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給我!
短短的三個字,如魔咒般纏著她。
她和他是未婚夫妻,也只差一張證書而已。她也曾想過,她總有一天會披上婚紗,牽著他的手,步入教堂,接受上帝的祝福。只是,從沒想過,他向她求婚的那一刻,竟是如此……尷尬。
時間不對,地點不對,或許,人也不太對……
她茫然地覷向陽台,白色的強光落入她的眼楮,遠處一片晦暗不明,分辨不清是人,還是影。
應景似的,為配合氣氛,一陣激/情的鼓點聲響起,現場氣憤高/潮迭起。鼓聲落,頓時鴉雀無聲,無數雙熠熠發亮的炯炯目光他們身上梭巡。
夏妍也緊張地屏了呼吸,一下子天旋地轉,慌亂的眼眸中交雜著許多重影。她急切地尋找那抹身影,卻怎麼也找不見。
赫連宸瞠目欲裂,嘴角卻浮起一抹冷笑,透著無盡的寒意。
杜浩宇,你的心智就只是如此?
還真是高估他了,無視這場鬧劇的結局,毫不猶豫地轉身離開。
夏妍尋了他很久,只是到生日宴結束,他就沒再出現過。
她,似乎弄丟他了。
夏妍靜靜地躺于床上,聆听床邊輕吟的風鈴聲,呼吸薰衣草散發的淡淡幽香。
淚水在眼眶里打轉,微微一闔眼,從縫隙中滑落,隱入發絲,悄然不見。她死死地咬著唇,破碎的抽泣聲,終究還是溢出口。漸漸地,她哭得難以自制。
杜浩宇踟躕在她門口,屈指敲門的手,舉了放,放了又舉。直到哭聲飄出門,落入他的耳中,如利劍般貫穿他的心,他挫敗地垂下手。
她的心,終究屬于那個男人。即使他寵她,愛她,待她千依百順,即使她丟了記憶,丟了愛,丟了他們曾經的一切,她仍習慣那個人的氣息,那個人的味道。
他開始後悔,若不回國,若不讓他們相見,她會是他的妻,而他會是她的天,她的地。
——不要走。
——能不能等我睡著,你再走?
想起那時候天天黏著他的小女人,他還是不禁莞爾。
可惜,世上沒有後悔藥。
他的眼中劃過一絲懊惱,卻瞬間被戾氣取代。只要赫連宸消失,她仍舊是他的,而他仍舊是她的一切。
赫氏集團。
赫連宸臨窗而立,右手食指和中指間夾了支煙,不急不慢地冒著煙,一圈一圈向上浮。他就這麼靜靜地站著,一動不動。背影融于夜幕,顯得那麼落寞。
千樹推門而入,被室內的一片迷蒙嚇到。
在他的記憶中,少爺從不抽煙,也不太沾酒。除了偶爾心情不佳,或者和南少爺他們一起時,會小酌幾杯,卻絕不貪戀。
據他的印象,少爺活得很養生。
可是,他不知道,那是因為赫連宸答應過夏妍,一定不會比她早死。
——答應我一件事,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你一定要活得好好的。因為,如果連你都不在了,那就沒人記得我了。
所以,他一定要活得比她久,一輩子記得她,至死方休。
「少爺,你要到的資料。」千樹將資料放在桌上,無意中瞥見滿溢的煙灰缸,以及零落在旁邊的幾個煙頭,忍不住心疼得蹙了眉。
赫連宸緩緩地轉過頭,將手中的煙掐滅,神色嚴峻地翻閱著資料。
「知道該怎麼做了?」他揚了揚手件,隨手扔在桌上,微微地眯了眼,黯淡的眸光漸漸地染上了幾分危險。
「是。」千樹自然明白該怎樣對付杜浩宇,只是有一事覺得好奇,不吐不快,「為什麼不直接解決他?或者,隨便按個罪名?」偏偏選擇如此繁瑣的計劃,他很不解。
「在他最自信的地方,打敗他,不是更有趣?」冷毅的臉上,覆上一層寒霜,冰得徹骨。
千樹不經意地打了個寒顫,默默地退了出去。
赫連宸凝視著那彎殘月,漫漫清輝灑向人間,卻不足以照亮這片夜幕。
那一夜,無眠。
「叔叔呢?」一大早,衣衣就到處找赫連宸,鬧得千葉頭痛欲裂。
早已解釋了無數遍,他無比煩躁,卻瞥見兩個小魔怪趴在餐桌上無精打采,還是不忍心,再次小心地勸慰︰「少爺忙著工作,賺錢,不然小薰和衣衣怎麼會有大房子住,漂亮衣服穿?」
衣衣不甚理解地點點頭,思索了三秒後,歪著小腦袋,疑惑地望向他︰「那千葉叔叔怎麼這麼閑?」
躺著,也中槍。
千葉唇角狠顫,忙不迭地解釋道︰「千葉叔叔要照顧你們啊。」
輕柔的語氣,不禁讓小薰起了雞皮疙瘩,心中一陣月復誹。看模樣,看語氣,還真是標準的披著羊皮的狼。
「其實……」衣衣嫌惡地撇了千葉一眼,滿臉向往,「千葉叔叔去工作賺錢,叔叔陪著衣衣和哥哥。這樣不是更好?」
白眼狼,還是兩頭!
千葉恨恨地想,虧自己平時對他們那麼好,而這兩個小魔怪一心只知念著少爺,可惡,偏心。雖說心里不爽,但臉上還是樂呵呵地喂衣衣吃飯。
佣人拿了報紙進門,衣衣興奮得大聲嚷嚷︰「狐狸姐姐,上面有狐狸姐姐。」
千葉和小薰順著她手指的方向,望過去。赫然醒目的標題「海歸實業家杜浩宇向未婚妻夏妍求婚」,下面還有各式各樣的祝福,而最扎眼的還是那張杜浩宇單膝跪地求婚的照片。
小薰呆了,千葉傻了,只有衣衣不明所以地興奮著,滿心憧憬著當一次美美的花童。
這下,兩人都懂了,為什麼昨晚少爺沒回家?敢情是失戀了,躲在哪個地方哭天搶地呢!
千葉將叉子塞到衣衣手中︰「來,自己吃。」便起身,朝臥室方向走去。他有些擔心,還是給他哥打個電話,了解下情況。
小薰若有所思,沉默了半晌後,坐到衣衣身邊,小臉一本正經︰「衣衣,要是狐狸姐姐做我們阿姨,你願不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