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滅的靈氣越過喪尸的淡煙,速度很快!
撲簌簌的聲音響起,張恕心里有數了︰這里面的魔物是蝙蝠類的。
它一到離張恕十米內,張恕就放出了碎金梅,後面還有幾個在快速接近這里,要是不能盡快逐個擊殺,就要面臨被圍攻的不利境況。
蝙蝠比變異喪尸還靈敏,高速飛動中都可以避開障礙物,如果按張恕前一天對碎金梅的控制,想到擊殺蝙蝠無疑非常困難。
雲鳩曾說礦洞里的蛇魔修為不行,早早的進入冬眠,要是妖魔也有動物的習性,就好對付多了。
把這些魔物當成會主動攻擊人的動物,心理負擔會大幅減輕。
平時,碎金梅的攻擊速度張恕能驅使多快,就有多快,可是現在,碎金梅就像一只不小心闖進洞穴的小鳥,雖然不慢,比起平時反而顯得遲鈍了很多。
蝠魔也把它當成了一只帶靈氣的鳥,直撲而上——
兩團靈氣踫撞時,張恕手掌一轉,碎金梅飛快旋轉起來,將沒有防備的蝠魔一切兩半!
血腥氣更重了。
方法奏效,張恕按照這個套路把前來的蝠魔一一解決,至于這些妖魔的元神,好像擊殺的時候沒有直接連接,就不會被侵入氣海,張恕除了用碎金梅攻擊,發現無效,不知道怎麼殺滅元神,只能放它們逃走。
黑暗里的喪尸盡管行動力很強,對比妖魔,簡直不堪一擊。
不過……
快把蝠魔殺光的時候,張恕發現他認為的法器居然動了起來!
難道因為神識用的經驗太淺,判斷有誤?
他這時候進入洞穴已經足足好幾百米深,明光珠和望遠鏡里看到的,全都一片死寂。
進入視野的喪尸眼楮反射出幽綠的淡光,跟張恕氣海里養蓄的顏色很像,可從感覺上來看,前者帶著森然的死氣,後者沒有任何明顯偏向。
將最後一個喪尸放倒,洞里僅剩的靈光也離張恕不遠了。
張恕止不住涌起怪異的感覺︰雲鳩說碎金梅算是一品的法器,張恕能夠發揮的也只不過十分之一的威力,三品的法器?他能用得出效果?
更何況這件法器越來越給他氣勢洶洶的感覺,難不成……
感覺不對,張恕急忙往外退,退到滾下來的那抬頭一看,上面站著一個人。
古青華!?
張恕還沒喊出口,這個「古青華」張開嘴,吐出蛇信︰
「這次,看你往哪里跑!?」
「墨虺!!」
墨虺居高臨下,看神情,再也不會犯上次輕敵的錯誤,頭一擺,頸子拉長,像從肩上扯出來一樣,腦袋繞著身體上空「呼」地一轉,身上穿戴整齊的白襯衣和牛仔褲散成片片,煙一樣消失不見,眨眼功夫,變成一條比張恕大腿還粗的黑蛇!
比礦井里的黑蛇大了不知多少倍!
張恕急忙轉身往里跑,墨虺頭一伸,化成一道黑光急追而上。
這個地下洞穴張恕也只比墨虺早進來不久,但前面幾十米的路他比墨虺多走了一遍,這一遍,不利用一下說不過去。
但是墨虺速度太快,張恕還沒跑到拐點,听身後風聲墨虺已經追上來了,只好匆忙踏上側面鐘乳石壁,身體騰空瞬間看到墨虺已經撲到!
墨虺上次就知道張恕跟其他毫無反抗能力的凡人不同,這一撲,應變也快,看到張恕手里銀光一閃,照它身體中段切下來,避也不避,蛇頭一昂,朝半空無處借力的張恕咬過去!
紅光亮起,靈火墜起效了。
張恕一喜,下面碎金梅已經切到墨虺身上,眼看就要割開黑色蛇鱗,忽然一個綠環把銀光套住。
碎金梅飛旋的速度立即慢了下來,這一慢,墨虺好幾米長的蛇身猶如故意一般,慢條斯理地盤曲起來。
張恕落到洞穴外側,本想把墨虺引到拐彎處,讓墨虺和那團不明的靈光撞上,尋機逃走,但墨虺速度太快,張恕沒辦法在墨虺糾纏下跑那麼遠,只好折中。
這下位置一換,洞里出來的那個東西會先撞上墨虺,只不過張恕還得拖延一會。
有靈火墜,倒也不是一時片刻都撐不下去。
剛這麼想完,張恕忽然腳上一痛,墨虺的尾巴無聲無息地掃過來,雖然有靈火墜的防護,可張恕還是感覺到不比直接打上身少多少的痛。
騎自行車被腳踏板撞了小腿前頭跟這差不多,墨虺這麼大一條蛇,可想而知力量有多大!
就這麼兩下,張恕靈火墜里的靈氣少了近一半!
而張恕唯一的攻擊法器還被曾經的法器靈光戒困得死死的,不論張恕怎麼驅使,都只能在綠光里左沖右突,沒法破出綠光。
墨虺不停,尾巴抽完嘴巴又上,張恕勉強在不利的環境下閃躲,盡量讓靈火墜保留下一點靈氣。
妖魔畢竟是妖魔,手段不少。
連續三次沒有再打到張恕,墨虺低下蛇頭,噴出黑氣。
這次離得近,張恕立即聞到一股冰涼刺鼻的味道,靈火墜居然不管用了!任憑黑氣侵入張恕鼻腔。
張恕只能退讓開,退的同時忙向靈火墜里注入更多靈氣。
雲鳩說靈火墜和靈光戒差不多,這樣子還叫差不多!?差太多了吧!
墨虺一點沒有停下來的意思,不再急著直接撲張恕,持續不斷地噴出濃如墨汁的氣體,看樣子,它很明白在這種狹窄的洞穴里,這招相當佔便宜,張恕可不敢鑽進去試試黑氣的毒性如何,只能步步後退,眼看就被逼到七十度的陡坡下面。
手腳並用的話,肯定能爬出去,但墨虺肯定不會讓他這麼從從容容爬出去。
更多刺鼻的氣味沖進氣管,張恕盡量閉起時才發現靈火墜並非完全抵抗不了墨虺的黑氣,紅光形成一層半掌厚的薄罩,十分勉強地抗拒著黑氣的侵蝕,可是隨著「滋滋」聲不停響起,越來越多的黑氣從侵蝕出的孔洞鑽進罩子里。
張恕發狠,把丹田里的青氣扯出幾縷——他能扯出來的所有一股腦地注入到靈火墜里,乘著紅光形成的防護罩陡然大盛的機會,以神識為眼,改退為進。
哥就不信了!蛇皮扛得住瑞士軍刀!!!
賣那麼刁的價格,連蛇皮都對付不了!?
張恕主動靠近,墨虺也不客氣,蛇身橫滾,身為一條蛇,居然很無恥地學斗牛,把張恕給滾平在地,然後就施展起森蚺的功夫,把張恕狠狠地裹起來——隔著靈火墜的罩子。
張恕更加覺得靈火墜不如靈光戒,靈光戒可攻可守,而靈火墜只能守不說,充其量形成個蛋殼把他包在里邊,張恕試圖把它像靈光戒一樣用,可惜毫無反應。
墨虺眼看張恕逃不掉了,頓時大為高興,忽然身軀上銳痛!
這下換張恕高興了,瑞士軍刀果然好東西!就是刀子部分太短,墨虺蛇身粗大,即使破開鱗片,也沒辦法一切兩段。
墨虺吃了小虧,立即放開身軀,想靠黑氣慢慢毒死張恕。
張恕知道厲害,怎麼會讓它重新拉開距離?刀子短,一刀不見效那就把它捅成篩子!
黑氣中,一個扭,一個按著就戳,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一只蝙蝠悄無聲息地飛進黑氣中……
張恕不知道捅了幾下,盡管有靈火墜保護,他還是被墨虺巨大的力量撞得全身都像要散架一樣,嘴里滿是血腥味,就連眼楮都被額頭上流下來的血刺得幾乎睜不開。
上次遭遇墨虺還不會用神識,單知道妖怪不好惹,這次跟墨虺玩命,除了出于習慣老把眼楮睜開看,其他時候都用神識為眼,才知道墨虺有多強。
礦井里的蛇魔水管那麼粗點,在神識里就差點讓張恕繳械投降,墨虺的靈氣不同于張恕見過的其他東西,它的靈氣像活的!一縷一縷跳動的火焰一樣,不斷地向上涌動,靈光足足放射出好幾米,用神識看時,也像火一樣灼燒著張恕微弱得不能再微弱的神識。
墨虺強到超出張恕想象。
如此地步,張恕也只有拼命了,可他還是遠遠的處在下風。
軍刀再犀利,幾厘米長,充其量每次能給墨虺帶來點痛苦,但明知如此,張恕也沒有其他辦法可用,心里漸漸絕望。
忽然墨虺發瘋地一甩,紅光罩幾乎已經消失的張恕被甩出去撞在石壁上,靈火墜靈氣徹底告罄,手里捏的軍刀也飛了。
張恕抹掉眼前的血,知道死期到了。
哪想到墨虺的黑氣像被吹風機吹開一樣,越來越淡,墨虺長長的黑影在黑氣里翻滾不停,不一會,在明光珠照耀下,張恕才看到它和一只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的蝙蝠對上了。
還不乘機跑的是傻子!
墨虺跟蝙蝠魔似乎不相上下,連拘束了碎金梅的綠光也收回了。
張恕盡管很想用碎金梅給墨虺落井下石,但靈火墜里的靈氣已經用光,他本人更是不知傷了多少地方,就算真能僥幸殺了墨虺,剩下那只蝙蝠看來也不是他能對付的東西。
匆匆收回碎金梅,張恕連滾帶爬地朝外面逃。
墨虺要是還有余力,絕對不會輕易讓張恕逃了,但它顯然已經顧不上張恕了。
被其他妖魔入侵了地盤的蝙蝠哪里分得出是誰殺了它一堆小嘍,墨虺明顯是它大敵,而張恕這個具有點微弱靈氣的人,蝙蝠壓根兒就沒在意。
兩只魔物爭斗起來,張恕借機一身血地逃出洞穴,不敢在附近多停留,唯恐晚點墨虺還來找他繼續,一口氣逃回古青華藏身的房子里。
路上遭遇的喪尸不值一提,只是他一路留下的血跡恐怕會在晚上引來喪尸群。
但是關了門就只剩坐倒在地猛喘的張恕沒辦法去考慮了。
古青華一臉吃驚地看著張恕。
被張恕救下來一天多,他親眼看到張恕輕輕松松地解決了幾百個喪尸,其中還有一個變異的,除了槍,他根本想不出還有什麼能威脅到張恕,可張恕眼下的狀況,活像車禍現場爬出來的傷者,整個一個「慘」字。
張恕找了一間房間,關上門隔開古青華的視線,坐下來打坐。
全身骨頭沒斷,傷口雖然多,沒什麼要命的。
如果墨虺真的找來,張恕此刻即使包扎了傷口有什麼用,還不如爭取時間補充靈火墜里的靈氣,靈火墜爛是爛了點,張恕除了它沒有別的法器可以抵御,也只好在這上面用功。
一入定,沒想到氣海里多了好幾道黑氣,宛如一條條活著的小黑蛇,盡情地在張恕體內進行破壞。
張恕先前忙著逃命,這時候才發現不好。
氣流流動被這幾條黑蛇攪亂,連帶著下丹田里的青氣也緩慢下來,張恕試著用氣流沖擊它們,能把它們沖開,但沖不散,一扭頭又到其他地方肆虐。
張恕折騰了好半天,精疲力竭,突然想起上次在礦井里被黑蛇元神入侵,丹田里的青氣自動將其消滅的事,立即全神貫注,將散亂的氣流匯聚于一處,盯著一道黑氣,一次、兩次、三次,一直推到把黑氣推進下丹田。
這道黑氣跟上次的元神比,差了好多,它剛進入丹田,青氣團中射出光芒,立即把它吞噬得干干淨淨!
看到有用,張恕長出了口氣,然後一鼓作氣把氣海里的其他黑氣一一推到下丹田,讓青氣團把它們吞噬一盡。
完成這件工作後,恢復氣海里的秩序變得十分輕松,張恕一動念,氣流歸江入河,速度竟然比他之前控制的快了好多,接近雲鳩為他推動時的狀態。
張恕給靈火墜重新灌注滿靈氣後才退出來,用神識一看,大吃一驚!
不知道是不是消滅墨虺入侵的「毒蛇」獲得了突破,原來飄渺如虛空的神識里,居然能看到薄薄的牆壁,牆壁外,帶著淡淡靈氣的喪尸也顯出朦朧的面目。
張恕剛開始不敢相信,走到窗邊拉開窗簾看了看,天色已經黑了下來,越近冬,天黑得越快,外面圍著的喪尸在明光珠光照下,跟他用神識看的,除了清晰度不同,竟然完全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