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魔的靈氣比喪尸身上的強出不止一星半點,如果喪尸身上的靈氣是一杯水的話,張恕殺死的妖魔可以用「缸」來比喻。
到晚上約莫九、十點,雲鳩現身,墨虺也沒有找來。
——遇到墨虺了?
沒有聲音,可張恕平白無故地覺得雲鳩今天無精打采的,似乎很疲憊。
他把前前後後如何逃生向雲鳩說了一遍,話剛說完,靈火墜發熱,雲鳩已替他將靈火墜注滿靈氣。
雲鳩的氣灰白,一直是張恕覺得奇怪的地方。
打坐煉氣吸入的是白色的,喪尸及魔物得來,是青色的,靈氣還有顏色之分?
——墨虺這次吃了大虧,想必又有一陣子不能來尋你了,你正可多加修煉,待有小成時,我即招你。
(招我?)
又去那個「蜀山」的世界干什麼?
今天雲鳩沒什麼說話的興致,連平時見到張恕必然要問的頭等大事都像想不起來了,提都不提。
正巧張恕什麼都沒弄到,更不會主動提起。
他身上吃的、喝的都光了,剛想跟雲鳩換點食物,三顆丹藥出現在手里。
——黃的為闢谷丸,你和古青華一人一顆,白色的乃是清靈丹,予你療傷用。
(雲鳩……)
……
並不是錯覺,雲鳩今天真的和平時不同,話一說完人就沒了,不知道怎麼了?
張恕突然有點懊悔,怎麼沒想起來找點東西給雲鳩,這個想法一冒出來,張恕自己都奇怪了,為什麼會想哄雲鳩高興?不過雲鳩要是真高興了,總會給點好東西,當然應該哄著點。
張恕把心情不好歸結到這個結論上,不再多想。
把闢谷丸和清靈丹吃了,張恕又坐了一會,等所有蝙蝠魔那得來的靈氣全都歸進丹田,才打開門走出去。
古青華坐在窗邊椅子上,看到張恕出來,把茶幾上的半包餅干和半瓶水推過來︰「你包里沒有吃的了吧?」
出去的時候是滿包,回來的時候卻扁扁的,一看就知道,古青華還以為張恕被搶了。
張恕走前留給他的,他不知道張恕多久能回來,或者回不回得來,沒敢吃完,這時候見張恕出來,難得的,居然舍得拿出來。
張恕一愣,古青華又說︰「要是你餓死了,我也死定了。」
不討喜的人!
張恕把闢谷丸丟給他︰「吃了。」
這麼小小一顆,吃下去不知道管多久,反正張恕幾分鐘前還饑腸轆轆的,現在一點都不覺得餓了。
古青華一整天就吃了幾塊餅干,想也知道飽不了。
「這什麼東西?」
張恕看到牆上有面鏡子,提著頭燈走過去照頭上的傷,把血擦掉一看,哪里有傷?滿頭的血都像是別人身上沾來,吃驚下,張恕掀起褲子看腿。
回來的時候一瘸一拐,熱流順著腿淌,不可能沒有傷,結果找了塊毛巾擦掉血痂一看,完好無損。
張恕後知後覺明白過來,雲鳩給的清靈丹簡直是神藥級的!
照這麼說,小臨德身上的病怕也不成問題了,想起那個招人疼的小豆子,張恕笑了笑,古青華捏著藥丸琢磨,突然看到張恕笑,嚇一跳,忙撿起白藥丸吞下去——天知道他是不是以為張恕在威脅他?
張恕擦頭上血污時,古青華沒話找話說︰
「你……是學生?」
「嗯。」
「高幾?」
「大一。」
「啊?」隔一會︰「現在大學生那麼厲害?」
看都被看見了,還有什麼好隱瞞的,張恕無所謂地說︰「我高三之前上的武校。」
古青華滿臉奇怪的表情,不太相信。
「我知道的武校畢業的學生,好像都不考大學。」
「我師父去世了,家里要我回來讀普通大學,考個文憑,將來好找工作。」
古青華更加不信了︰「不是有很多當明星的,你的樣子,當演員足夠了,怎麼還?」
張恕笑笑︰「爸媽覺得當演員不正經,好好的讀完大學,用文憑找個穩穩當當的工作才有前途。」
古青華沉默了會,忽然嘀咕︰「讀武校也不會用飛碟吧?」
張恕又愣,然後明白過來——碎金梅飛起來的時候看不清花瓣,倒確實像個小飛碟。
古青華說︰「以後,再有人像我這麼問你,你要是有什麼不想說的,那就什麼都別說,就這麼幾句話,我知道你不少事了,你呢?你還是不知道我。」
張恕扭頭看過去,古青華雙手扶著小腿,慢慢地動,明光珠沒有溫度的白光下,他的側臉冷峻異常,更加讓這句話意義不明。
但張恕還是听出一絲關切,不管古青華說這話為的什麼,他還是說了聲「謝謝,我記住了」。
二師兄告誡張恕時,口氣也是這樣生冷僵硬。
古青華比起師兄年輕了好多歲,怎麼會在這樣一個陌生人身上看到師兄的影子?
張恕搖搖頭,率先走出去,外面幾十個喪尸不費什麼力就搞定了,騎回摩托,張恕在單元門口喊︰「古青華,走了!」
古青華單腿跳,賊兮兮地出來,到外面看到一地的尸體,眉毛跳了跳,沒說什麼,爬到張恕背後坐好,張恕帶著他回了水泥廠。
雲鳩能斷定的事,張恕根本不會懷疑,既然墨虺走了,他想再進洞里去,舍不得那把瑞士軍刀,得找回來。
白天張恕逃出來時水泥廠里幾個人都走了,到了晚上,沒有人再打開燈,鐵絲網外面也只有不多幾個徘徊的喪尸。
張恕在大坑邊上停下車︰「如果看到喪尸,喊。」
「啊?」古青華還沒整明白,張恕下了車,幾下就鑽得不見人影,車鑰匙張恕拿走了,古青華一個人坐在車上,四周黑漆漆的,勉強能看個大概,風一吹,草木皆兵,頓時把張恕恨得牙癢癢,打定主意,真有喪尸就自己搞定,絕對不像女人一樣大吼大叫,要靠別人來救。
過沒五分鐘,夜風一吹,黑影重重,古青華蛋 不了了——
張恕已經可以不用明光珠照明,神識能分辨出模糊的地形,雖然比不上有光亮照著那麼清楚,可是張恕知道神識是可以鍛煉增長的,又能看到遠處的靈氣,怎麼會願意放過鍛煉的機會,一路都用神識「看」路。
找到軍刀後,張恕朝洞里唯一的一團靈光看了一會,猶豫。
這次的法器怎麼會是只蝙蝠?
而且跟墨虺有得拼,都很厲害!
恆穩的靈光內,還有一層紅色的閃爍光芒,比和墨虺剛剛爭斗起來的時候黯淡了好多,如果說受傷的不止墨虺……
張恕最終決定進去看看——一品的碎金梅已經超好用,三品的,隨便想都很有吸引力。
他想好了,如果這只蝙蝠還能給他氣勢洶洶的危險感覺,那就趕緊退走。
洞穴又向斜下方延伸了幾百米,一直走到離蝙蝠只有不到十米的地方,張恕都沒感覺到絲毫危險,更加確定這只蝙蝠也被墨虺搞得半死不活了。
找了一個最狹窄的地方,張恕散出靈火墜光罩,放出碎金梅,用神識控制著它向里邊飛去。
沒幾秒鐘,里邊傳來尖銳的叫聲,幾個小時前凶悍得不得了的蝙蝠大概沒想到——那個它看不上眼的凡人居然在它負傷的時候模回來暗算它,被飛轉的碎金梅追得狼狽不已地撲出來,撞在靈火墜上。
果然,能擋住墨虺的靈火墜也同樣把蝙蝠擋了下來。
一擊不成,還要躲著如影隨形的碎金梅,蝙蝠魔氣急敗壞,兩只小小的眼珠子紅光大放!
張恕從背包里掏了一摞厚報紙出來,打火機「啪」地一聲點燃報紙。
既然蛇魔會冬眠,那蝙蝠魔想必也怕火和煙。
「嘰——」
被煙一燻,這只個子比普通蝙蝠大了好幾倍的蝠魔更加瘋狂了,往里飛一段,詭異地轉了幾次方向,再次往出口撞過來。
張恕神識里看到它一只爪子猛然變大,活像一把亮晃晃的釘耙!撞到光罩上三齒一撕,靈火墜不負不入品的等級,直接被撕出三條破洞,嚇得張恕急忙運氣把破洞補上。
就這樣張恕不斷運氣,蝙蝠不斷撕撞靈罩,僵持了十幾分鐘,碎金梅終于得手,割開了蝙蝠的一邊翅膀,它撞上洞壁,掉在地上,好像死了。
要不是神識里看得到紅光仍舊一閃一閃的,張恕肯定會上當。
這些妖魔奸詐得絲毫不輸于人,還會裝死!
那就讓你真死好了。
張恕壓根兒沒打算走近,碎金梅兜了個小圈,畫出道光弧切下去,蝙蝠發現奸計不能得逞,半飛半撲地,居然沖張恕「跪」下了!
它的腿張恕看不見,不過它翅膀上的爪子老老實實縮小,貼在地上,長得好像豬的臉做出求饒的樣子連連向地面砸。
張恕一點沒覺得有意思,他汗毛抖了幾下,碎金梅把蝙蝠的腦袋切飛。
太恐怖了!
受傷不輕,都讓張恕折騰了這麼會才收拾掉,即使現在示弱,等恢復起來,張恕一定會變成它的盤中餐。
看來除了動物習性,還要給妖魔加上奸詐這個詞。
張恕找來找去,沒找到什麼「法器」,納悶下只好提著蝙蝠翅膀,把這只魔的尸體拿出來,等問了雲鳩再處理。
走出來,就听古青華「啊啊啊!!!」慘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