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和游甯約定,開春後讓章日啟蒙,束修一事就不得不列入考慮中。南淑先讓竇瑪瑪幫忙打听城東文秀才的束修是多少。得知是三個月收一次,每次一兩銀子,書本,紙張,筆墨必須學生自己準備。南淑暗暗乍舌,一年下來就要四兩銀子,比竇瑪瑪一年的薪金還要貴,算上紙張,筆墨之類的,一年怎麼也要六七兩銀子。
南淑計算一下家里的收入,居然半數要花去。這還是啟蒙時期的花費,若是章日日後考上童生,秀才,豈不是要花更多的錢。
家里還有章月。南淑可沒什麼重男輕女的思想。章日要啟蒙,以後章月也是要的。就是不知道這里有沒收尼人上學的學堂。
盤算了半天,南淑不由得皺緊眉頭,這家里的錢怎麼算怎麼都不夠花費。
窗外,傳來孩子們的嬉笑聲,天真無知的孩子在樹苗間追逐,竇瑪瑪扯了嗓子,讓孩子們別踩到樹苗,花苗的根部了。孩子們女乃聲女乃氣問為什麼不能踩踏。竇瑪瑪樂呵呵給他們解釋。
南淑忍不住輕笑出聲,有什麼比孩子們上學更加重要。生活總有生活的辦法。自己一個五十多歲的人,難道就要被那小小的銀子難倒。
南淑搖搖頭,把家里的收入支出一項項列出來。收入就一項,田莊送來的稻子,賣到酒樓去。剩下的一筐稻子,南淑試探過竇瑪瑪,才知道,是特意留下來給兩個孩子吃用的。從前的南淑覺得田莊磨好的稻子不夠精細,怕吃壞了孩子,所以每次莊上送來的稻子,留下來那筐都要送去再精磨一次。
南淑搖搖頭,暫且把這件事放下,繼續計算家里的收入。
按說田莊一年收獲兩次,一次送來的稻子是十四兩銀子收入,那第二次呢?按道理說,是秋收到開春,春播之間應該還有一季,為什麼竇瑪瑪沒提,就連南淑留下的賬本里都沒記載呢?
南淑劃下一個大大的問號。
想想沒其他收入,開始計算支出。
小孩子的新衣裳一套,可以做大一點,中性一些,章日穿過可以留在章月再穿。自己的衣裳,南淑看看身上的衣衫,半新的袍子,今年,明年可以不用做新衣服。衣服一項就是給小孩子添一件新衣,想想自己的手藝,南淑還是決定多花些錢,拿出去給外面的繡尼人做小衣服。
竇瑪瑪的工錢一年二兩四百銅。想想家里做飯刷碗刷鍋,掃地大小事務,南淑覺得找一個瑪瑪來做最好不過。這項不能刪。
家里兩進的小院子,每隔兩年要請人進行修補屋頂,打掃之類的。南淑眼楮一亮,對啊。家里兩進的小院正好派上用場。後世什麼生意是一本萬利的。房地產生意。房地產中又以出租最為得利。
南淑頓時興奮起來,像打了雞血一樣,腰板挺了挺。兩進院子,前院一個廚房,一個茅房,三間正房。原來的分配是,章家公子、南淑的丈夫一間書房,一間會客的客廳,一間房子既作為章公子臨時休息的地方,或者客人留宿的地方。後院三間正房,分別屬于章家夫夫的正房,章日,章月的小房間,後院還有一間偏房,作為竇瑪瑪偶爾留宿的地方和章家的庫房。
前後兩進小院子中間有一扇月牙門,一條鵝卵小石路連通兩端。
如果中間的月牙門用木門封好,在後院朝街的方向開一個門,後院則可以成為獨門獨戶,配備三間正房,一間偏房,一個獨立的院子。
出租給有些身家的讀書人,或者臨時落腳的商人,一年怎麼也得有好幾兩銀子的收入。至于賣房子,當然可以短時間得到一大筆錢,但是賣了以後就不屬于自己,哪里比得上租房子劃算。
南淑揮揮拳頭,肯定自己的想法,明天就到茶樓去,打听一下租獨門院子的價錢。還有租房子的門路,和契約之類的。
找到賺錢的門路,南淑精神一振,繼續盤算家里的開支。
生病得算一條,無論哪個年代,生病最是耗人錢財,得多準備些錢做診金。
咦?南淑突然記起,上次看診,自己好像沒付診金。南淑老臉一紅,逃付錢這種事本來不應該做出來,都怪游甯硬拉他去看病,自己又怕被看出什麼來了,竟然忘了這事。算了,以後踫上徐大夫,再把診金補上。
扣除意外支出,剩下就是家里的柴米油鹽。縣城里柴必須上集市買;米,有莊上送來的精磨後的一筐精米,油鹽都得上集市買,還有肉菜,四時祭祀用品等等,算下來一年得二三兩銀子。
剛剛冒起來的興奮心思立即熄滅。
這樣的生活盤算下來,一年能存上幾兩銀子算是不錯的,也不知以前的南淑是怎麼做到,還是章家家底厚,能支撐下來。
節流不成,只能繼續開源。租房子是一條,還有其他呢?兩個孩子得有人看著,家里剩下一個閑人,就是自己。自己能做什麼?
前生做街道辦主任,平日抓抓計劃生育,調解一下鄰里間的糾紛,夫妻間吵架之類的。需要的時候,組織一下相親會,為社區的大齡青年拉拉紅線,周末也會到相熟的街坊家里坐坐,聊聊天,了解一下民眾的生活,集合成報告上交。
換了一個身體,換了一個地方,自己往前的經歷似乎沒派上用場的地方。拉紅線做媒夫,自己不熟悉這里的家庭情況,亂介紹是毀了別人一生。調解夫夫間吵架,自己連哪家哪戶吵架都不知道,怎麼調解,再說這里還不是從前那個地方,有沒人願意接受調解還是兩說。別豬八戒照鏡子,里外不是人。
南淑想了半天,發現自己真的一無是處,完全沒半分作用。罷了,先把院子租出去再說,飯要一口一口吃,生活也要一步一個腳印走下去,說不好,賺錢的路子在不為意間冒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