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乃女乃。」李嫂端著燕窩，輕輕地擱在床頭，「少女乃女乃，吃燕窩了。」
自從回到這里，赫連宸沒再提孩子的事，還每天燕窩靈芝地補。有好幾次，夏妍都想問他，他是不是願意放過她，放過她的孩子？
不，是他們的孩子！
她偷偷打量著他，埋頭吃燕窩，從隔隙中瞥見他離開的腳，著急地喊住他︰「等一下！」一時失言，等到她反應過來，懦懦地重復了一遍︰「等一下。」
他停下，背對著她，沉默。
她緩緩地靠近，心中有些忐忑，臉上盡是難掩的喜悅︰「我……」剛一開口，她就發現自己有點異樣，腦中混沌，泛著暈乎，輕輕晃了下頭，想甩去不適，卻益發模糊。
「我……我……」她依舊艱難地想說些什麼。忽然，眼一黑，腳一軟，整個人栽下去，本能地伸手去抓。指尖無力的觸到他的袖扣，又滑落下去，整個人倒在地上。
一下子，周圍熱鬧了不少，進進出出，熙熙攘攘，她收在眼底，浸入耳中，渾渾噩噩，迷蒙一片。
迷糊間，有人扶起她；迷糊間，「醫院」兩字，狠狠地刺痛她的神經，她驀地清醒了許多，用力推開攙著她的人，幾個踉蹌，摔倒在那個熟悉的身影邊。
很諷刺！
即使不甘，她不得不承認，他的一切早已沉入心底，融進骨血；即使不夠清醒，她依舊能第一時間在人群中，發現他，尋到他。
她使勁拽著他的褲腿，不松手。力量在流失，意識在模糊，她一遍又一遍地警告自己，不能松手，不能！
「求你，求你，求求你，求求……」身體明明軟得支撐不住，雙手卻絲毫不松懈，口中不斷地喃喃著，淚水止不住得泛濫，蓄滿眼眶，卻不曾落下。
她害怕，害怕他看見她的眼淚會厭惡，害怕他會厭惡得轉身離開，毫不留情。
朦朧時，她似乎看見他緩緩地蹲下；朦朧間，她似乎感覺到他的手輕撫自己的臉，溫柔一片；朦朧間，她似乎觸到他的雙眸，滿滿的疼惜；朦朧間，她似乎被他打橫抱起，小心翼翼。
那一定是幻覺！
她嗤笑自己。他的溫柔，他的疼惜，他的小心翼翼，一定不是對她，一定不是！
一次一次地自我提醒，終究抵不過漸趨明顯的睡意，眼皮重得再也撐不住，用力掙扎兩下後，沉重地合上，眼淚偷偷地從最後一絲縫隙中，滾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