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安雪端著飯上樓和要下樓的東方翌踫了個正著.
她不爭氣地還是紅了眼圈,整個人緊張到手發顫,她低著頭側身而過,此刻她多麼希望自己是個隱形人。
向下看的眼楮不偏不倚地注意到了他腳上的那雙拖鞋,上面歪歪扭扭的繡著「老公」兩個字,這是她無聊之余在網上學的十字繡,她的是「老婆」,小堯的是「兒子」,修好了才送去制作的,拿到拖鞋的那天,別提有多高興了,他們穿著都舍不得月兌下來,可如今這「愛」變成了痛,這拖鞋變成撩起傷疤的工具。
東方翌注意到柳安雪手里的兩碗飯,她不知道自己是孕婦嗎?還跑到廚房做飯!本來心情就很糟糕了,柳安雪還不能消停些,積壓在心里的怒火盡數倒出。
「你這是干什麼?」東方翌一聲怒吼刻。
「啊!」嚇得柳安雪手一抖就把兩份蛋炒飯扔到到了地上,「啪嚓」一聲,陶瓷碗踫到大理石地板,瞬間被擊碎,里面的米飯和炒蛋灑了一地。
東方翌低下頭看著滿地狼藉,火氣全消了,抬頭再瞅瞅柳安雪,她蜷縮著身體,一副受驚的樣子,一張臉漲的通紅,慌手慌腳地不知所措。
柳安雪尷尬地盯著地上的飯,她怎麼這麼笨,連這麼點小事都做不好,空有著強大自尊心,手腳卻不爭氣地,非要挑這個時候在他面前丟臉!真笨!笨死了!
她蹲子準備去收拾這亂七八糟的現場,長發順著肩膀滑下,遮住了她的臉,東方翌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什麼,伸手一把拉住柳安雪的胳膊,拽起她,那發絲飛揚,露出她泛紅的眼楮,兩行淚措手不及地流下來,柳安雪拾起另一只手趕緊去抹,她可不想把自己最懦弱的一面展現給東方翌。
「你在干嘛?」他生氣,他生氣極了!她為什麼讓他這麼揪心?
「我……」她不知道該說什麼,她只知道她想離開這里,一秒鐘都呆不下去,這里空氣稀薄,她無法呼吸噱。
「以後這種事情不需要你動手!交給阿欣就可以了,你只要呆在三樓……」,東方翌說到這里忽然意識到自己的語氣似乎太溫和了,怕給柳安雪听去會以為一切還有回旋的余地,接著語調一變,眼神也開始冷淡起來,「好好地把孩子生出來。」
柳安雪听到東方翌後半句話,臉上的緋色乍得褪去,眼淚懸在刷白的臉頰上,目光空洞地盯著東方翌的唇,那句「好好把孩子生下來」簡單的一句話就將她心里殘留的幻想蕩然無存。
他留下她除了讓自己看著他幸福快樂,報復她,還有一個目的,就是要她肚子里的孩子……
難道他過去所說的話都是假的?那句句「我愛你」,聲聲「親愛的」,都是假的?對她父母的照顧、對她過去的在乎、因為嫉妒而毀了李晨、又幫他找到害死父母的凶手……這一切一切都是她自作多情嗎?他對自己的溫柔體貼都是她的幻覺?
「難道你一直以來都是假的?」柳安雪咬著下唇,死命地盯著東方翌的臉,她要一個答案,她要為自己這麼多年的委屈討一個答案。
「當然!」東方翌輕蔑地瞥了一柳安雪一眼。
柳安雪搖搖頭,「你說你喜歡我穿白裙的樣子是騙我的?你放在客廳里的照片難道也是假的?」她說用手指著客廳電視旁邊的架子上的相框,那照片依舊被擺在那里。
「以你的照片來解我對小諾的相思之情而已,現在不需要了,我隨時都可以扔掉它。」東方翌帶著絕情的聲音走下樓梯,三步兩步地跨到電視旁邊,拿起那個相框就扔,一個完美的弧線後,相框穩穩地落入了旁邊的垃圾筒。
柳安雪不肯罷休,追過去,「那這個呢?」她拉起披在身後的長發,「你說你最愛我的長發,你說你喜歡我柔順的直發,這也是假的?」
「你難道沒有注意到小諾也是長發?」他親密地稱呼何思諾為「小諾」,「我還說我喜歡你的身體,我還說過很享受和你在床上的感覺,我只是隨口一說,你當真了?」他毒舌地講出污穢不堪的話來羞辱柳安雪,逼著她退步。
「是嗎?假的?」柳安雪眼神中忽然增加了一絲力量,決絕地瞪著東方翌,「那就是這個現在也沒有用了?」她揚了揚手里的發絲,猶如一片黑色的紗幔,輕飄飄而下,美的讓人咋舌。
「是,沒有了!」他毫不在乎地咧著嘴角,噙著一抹詭秘莫測的笑。
「既然沒用了,那也不必要留下它了!」柳安雪忽然蹲子,拉開電視櫃的抽屜,拿出一把剪刀,抓起一把頭發,放到利剪中,「 嚓」一聲,幾縷青絲便整整齊齊地斷開,她一松手,發絲翩然而落。
「你!」東方翌眉頭緊蹙,剛準備伸手阻止卻被理智壓在五指山下。
東方翌的反應雖然不大,但是終究是動容了,柳安雪又抓起一把頭發「喀嚓喀嚓」地一頓亂剪,東方翌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手,他伸手去攔柳安雪的動作,可她發了瘋一樣,又和吸毒上癮一般,越剪越來勁,只見那頭發一縷一縷地往地上落,黑壓壓地蓋著地板磚。
這一幕幕就像是一顆顆釘子硬生生地敲打進他的眼楮,他情急之下用手去護她的頭發,一切來的太快,柳安雪沒有料到他會用手來擋,一剪子下去,東方翌的手就被鋒利的剪刀剪開一道口子,幸虧她迅速地收力,將剪刀扔到地上,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就這樣,東方翌的手指已經是鮮血直流,左手食指被剪得皮開肉綻,觸目驚心,柳安雪害怕地渾身僵硬,目瞪口呆地看著他的傷口,而東方翌臉色蒼白,咬著牙忍者劇痛。全文字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