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佳被彭安堯帶回了曾經的小新房,在新房住了幾天。
這新房沒幾個人知道,不用擔心自己老媽找到自己,也不用擔心堯小舅老媽找到自己,更不用擔心不上班沒錢用的問題。
白天里吃著薯片看著電影,晚上等彭安堯下班兩個人一起寫程序做測試。有的時候是替秦佳在外企上班的大學同學寫程序,有的時候是一起為部隊里的軌道做仿真測試。生活有點悠哉,只是秦佳一直沒搞明白,彭安堯為什麼又要做仿真測試,又要進行那麼艱苦的訓練。
可即使如此悠閑,秦佳還是覺著渾身不舒服,尤其晚上睡覺的時候,她的堯小舅總是摟著她睡覺。雖然未越軌,但對于兩個輩分的人這樣子親密也總是不好的吧。
依舊是無比曖昧的一夜,月朗星稀,月色迷人。文竹輕輕搖,蟈蟈嘎嘎叫。二人抵足而眠。
秦佳感覺臉發燙,身子發燙,貼著她的彭安堯的手也發燙,遂開始無神的沒話找話︰「前兩天我和蘇潤蘇少燁玩九球梭哈來著,他們說認識你啊。」
「嗯,我比他們小兩屆,他們大三時我大一,經常和他們一起玩。」彭安堯在夜里的聲音慵懶了很多。
「哦,」秦佳點頭,「可是他們怎麼會帶著你一起玩啊?」
「你知道人都是有好勝心的吧?」
秦佳「哦」了一聲,彭安堯沒再說話,只剩下清淺的呼吸。秦佳反復想了幾遍才後知後覺的又「哦」了一聲,開始自動補腦。
台球案桌前,輸錢的蘇少燁拉著彭安堯要PK,彭安堯微笑點頭,蘇少燁又興奮的拿起桿子開始撞球。一輪下來後,依然被彭安堯清台,蘇少燁固執地還要繼續PK,最終被幾個好友拉開。彭安堯始終拿著球桿站在一旁微笑的看著,朗目如星,神色自如,看著蘇少燁蹬著腳甩著胳膊嘶喊「彭安堯,再來一局,少爺我要滅了你」而清雅微笑。
秦佳嘿嘿地笑了兩聲,彭安堯听在耳里,手下的身體也有律地震動了兩下。柔若無骨,有點心猿意馬,一出口便扔出了重量級問題︰「秦小佳,我們復婚怎麼樣?」
一句話,嚇得秦佳登時從床上滾了下來,慌張的開了燈,只見到她的堯小舅側躺在床上,單手撐著頭凝望著她。被毯被掀開,堯小舅未著寸縷,除去一個三角形的物體,神態很悠然。
秦佳默默的吞了口難咽的唾沫,認真道︰「別,彭安堯,婚姻可不是兒戲,我不能再兒戲一次了。」
「你的意思是……我們之前的婚姻是兒戲?還是說,我們就這樣保持同居關系?」
秦佳猛地搖頭︰「不不,在我知道你和我有親戚關系之前,我沒認為過婚姻是兒戲的。還有我們這根本不算同居,只是住一起,又沒發生啥!」
彭安堯嘆氣,向她伸出手︰「過來床上說,地下涼。」
秦佳還是搖頭,直覺認為今天上了這床以後就再也下不來了,拿起白天的T恤往身上穿,又穿上了拖鞋,隨手抓著桌子上的幾枚硬幣。
整理好後開始辯論︰「你就是亞馬孫河的行軍蟻,看著挺小的,但力量龐大。我之前那是好傻好天真,才被你騙到手,我現在可不傻了,不能再被你騙到手。尤其你後援隊太過龐大,她們一人一個巴掌都能把我抽死,我不干,打死也不干。」
小姑娘伢是在混淆重點與非重點,彭安堯悠悠地問︰「說到底,你是怕她們了?」
秦佳搖頭,其實她還是怕自己被馴服訓導了,她是寵物訓導師,但堯小舅是人類訓導師,只要在堯小舅身邊呆一天,她永遠是被動的,且工人階級的。
秦佳還記得大學那次聚會後,不知道過了多少天,待秦佳恍然大悟時,彭安堯已經牽著她的手一起吃了很多次的飯逛了很多次的街。待等她再次恍然大悟時,彭安堯已經牽著她的手從民政局走了出來,手里還握著兩個紅色本子。
秦佳的那點小聰明擺在彭安堯面前全無力量,卑微的堪比大象與螞蟻。
庚帖都不送,私下就定親娶了人家閨女的人,秦佳不能再信任了。
所以,在彭安堯等待她回答時,秦佳柔柔的笑了,然後在電光火石間,打開臥室門沖了出去。
不得不說,彭安堯還是愣住了,他真沒想到秦佳能只穿著T恤和小內內就跑了出去,也沒想到一句話能把秦佳逼迫至如此。愣了一分鐘有余後,再穿上衣服跑出去追時,秦佳已經沒了蹤影。
午夜時分,萬籟寂靜,除了當空照的明亮月亮以及兩側路燈,空無一人。
彭安堯皺著眉再跑回家找到秦佳手機再開機時,正接到了秦佳的電話。
秦佳在那邊利落說道︰「就知道你會拿我手機,我告訴你,我絕不復婚!沒事兒就別來找我了,我真承受不了那些輿論。」
彭安堯沉默了一會兒,輕聲問︰「你準備什麼時候回來?」
秦佳一愣,下意識回答︰「我沒說還要回去啊。」
「哦,」彭安堯將聲音放低到悵然若失的韻味中,隨後輕道,「那你找到住處給我打個電話或者發個信息好嗎?我明天還要去部隊訓練,得好好休息,不然明天會沒有精神的,你自己要小心。」
秦佳一愣,這才想起他還有訓練的,她一走,好像既沒有人給他做早餐也沒有人給他按摩放松身體了。秦佳咬著下唇皺眉思量著,剛要開口卻听到電話里傳來了嘀嘀斷線的聲音。
好像還是有點不舍啊,秦佳蹲在公共電話亭旁,抱著腦袋後悔出來的太過隨性了,尤其寬大的T恤底下居然沒穿褲子,怎可恣意妄為至此。
秦佳現在的表情是這樣的︰-_-
秦佳蹲在電話亭下,想了很久,撥了小姨孫瀾尚的電話。
「小姨媽,我想你了。」
孫瀾尚罵她︰「少給我灌湯,干嘛?這麼晚不睡覺你玩夢游呢?」
秦佳吸了吸鼻子,裝可憐︰「小姨媽我現在在壓馬路,一個人怪無聊的,你來接我?」
孫瀾尚一听嚇了一跳︰「你一個人在外面?」
秦佳用鼻音「嗯」了一聲。
秦小佳居然大半夜的一個人在街上游蕩,小丫頭也不怕被先奸後殺了,忙告訴她不要亂跑,開車去接她。
孫瀾尚來的時候,見到秦佳就穿了件寬大T恤蹲在電話亭下,一股擔心的怒火升起,拉起她就給甩到了車上。
孫瀾尚上下打量著秦佳,語氣薄涼︰「小丫頭這是被男朋友給趕了出來了?」
秦佳自豪搖頭︰「沒有,是我主動跑出來的。」
後來見孫瀾尚的表情陰得能下雨,還是慢悠悠的解釋了一遍彭安堯和她的目前情況。孫瀾尚一听又是表弟彭安堯給逼迫出的事兒,稍微放了心,只要不是被什麼糟亂的人糟蹋了就成。
孫瀾尚感慨︰「遇到彭安堯,你還能活著出來算你命大。只是現在路大少在我酒吧里,你一會兒小心點吧。」
糟了,先是將蘇潤蘇少燁給甩了,後來又沒給路瑛回電話,路瑛肯定要毒舌她了。
秦佳剛隨著孫瀾尚到了酒吧,就見到路瑛一臉怒氣地望著她,秦佳腦袋里登時想到了對策,鼻涕一把淚一把的抓著孫瀾尚的胳膊,帶著哭腔道,「小姨媽,我又困又累又餓,你先給我找個地方睡成麼?」
凌晨以後,秦佳終于在孫瀾尚的安排下躺上了干淨的床。聞著清新被單的味道,有種落葉歸根的感覺,舒暢的很。
秦佳一躺床上就緊閉上了雙眼,可還是听到了路瑛的冷音︰「先裝睡吧你。明天再談你甩了蘇潤蘇少燁,並且在紀蒙的囑咐下、仍然沒給我回電話的事兒。」
秦佳閉著眼楮忽略站在她窗前的兩人,預想著明天路瑛會怎麼冷臉對她訓話,她媽或者彭安堯他媽會怎麼指著她的腦門冷眼對她教導。
想著想著,听到她小姨媽孫瀾尚對路瑛笑道,「听姨姥姥一句勸,遇到秦小佳,就是歷史也能憑空變成錯,天神也能彎腰吐白沫。你還是早早月兌離苦海尋求新美人兒去吧,再拖下去啊,我看你們倆最後連親戚都做不成。你知道以前家門口的警察都叫小丫頭什麼嗎?彎著老腰叫她祖宗叫她媽,讓她趕快回老家。正義的警察同志都沒訓得了她,你肯定更不行了。」
呃,說得有禮,秦佳小幅度的點了點頭,又听路瑛悠悠地回答孫瀾尚︰「孫瀾尚,我現在忽然難以想象你死的那天我當如何承受。」
呃,這句離題的話貌似說得有點煽情了。
接著听到路瑛繼續道,「到了那一天,我該對來賓說你是被圍巾勒死的呢,還是踩板路摔死的呢,還是被你的仇人給詛咒死的呢。」
秦佳想抬手蓋住能夠听到外界聲音的耳朵,可沒來得及,听到了室內一聲毫不隱忍的怒吼︰「路瑛,你去死!」
最後听到一聲悶拳聲、關門聲,世界終于歸于平靜。
秦佳入睡前,迷迷糊糊地想起了一句話,路大少果然是毒舌第一,難怪蘇少燁總心有戚戚焉地稱路大少為陰暗毒蛇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