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恕急忙加快速度跑出洞穴,越跑越奇怪。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這、這什麼聲?
活像被喪尸生撕活咬一樣!?
等鑽出洞,張恕一口氣上不來,差點氣死。
古青華沒在摩托車上坐著,斷了一條腿還怪有能耐的,居然爬到旁邊的一架梯子上面去了,下面圍著一大群喪尸,個個伸長了手夠他,只是離古青華的腳丫最少也有兩、三米,這位大哥單腿跨在梯子上,正引吭高歌!
張恕喊︰「喂!這附近有變異的!」變異喪尸的彈跳力,區區幾米不在話下。
古青華立即啞了。
圍著古青華的喪尸听到聲音,外面的一群搖搖晃晃地朝張恕小跑過來,低沉的咆哮如同野獸發出的,個個張著散發出惡臭的嘴巴。
張恕就像沒看見一樣,從摩托車兜里找出一個塑料袋,把蝙蝠裝進去扎緊,扔進兜里,上車插了鑰匙,打開車燈,照著離他只有幾步遠的喪尸群。
「你下不下來?」
「當然……要下來的……」古青華心頭的滋味糾結得成了疙瘩。
張恕那樣子,十六歲有沒有啊?身份證有沒有啊?牛逼得跟老大似的,他堂堂一個大男人,居然要靠個孩子才活得下去。
張恕說︰「啊!那就下來吧!」
三句話的時間,周圍喪尸沒有一個能再次復活了。
殺了個受傷的小BOSS蝙蝠魔,碎金梅的速度比之前快了至少百分之二十!
古青華似乎也看出來了,坐到張恕背後有點討好地說︰「小恕哥……我看見水泥廠那邊牆外面有家摩托修理店,我們弄兩個備胎吧?」
這聲「小恕哥」叫得張恕哭笑不得。
五分鐘後,摩托車從修理店里呼嘯而出,駛向南方,古青華脖子上套著兩個輪胎,臉色十分難看。
喪尸或者變異的喪尸已經不能對張恕造成威脅,張恕決定去K市,爸媽、還有好多親戚,不管還有沒有人活著,只要沒看到尸體他就不想放棄尋找的希望。
而古青華因為墨虺受傷,又有一段時間不會來,不用帶著到處跑,張恕想順道把古青華送回山洞去。
回到HY村,張恕先找了之前那幢小樓,客廳里邊變異喪尸的尸體還在,發出驚人的臭味,但相對安全,讓古青華暫時容身,張恕回洞里——他說的,要帶人回去得大家都同意,怎麼好自己破例,再說古青華傷殘一個,等他去了K市,還要謝高文和張娟照顧古青華。
謝高文和張娟對張恕帶人回來完全沒有意見,張恕跟他們說好了,才出來接了古青華回去。
乘著離天亮還有一會,張恕打了會坐,收拾好要帶的東西,挎著背包從他的洞屋出來,才七點左右,謝高文和張娟已經起來了,兩人坐在鍋灶邊低聲說話,火光映在他們帶笑的臉上,出奇地暖人。
看到張恕,張娟站起來招手︰「給你煮了韭菜餃子,快來吃。」
張恕意外︰「韭菜餃子?」
謝高文抬了一個熱騰騰的大碗過來,張恕接了一看,里邊真是一個個圓滾滾的餃子,喜出望外。
張娟說︰「坐著吃,吃飽了再出去。」
這兩天,謝高文在山谷林子里開出幾塊地,把外面田里找的一些菜苗種了下去,韭菜最好長,移回來才一天,就拔高了一截,張娟用韭菜混香菇做了餡,和面包了餃子,還用菠菜下了湯,綠茵茵的湯色,白團團的餃子,看得張恕胃口大開,即使不覺得餓,還是吃了一整碗,連湯都喝光了。
張娟形容過K市的狀況,只怕說出想去K市的話遭到他們反對,張恕索性不提,只說要走遠點看看,出來以後找了一家加油站,給摩托車加滿油,順著高速就往K市去。
從A市到K市有兩條高速,一條早些年修的,被來來往往的大貨車跑得路面狀況相當不好;新修好沒幾年的一條有十幾公里跨湖路段,Y省的山水在世界上都是有名的,景色早晚不同,美不勝收。
張恕這次去,哪里有心情看什麼景色,反而選了另外一條路。
那一條不經過H鎮,避免踫到王立、龐五的人。
這條老路穿過CB林區的一部分,兩邊是幾十年的松樹、雲杉、橄欖樹等,松樹和雲杉墨綠,橄欖樹的葉子上有一層蠟層,看著像有個銀白的殼套在綠葉外,三種樹,兩種顏色交雜,層層疊疊的簇擁著林區挺有名的一座山。
其實應該用「條」來形容這座山,它環繞了K市,然後一頭撲進林區深處,山脈如脊,蜿蜒起伏幾百公里長,之所以出名,是因為滿山的石頭,長不出什麼樹,在整個林區里十分顯眼,如果坐飛機來K市的話,可以從半空看到這條「蛇」的大部分軀干,而它的名字就叫蛇山。
儀表廠的山洞就在蛇山一處分支山體里。
張恕一路飛馳,順著蛇山走,想了一大堆。
以前很喜歡這座山,純因為好玩,現在莫名其妙惹到個蛇魔,旁邊匍匐的白色山體就不那麼讓他舒服了。
至今遇到三個厲害的魔,有兩個就是蛇,難不成這附近真是蛇窩嗎?
半道有一個很大的加油站,離著還有一公里多,路上就被各種各樣的汽車堵得幾乎水泄不通。
張恕要不是騎的摩托,開個面包都別想擠過去。
零星幾個喪尸頂著太陽搖晃在路上,張恕順手殺了,進到加油站。
這里的超市和餐廳玻璃已經蕩然無存,到處都有血跡,飛濺的,一灘一灘的,大部分都干涸凝固成黑色,但在餐廳門把上的血跡還保持著紅色,往下滴著血。
張恕順著血滴看到餐廳里邊,餐廳很大,原來的塑料桌椅亂七八糟地散布在各處,食品櫃里空空如也,更里邊寫著「廚房重地」的門扇下也有一灘紅色的血。
也許有人活著。
張恕月兌了頭盔,拔掉鑰匙下車走進去。
「有人嗎?」
話音剛落,一個人的腦袋出現在廚房門里,但這個人不是站著歪出頭來看,他的頭離地面只有一尺不到,看姿勢,就像蹲在里邊,然後伸長脖子再向左轉九十度。
詭異的姿勢,可是臉上沒有呈現出死後的青灰色,也沒有腐爛的斑駁孔洞,眼瞳算得上黑白分明。
被這雙黑白分明的眼楮一看,張恕「嗖」一下從腳底涼上頭頂,很怪異的,碎金梅沒有飛出來,靈火墜的紅色光罩也沒有出現,同時,張恕全身靈氣停滯不動,整個人好像被定了身一樣,冷汗從毛孔透出來,除此之外,身體還一動不能動。
妖魔!
看到張恕不能動,這張臉上露出可以稱之為「笑」的表情,但只是嘴皮子彎起來,眼楮眯成縫,好像學習笑臉沒學成功,它就帶著這種表情伸出頭,露出後面蜥蜴一樣的身子,足足有兩米長,從從容容地邁著前後腿,朝張恕爬過來。
張恕心里急得要死︰白天,下意識忽略了危險,竟然忘記用神識先探查周圍環境,才遭遇到這種危險,該怎麼辦?
怎麼辦!?怎麼辦!?
爬行類特有的腥臭味先一步到來,張恕猛地想起第一次用神識查看礦井里的蛇魔,當時雲鳩怎麼說的?
不管他怎麼說的!神識也是一種攻擊手段!
在身體不能動,靈氣也僵死的時候,張恕只能想到這一個可用的辦法。
這個時候才不管對方神識比不比自己強大,張恕閉上眼,狠狠地用神識撞過去——
神識,其實和靈識一樣,屬人最高,萬物次之。
修成妖魔的神識雖然會隨著修為增長,但先天短缺,修為不高的妖魔並不怎麼會用神識,更多的,還是倚仗強橫的。
比如鷹,鷹眼能看很遠很遠,成了魔,具備神識後,除非渡過天劫,否則神識絕對沒有它雙眼看得範圍大,而且妖魔修煉發自本性,根本沒有可供指導的教科書,神識的用處,對它們來說充其量就像人的第六感一樣,早生危兆而已。
這只蜥蜴哪里知道張恕被它定住以後還有攻擊能力,大意之下,被張恕破開神識,人面一皺,痛得滿地打滾,撞爛了無數塑料桌椅。
一擊得手,張恕立即發現重新奪回身體和靈氣的控制權,哪里敢猶豫,碎金梅傾注全力飛射而出,連光弧都快到要看不見的地步,一下子洞穿了蜥蜴的脖子。
如此重擊,這只魔居然只是受傷,看情況不妙,甩開四條腿,跑得跟張恕的摩托車一樣快,瞬間已經跑出餐廳落地窗,馬上就要被路上的車輛擋住身形。
張恕咬牙,再次提升碎金梅的速度,同時用神識追上去再給它一下!
蜥蜴垂死時瘋狂地翻滾了兩圈,龐大的身軀把撞到的車輛撞開,玻璃碎裂,鐵門凹陷,等張恕趕到,它終于力竭斷氣,本來堵滿的路面硬是被撞出一個直徑五米的空地,被它怪力撞開的車輛活像遭遇了重大車禍,全都變形了。
張恕一看,後怕得又出一身汗。
要是玩肉搏,十個他都不是這只蜥蜴的對手。
一道黑氣從蜥蜴打回原形的嘴里飛出來,就要逃走。
神識無形,說不定有用,張恕化神為刺,神識的速度,只要動意,瞬間即至,蜥蜴的元神能逃多快,一見被追上立即窮凶極惡地反撲過來,撞在神識刺上,尖叫一聲化為烏有。
張恕腦子一疼,眼前黑了過去,坐倒在地。
看來,他的神識不比蜥蜴強多少,所以也受了傷,身上發寒,腦子里還一陣一陣地痛,看來在恢復之前別想再用神識看東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