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寧次一跪,佐助嚇得立刻‘噌’一下向後跳去,忘了他們就在牆根下,狠狠的撞在了牆壁上後背火辣辣的疼。但這次佐助也顧不得鬧脾氣了,那、那個日向家的男孩子要干、干什麼!
「你……你先站起來!」
佐助外強中干的大聲說道,完全沒了主意。
寧次抬頭看向佐助,就看黑發黑眼的小孩緊緊貼著牆壁一臉驚慌。寧次有些想微笑,又想嘲諷,最後只余下滿心的苦澀。面前不諳世事的孩子是宇智波家的嫡二公子,有一個能拼了性命保護他的兄長,宇智波佐助生來就被命運眷顧著,他甚至可以無憂一生。
而自己的家族呢?父親與族長是孿生親兄弟,然而就因為父親晚出生十來分鐘,他們就淪為受本家控制的分家成員。族長從不會保護父親,反而……還要殺了他!
寧次他偷偷听到了,面對雲之國的挑釁,家族最壞的打算就是讓與族長大人一模一樣的父親代替族長死去。母親一直在暗中垂淚,寧次思來想去只能向另一個被卷入這件事中的人求助,只要宇智波佐助的哥哥能出來作證,日向家就能免掉禍事了。
緩緩站起身,寧次緊緊盯住佐助的眼楮,「求求你。」
在這種沉重又凝重的氣氛下,佐助只剩下愣愣點頭的份兒,「那個……日向,嗯……」
佐助使勁回憶面前這個曾有過一面之緣的孩子的名字,但怎麼也想不出後兩個字了。他光記得有個日向雛田了,那個挺麻煩的小姑娘。
「寧次,日向寧次。」
寧次低聲說道,被衣袖掩住的手緊緊握了起來,他知道佐助是無心的。其實,就算是故意羞辱他又能如何呢,他能去反抗嗎?
「哦,日向寧次。那個……你,你別這樣。」佐助撇過臉,「我會帶你去見哥哥的。」
「謝謝你。」寧次又深鞠一躬,再次讓佐助頭發直豎。
然而最後佐助和寧次兩人都沒有見到白哉,原因是等他們闖過關卡偷溜進病房的時候那里已經人去屋空,說到底是這倆小朋友動作慢了。
「嗚……哥哥你都不等我。」
佐助微微鼓起臉頰,踢腳跺了跺地板,見日向寧次又向自己這邊看來,佐助立刻悄悄的站好。不能輸掉氣勢,嗯!佐助二公子在心里給自己打氣。
寧次站在空無一人的病床前,新換的雪白被褥疊得整整齊齊就像這間屋子從沒有人住過。最後一線生機,就這樣和他擦肩而過了……這就是所謂的「命中注定」嗎,人類終究無法反抗上天賦予的人生。
佐助抓抓腦後翹起來的短發,被寧次周身的沉郁氣息影響得全身都不對勁,烏溜溜的眼珠輕輕轉向寧次的方向,想觀察出個所以然來。看到雪膚烏發就像冬天新雪堆起來的孩子沉默又固執的站在那里動也不動,佐助突然冒出種日行寧次不會「融化」了吧的想法來,就像漂亮的雪花會無聲無息的融化消失一樣。
佐助無法理解寧次的絕望心死,但佐助知道對方在傷心難過。雖然不知道為什麼只是看不到哥哥寧次就會變成這樣,但看著寧次這樣子佐助心里很不舒服。唔,就算為了讓自己高興起來,也幫幫日行寧次吧。
這麼想著,佐助走到寧次身邊扯扯對方的袖子,「那個……比起醫院我更熟悉我家,嗯,帶你進去不會被人發現啦……要不然你到我家去見我哥?」
寧次眼中迸出一瞬的華彩,可很快黯淡下去,「我是不能進入有團扇徽記的區域的……」
日向本家和宇智波家族在這件事情上本就有嫌隙,生有白眼的他不會受宇智波的歡迎,而去哀求宇智波鼬的這件事若是被家族知道了,那父親的處境就更危險了。
「真麻煩啊。」佐助擰起彎彎的眉毛,「那怎麼辦呢?」
「能否請佐助幫忙帶封信交給鼬大人?」寧次低聲問道。
「可以啊。」佐助點點頭,心想總算有一個解決方法了。
佐助按著藏在胸口的信封,一路‘噠噠噠’的跑回家去,剛跨過大門的門檻就放聲喊道︰「哥哥——哥哥——」
「噓……哥哥在休息,佐助不要吵到哥哥哦。」
美琴正托著一疊衣物走過門廊,看到佐助滿頭大汗的模樣輕聲嗔怪道︰「佐助你又不听媽媽的話偷偷跑出去了。」
佐助立刻抬手捂住自己的嘴巴連連點頭,那模樣乖得不得了。美琴沒抵抗力的立刻原諒二兒子,「你這孩子啊……去把臉和手洗干淨,就去看望哥哥吧。」
「嗯!」
佐助精神抖擻的蹬蹬跑走。把自己收拾干淨之後,佐助來到白哉臥室門口,將紙拉門扒開一道縫隙往里瞅。
「是佐助麼?趴在門口做什麼,進來吧。」
清冽的聲音順著門縫傳出來,佐助刷地拉開門,腳前掌蹬地就像借力沖刺飛撲進哥哥懷中,但等沖到白哉面前了,佐助卻緊急叉車,一頭磕到床沿上。
「佐助?」
倚靠床頭半坐半臥的白哉已經張開手臂做好了接住弟弟的準備,冷不防見到這麼一出也有些無語,探身把出溜到地板上的佐助撈起來,吹吹小孩腦門上的紅腫,白哉嘆息︰「這又怎麼啦?」
「哥……」佐助眼淚汪汪,目光黏在白哉蒼白的臉上,又是著急又是擔心,「哥,你的傷還沒有好嗎?」
「已經好很多了,佐助不要擔心。」
白哉向里側移了移,空出地方讓佐助也爬到床上挨著自己坐下。攬著佐助的肩膀,白哉仔細端量幾天不見的佐助,那天的遭遇沒有為佐助留下不可磨滅的傷害,小孩如今很有精神,這樣很好。
佐助挨著白哉蹭蹭,「真的?哥哥沒有事了?」
「是吶。佐助,有什麼事情要告訴哥哥嗎?」
白哉揉揉佐助柔軟濃密的黑發,小孩臉上的表情可是在非常明顯的表達著‘我有話要說’的意思呢。
「是有一點……」
被看穿的佐助不好意思的從衣領後面抽出一個信封交給白哉,趴到白哉耳畔悄悄的說道︰「是那個日行寧次寫給哥哥的。」
白哉不動聲色的接過信封,抽出信紙展開。佐助偷偷看了一眼,發現根本看不懂,只知道日行寧次的字寫的很漂亮。佐助不禁沮喪起來,和日行寧次一比,自己似乎很差勁啊。哥哥會不會不喜歡自己了呢?
白哉讀完信件,重新將信紙折起來,抬眼就看到佐助小心翼翼的小模樣,失笑道︰「在擔心什麼呢?」
「我什麼都不會……哥哥一定不喜歡我了。」佐助耷拉著小腦袋,沒精打采的嘟噥。
「怎麼會呢。佐助如果想學的話,哥哥可以教你哦。」白哉輕輕捻動著手中的紙張,在細微的沙沙聲響里說道︰「以後會有充裕的時間呢。」
佐助眨巴眨巴眼楮,「哥哥有假期了?」
「對。」白哉戳戳佐助軟軟圓圓的小臉,「幫哥哥一個忙,把桌子上的火柴和瓷盤拿過來。」
佐助很有行動力的照辦,就看到白哉將點燃的信紙放到了白瓷盤子里,看著雪白的紙張一點點化作灰燼。
「燒了?那日向寧次……」佐助不解的看向白哉。
「幫哥哥轉告寧次君,我無法幫助他。」白哉低聲說道。
也是時運不濟,被縛道「崩輪」捆住的雲忍正好倒在天照燒起來的範圍內,白哉和阿飛一戰之後重傷昏迷,根本無力顧及其他,所以綁架佐助的雲隱忍者已經在天照之中化作飛灰,沒有人能拿出證據來證明雲之國是在覬覦木葉兩大血繼。日向家族的危機,白哉無法幫助寧次解決掉。
又過了兩天,日向族長「日向日足」自盡,雲之國派人前來木葉確認尸首同時將本國死者的遺體帶回去。縱然這其中的種種內幕每個人都心知肚明,可那一層虛偽的窗戶紙永遠都不能去戳破。
真正的受害者,是一夕之間失去雙親的日向寧次。
佐助一直記得他對寧次說「哥哥讓我告訴你他沒辦法幫忙」這句話時寧次的表情,那一刻佐助心中無比內疚。他將這種心情告訴了白哉,同時問道︰「我們是不是做的不對?」
「佐助,我們沒有對不起日向寧次,但我們也沒有辦法幫助他。」
白哉的話佐助听得懵懵懂懂,單純無憂的孩子這時還無法理解這個復雜的世界。
與雲之國的糾紛結束之後,木葉開始處理內務。
日向家族受到損失,那麼就不可能讓宇智波一族置身世外,否則日向家族很容易將矛頭對準木葉。所謂制衡,就是要各方勢力互斗牽制,決不能放任一方做大。更何況,木葉上層早就想一挫宇智波家族的銳氣,打壓其蠢蠢欲動的野心。
木葉針對宇智波的入手點在白哉身上,羅列的處罰細目分別是︰調查雲之國任務失職、暗部值勤中私自離崗、追捕敵人失敗、後期調查不配合。
身為暗部成員,任務失敗是大罪,如果這四條全部坐實白哉輕則面臨牢獄之災,重則自裁謝罪。
但不想旗木卡卡西在其中橫插一腳,卡卡西以「隊長」名義分擔了指控白哉的這四條罪名——包括事件之後的「不配合調查」。
卡卡西原本就不清楚白哉追蹤雲隱忍者的戰斗經過,于是就信口開河的胡謅,非常成功的惹怒了負責調查的最高負責人。
最終的結果是卡卡西在保留暗部身份的前提下調往火之寺駐守,歸期待議。而白哉則從暗部引咎辭職,因重傷未愈不予其他處罰,但修養期間沒有允許不得離開木葉村一步。
一「流放」,一禁足。
對于卡卡西,木葉高層帶有恨鐵不成鋼之情。卡卡西的的老師、老師的老師……一直往上追溯去,那是典型的火影嫡系一派,沒事和宇智波家族攪得那麼深做什麼?還是讓旗木卡卡西換個環境反省一段時間好了。
那只源自宇智波帶土的眼楮,果然是個麻煩。
針鋒相對的木葉高層和宇智波掌權階層,總算在一件事意見統一了一次——那只眼楮,不該屬于卡卡西。
卡卡西離開木葉的前一天,白哉約他在宇智波族居地後的河邊見面。
「喲,這氣氛有些沉重呢~」
隨著肩頭被搭上一件外套,調侃的聲音自白哉背後傳來。
作者有話要說︰木葉方面的勢力包括火影一系(三代+顧問)、根組織(團藏)、代表火之國的長老們(國家系統),他們之間也是各種爭各種意見不統一的。
于是想說猿飛三代以火影的名義作出一些決定也不是他的本意,唔,總之就是我不想讓三代黑掉。
佐助同學也沒多少時間賣萌了,很快他就要……了。
三更結束。感謝大家的支持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