒,以你那比蚊蟲大不了多少的聲音如何喊得醒他?嘿嘿……不要急,等貧道將他料理了,這便帶你去見你爺爺!」
「冰……」凌斷殤雙目一亮,旋即朝那長髯道人戲謔一笑︰「多謝提醒!」話音落下,他狠狠一咬牙,提起渾身氣力將那麻木的右手艱難異常地探進衣襟,掏出三粒褐色丹藥服下,立時便有一股暖氣自月復間涌出,與此同時強行運轉生之氣在經脈中翻騰,將手臂的僵硬感都祛了些許,凌斷殤再次從腰間錦帶中掏出一卷明黃之物,卻是幾張被卷起的符。
「幸好那天被老頭子教訓了一頓,顧不得用這幾張符。」凌斷殤心中頗為復雜地苦笑一聲,同時將那符展開,在那長髯道人略帶詫異的目光中將其中一張符祭出,立時一顆人頭大小的火球呼嘯著砸向緩緩前行的太上子。
凌斷殤手中的符威力皆是不大,以他那微薄的真氣施展出來縱使這種火球也不過會讓人略感灼痛。
果然,這顆看似人頭大小的火球擊在太上子身上,後者不過是身上道袍被灼穿了幾個小洞,依舊毫無阻礙的朝前走著。
「再來,這次取你這龜兒子的王八腦袋!」凌斷殤喝罵一聲,再次一抖符,祭出幾顆指頭大小的石球,這一次並非砸向太上子而是直射長髯道人。
這等力道如何入得了後者法眼?卻是袍袖一拂,僅靠揮袖之力蕩開了這些石礫。
「再來!我看你這入土半截的畜生擋得了多少?」凌斷殤毫不懈怠,瞟了一眼離長髯道人不過三丈的太上子,手上的速度不禁再快了幾分,祭出符揮出五根筷子粗細的木刺,目標依舊射向長髯道人。
後者再次揮袖擋下,但心中已然被激起了怒火,此人一直高高在上,何時輪到被一介凡人如此戲耍的地步,而且自身還陷在土中,因顧及上方壓頂的銀甲天兵而不敢動彈。長髯道人怒火熾盛,雙眼一瞪,道︰「不要以為貧道不能將你怎樣?此事過後定要將你魂魄拘下,要你這黃口小兒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爺爺現在就站在這里,看你這雜毛老狗能奈我何?」凌斷殤冷笑一聲,再次揮出一蓬水球,「現在就讓你變成落水狗!」
長髯道人聞聲怒不可揭,抬手間青光凝聚,揮出一道狂瀾摧枯拉朽般打散了水球之後又朝凌斷殤擊來。
後者見此竟是不閃不避,嘴角劃出一道弧線,挺身上前。那道青色狂瀾乃是前者含恨擊出,威力自是巨大,但也把握了適當分寸,並不想就此一掌斃了凌斷殤。
長髯道人冷笑連連,卻是突然望見凌斷殤嘴角的戲謔,這才察覺自己似乎哪里失算了,當他看到那蓬足以將後者重傷的掌力消散在一道青氣寒芒之前時,他已然明了,凌斷殤為何會對他說「多謝」。
原來凌斷殤之前所做一切便是欲激怒對方攻擊自己,再激發那寒青玉珠的冰寒之力,此寶所蘊極寒青氣本就是所有心魔幻覺的克星,為太上子清心明志再妙不過。
「小畜生!我要將你碎尸萬段!」一蓬蘊含沁心刺骨之冷的青色寒氣自凌斷殤周身環射而出,幾乎與此同時一聲厲喝自長髯道人的口中咆哮。
後者再也顧不得頂上幻起幻滅的銀甲天兵,雙掌聚起勁力猛地一拍地面,整個人竟如泥鰍一般自天兵腳下擦著頭皮滑了出去,繼而一咬舌尖,張口噴出一道精血在右掌之上,印決變幻間,那蓬精血混合著真元化作一支血色刀刃,刃尖直指太上子心口!
太上子正在迷惘間,一蓬寒氣驀地自背心侵入身體,立時直上識海,其內所蘊七蕊並蒂蓮的清心神效瞬間激發,壓下紊亂作祟的心魔。太上子渾身一顫,雙眼一睜,正見那長髯道人持刃刺來,離他不過咫尺!
雖然不知曉發生了什麼事,但性命之危便在眼前,太上子連忙側身一讓,哪知這一動作卻牽動體內傷勢,身子一頓,登時那刃身直直插進胸前,太上子雙眼一鼓,張口間一蓬血雨噴涌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