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恕等了會,外面沒有什麼人了,才小心翼翼地走出去。
門外種的花草沒有一樣是張恕認識的,散發著不知道該怎麼形容的淡淡香味,聞著很舒服。
石台沒有欄桿,張恕到邊上一看,萬丈深淵啊!
四下也沒有樓梯通向別處。
就是讓他到處跑,他也去不了啊!還特意說什麼別出去!以為他也跟仙兒一樣,一飛就走了!?
張恕沒好氣地回到門口階梯上坐下,百無聊賴地試著打坐。
氣海內空蕩蕩的,根本沒有氣流存在,推什麼?沒有氣海的流動,外面的氣更是一絲也吸不到體內。
沒片刻,張恕就放棄了,被魔物找上門,一次而已,他就前功盡棄,還真叫人沮喪。
不多會,雲鳩回來了,使用的交通工具是一只體型碩大的仙鶴,沒等張恕的眼楮瞪完,雲鳩一擺袖,仙鶴不見了。
「你給它吃什麼長那麼大?豬飼料嗎?」
雲鳩神色不善地負著一手,另一手把張恕拖回洞府里。
「這東西,你還有多少?」
張恕低頭,看到雲鳩伸出來的手上,一整卷透明膠有半卷被雲鳩裹到了爪子上!
這……
被打得頭上起了兩個鼓包的張恕難得低聲下氣一把,主動替雲鳩扯著爪子上的麻煩,說︰「不知道能找到多少,在地球挺常見的。」
「你那村子叫地球?」
「……你問有多少,難不成你還想要?」
好容易,張恕把透明膠全部弄下來,雲鳩手上被勒得一道一道紅印,天知道他站在修仙的弟子中時袖子底下怎麼折騰的?
雲鳩忽然露齒一笑,張恕差點被他門牙上的閃光晃瞎眼。
「你回去後,多尋些此物,我用種子同你換。」
「哎!?」
十個喪尸一粒種子一卷透明膠!這是什麼等式!?
「你要換其他也行,或者……相似之物。」
「膠水要不?雙面膠要不?」
誰告訴張恕,為什麼雲鳩會喜歡透明膠?
雲鳩這會有想要的東西,態度居然好了不少,怕張恕這只「靈獸」理解不了他的意圖,進一步解釋道︰「可使人新奇,不舍罷手,玩之許會帶來煩惱之物,俱可。」
張恕明白了,這小子少見多怪,想整人呢!
雲鳩個雖高,看樣貌月兌不出十六、七歲,正是整個人生中最討嫌的時候。
「以後我會留意……你還送我回去的吧?」
地球有喪尸,可地球有吃的,張恕想家了。
雲鳩點頭︰「你如今只能在此停留一個時辰,你回去後切莫忘記我叮囑之事,另外,你修煉化零,我會再助你一次,墨虺既然已找到你,而你又丟了靈光戒,尚需法器防身,我這里已沒有你可驅使的法器,我會送你到魔域存有法器的地方,能不能拿到,就看你的命數了。」
張恕一堆問題想問,雲鳩脾氣又來了,把張恕拉進先前那間洞室,開始煉氣。
仍是一小團灰白的氣注入張恕體內,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兩人有了直接接觸,還是張恕知道怎麼辦的緣故,也可能因為這里的氣不一樣,周天運轉十次,除了下丹田里沒有青氣,氣海已經恢復到張恕之前的水平。
雲鳩用剩下的時間布了一個陣,也沒見他背著包,不知道從哪里模出來一堆小旗子和一個圓盤,一番布劃,讓張恕站進圈子里。
張恕拿起空背包,意外發現里邊還有一卷漏網的透明膠,立即獻寶一樣拿出來︰「我要換東西!」
雲鳩兩眼閃閃看著透明膠︰「換什麼?」
張恕指著牆邊早已心動的發光圓球問︰「需要注氣才能亮?」
雲鳩說︰「不用,此乃明光珠,非是靈物。」
張恕又問︰「能亮多久?」別他一拿回去就沒光了。
雲鳩搖頭︰「短短幾十載。」
張恕高興壞了︰「我換一個明光珠!」不用電的燈泡!!!
雲鳩眉開眼笑,一抬手,一顆核桃大的明光珠飛進張恕背包里,沒等張恕遞,透明膠已經飛到雲鳩手里,然後他看也不看張恕,一揮袖,張恕穿越回去了。
眨眼功夫,張恕到了一個漆黑的地方。
沒有手機、沒有天空,根本不知道幾點,空氣里一股濃濃的煤渣味。
張恕萬分慶幸多出一卷透明膠,換的那個明光珠太明智了!從包里拿出明光珠,張恕四下一看,差點暈死。
雲鳩指的有法器的地方,居然是礦坑!!!
張恕站在一個升降梯里,看到的所有地方都布滿了黑黑的煤炭,升降梯跟伸縮門對著的後壁空出半米,對面有一把鐵梯子,上下端伸進了無底的黑暗里,明光珠的照明範圍有限,看不出有多長。
張恕拿著明光珠湊到門邊看,升降梯卡在半路,有一半外面是炭礦牆壁,下一半才有空間。
正順著一格一格的鐵條打量外頭地面有多高,忽然一張腐爛了一半,露出半邊牙齒的臉出現在張恕眼前!
哪怕不是第一次見到類似的臉,可張恕還是被嚇一跳,隨即發現不對。
這是礦坑里,怎麼會有女「人」?
它戴著一副細框眼鏡,從臉到脖子撕裂了一大片肉,掛在胸前,雖然如此,還是能看出它穿著一條紗質連衣裙。
這個喪尸很奇怪,張恕多看了它一會,它兩手抓在升降梯的鐵條上,焦躁地不斷把發黃的、昏聵的眼楮湊到一格一格孔洞里,張開嘴,舌頭爛得千瘡百孔,已經不會動了,喉嚨里低啞的聲音伴著一股腐臭沖出口腔。
張恕沒有武器在手,想了想,把明光珠卡在背包的帶扣里,再把背包背到身前攀到鐵梯上,往上面爬。
他可不知道雲鳩說的法器長什麼樣,找不找得到有很大的運氣在內,當務之急是先找到礦坑入口,保障退路。
張恕爬了不久,梯子就到頭了,這個坑洞那頭有微微的光亮,像是日光,也有可能是沒熄的燈光,總之他必須過去親眼證實,但坑道里游蕩著四個喪尸,有兩個離井壁近,已經看到了張恕。
張恕沒猶豫,抓著電纜跳進坑道,落地就是一滾,站起來的時候抄了一把鐵鍬,對著迎面撲來的喪尸就是一鍬。
骨裂聲里緊跟著撲向後面兩米處的另一個,喪尸的身體都有或多或少一定程度的腐爛,骨頭沒活著時硬,張恕的力氣也在最近一段時間得到鍛煉,這一鍬橫著切過去,一下砍進喪尸腦殼里半截,張恕拔了兩次才拔出來。
離得稍遠點的兩個喪尸听到聲音,這才發現他,咆哮著向他「小跑」過來。
對現在的張恕而言,盡管心理上還沒習慣,動手完全沒有障礙,只有兩個,根本不是問題。
但是在擊殺第二個時差點出了意外,這個喪尸的手臂突然爆長了十幾厘米,差一丁點抓破張恕的手。
張恕幾乎能感覺到那烏黑指甲的銳利——
坑道向斜上方延伸了十幾米就到了頭,有一道焊接得歪歪扭扭的門搭在礦坑口,歪斜的地方恰好能容張恕鑽過去。
門外陽光燦爛,頓時讓張恕回暖了不少,他向停著摩托車的房子下走去,地上的一具尸體在他走過時很慢很慢地動了起來。
只有一條腿,而且看它的樣子已經爬行了一段不短的路,留下幾十米的黑紅色污痕,連眼皮子都磨掉了,被曬得……如果喪尸可以用「奄奄一息」形容的話,這只喪尸就是這副模樣。
張恕心情復雜地看了它幾秒,手起鍬落,結果了它。
看樣子有一群人躲到了礦坑里,可是在第二次疫潮爆發時,避難所也變成了和外面一樣的人間地獄。
張恕在房子牆壁上看到他們留下的話︰
「←前方五十米礦井里有三百一十七名幸存者。」
這些字用紅漆寫的,十分醒目,不知道寫的時候,他們有沒有想到很快的,他們的命運就跟這些字一樣血淋淋收場。
每一輛摩托車油箱都是滿的,但張恕把房子搜尋了一遍,沒找到鑰匙。
這些摩托車一定是曾經洞里人們尋找食物的工具,所以才都裝滿了油,車後座裝上了鐵網兜。
鑰匙在洞里。
張恕不死心地把這片地方探索了一遍,在離礦坑幾百米的公路邊,他找到了公交車站牌,有些站名張恕不知道,但有兩個站名張恕認識,而且他還去過。
這是K市郊區一個叫FY的地方,離H鎮不近,如果想回去,靠腿可不行。
看來必須回到礦坑里把摩托車鑰匙找出來,最好還要找到雲鳩說的法器,這樣即使那個蛇魔墨虺再找到他,也有一搏之力。
張恕沒有直接回去,乘著白天,他預先做了準備。
找到一把鐵鎬,換上一根結實點的木棍充作武器,還有一個壞了的頭盔,正好可以把明光珠放進頭燈的凹槽里,用破布條上下綁緊頭盔,就把珠子死死卡在里面。
另外,張恕還找到一塊鋒利的貼片,他把一截木棍用鐵片破開,夾了粗鈍的一端在里邊,用布條綁緊木棍,做了一把很山寨的匕首別在褲帶上備用。
水和食物一點都沒找到,只有餓著肚子進去了,好在他找到一張殘破的地圖,把整個礦井里的大概路線記了下來,不至于在里邊迷頭亂鑽。
礦井不大,只有四條礦坑,但是有三百多個喪尸在里邊!
張恕深深吸了口氣,毅然走進礦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