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眼依舊是一片空曠,凌斷殤目露疑色,沉吟半晌,轉過身來,朝整座鄞都城望去.
空城!還是空城!整座鄞都似乎人去樓空,根本就沒有絲毫人跡。
「我們還是回去吧,雖然不知那慶兵為何退去,但此城根本就沒有人。」任勿非拍了拍坐下馬頸,朝凌斷殤道。
凌斷殤並未回答,目光望向遠處西、南、北三座城門,他朝下方道︰「你去看看另外三面的城門是否已經關上了?」
任勿非聞言也不反駁,一頷首便縱馬而去,半炷香的時間後,他返回將軍府外,朝凌斷殤道︰「三面的門都已經關上了……似乎並非從內部關上,而是在門外被重物抵住!」
「果然如此。」凌斷殤淡淡道,旋即嘴唇一動卻並未出聲,顯然是用上了聚音成束的秘技。
「我們不要再做停留,裝作未發現城中有人而要返回軍中稟告。」
听聞此話,任勿非眼中精芒一逝,似有所悟,當即與凌斷殤上了馬,便朝東門奔去。
就在此時,城內開始響起窸窸窣窣的聲音。
凌斷殤眉頭一皺,清朗的聲音從嘴中傳來︰「看來那些慶兵已經退去了,我們快回軍營,將之稟告給馬大人!」聲音不是很響亮,但卻在這空城內蕩了開去,隱隱有回音傳來。
「是啊!我等大著膽子來此一探,此番回去定然立功!哈哈……」任勿非朗聲一笑,似是那獎賞就在眼前。
然而,城中窸窸窣窣的聲音卻是越來越近,繼而轉變為步伐聲。
凌斷殤與任勿非兩人面色一變,不約而同的狠狠一夾馬肚,令得兩匹戰馬全速飛奔向東門。
「擒住他們!」一聲急喝自不遠處傳來,旋即那步伐聲越來越近,兩隊慶國士兵從兩旁的巷子中沖出,在凌斷殤兩人前行的大道前排成兩排,將大道堵死,又亮出一面面盾牌,一支支長矛自盾牌間的縫隙中刺了出來。
「沖!」凌斷殤低喝一聲,反手自背後拔出長劍,明晃晃的劍身映照著他目中的寒光。
任勿非亦從腰間拔出那柄軟劍,持劍的一瞬,他面上的笑容斂去,眉頭皺了起來,前方慶兵的圍堵幾乎可以說是毫無破綻,若是任由馬匹這般沖撞上去,就算避開了長矛的鋒利,也定然會被那兩層堅實的盾牌擋下,屆時勢必人仰馬翻,落個亂刀剮身的下場。
「到我身後來!」凌斷殤頭也未回,朝任勿非道,語氣中是不容置疑的命令。
任勿非一怔,雖不知凌斷殤葫蘆里賣的什麼藥,但見後者一路下來表現的睿智與武藝,確實令他不由得選擇相信。當即他一側馬頭,尾隨在凌斷殤身後。
面對前方鋒利的長矛,凌斷殤臉上古井不波,真氣運轉間凝聚在手中長劍之上。
「殺!」前方慶兵一聲大喝,一排長矛齊齊刺來,凌斷殤神色一凝,手臂肌肉一緊,手中長劍猛地朝前一刺,一股大力自劍中透發而出,立時便將當先一名慶兵身前盾牌與幾根刺來的長矛震的碎裂。一刺而出,凌斷殤猿臂未停,再次朝右方一劃,揮出一股大力將右方刺來的幾根長矛斬斷。
這一刺一劃凝聚了他全身真氣,以基礎劍法的起手招施展,再配合丹田內氣旋凝聚的一絲元力,威力竟是極大!
「他果真有這般功力!隔空施展勁力,這已非尋常高手所能!」任勿非身在凌斷殤身後將那兩招所發威力看的透徹,心中的驚詫高漲,凌斷殤所展現的功力足以在武林之中稱雄一方!即使他爹,龍蛇幫的幫主也剛達成這隔空施力的功力不久。而凌斷殤小小年紀竟有這般渾厚的內勁,足以驚詫世人!
其實他也不知,凌斷殤也不知,這一刺一劃的威勢全都要歸功于他體內氣旋內的那一絲元力。而凌天承以及凌雲他們這兩代人在他這般境界時,體內的氣旋並不會產生任何元力。為何會如此?這只能歸咎于那日在他突破劍訣三篇第三層時,血晶石內傳來的一股元力,但此石伴隨著凌天承足有一生,卻未出現任何的元力。為何唯獨對凌斷殤產生反應?這便不得而知了。
將這些攔路虎擊潰,凌斷殤與任勿非兩人馬不停蹄地朝東門疾馳而去,此刻離那城門已是不足一里!
就在此時,城門口十數名慶國士兵一擁而上,齊齊施力將那厚重的城門朝外推,欲將其關閉。不過這城門實在厚重,即使每扇門有六、七名士兵推動,也難以在短時間內將門關上。
凌斷殤兩人身後猛地傳來一陣吶喊,卻是數不清的士兵自城中涌出,朝他們兩人而來。
這可不妙!倘若那城門被關,凌斷殤兩人便只能孤身面對這些數不盡的人潮!
兩人尚在數十丈外,那城門之間僅剩一馬可過的通道。間不容發之際凌斷殤面色一厲,手臂一震,卻是將手中長劍猛地朝前方擲出!這三尺長劍立時化作一道箭矢,射向城門口的士兵。
「啊——」一聲慘叫傳來,那十三名士兵正齊力推著城門,哪知身旁一名同伴突然慘叫一聲,便見他被一柄不知何處而來的長劍釘在了城門上。
出于本能,一眾人當即愣在原地,怔然回頭望去。
一道寒芒乍現,一名士兵只覺脖頸一涼,旋即眼皮乏力,倒了下去,而他倒下的同時,又見到身旁同伴的喉間突然被什麼劃出一道駭人血口,一蓬鮮血自其內噴出,噴到了他的臉上、身上、眼中,眼前一黑,兩人一前一後倒地。
凌斷殤行至門前,眼角瞟見任勿非一出手便奪了兩名士兵的性命,隨後側身一拔釘在門上的長劍,兩人就這般頭也不回地朝匯陽軍那方飛馳而去。
………………
「怎麼兩人去了這麼久都還未回來?」馬廉放眼遠眺向前方,如今過了都快一個時辰,那兩人卻還未回來。
徐獷面色陰沉,望向遠處的鄞都,一言不發,但眼中透出的焦急卻表明了他內心的不平靜。
正在此時,鄞都方向隨風傳來一陣陣輕微的吶喊聲,徐獷眉頭一皺,似乎察覺到什麼,雙腳一蹬,施展出輕身之法,整個人躍起近兩丈高下,半空之中,徐獷面色大變,落馬瞬間,朝身後大吼一聲︰「敵襲!全軍朝向突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