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牛角文/王爺公孫
時間一晃而逝,轉眼到了十月,天氣日漸寒涼,柳寄悠身上的寒氣幾乎壓制不住,皇後對她十分禮遇,幾乎到了日日探望的地步,皇上的身體每況愈下,柳寄悠對皇後也無心應付。
三個月,整整三個月,什麼消息都沒有。
這皇城不是進不了,只怕是旁人不想進來罷了,柳寄悠只覺得真的想念那些人了,三個月了,得到了的消息寥寥無幾,只知道眾人都說,梁王恪守職責,在安陸洲一刻都不曾離開。
那麼冷顏呢,怎麼這麼多日子都不曾來看她?
柳寄悠現在已經不能確定自己還能清醒多久,他幾乎用盡了力氣去壓制著自己的毒性,可她也能察覺到,很多的時候,她已經分不清楚是誰在自己身邊伺候了。那些人的臉一慌神就能變成皇上的臉,也幸好他對皇上的恨意並不重,不然只怕真的會動手殺人茆。
孟竹冷顏已經在瓦刺駐扎了許久,那神牛在瓦刺的邊境,山並不算高,可這個時候已經是全部結冰了,冷顏本就是北方人,尚不覺得有何不妥,穿的厚實一些也就過去了,孟竹自小嬌生慣養,封地又在南方,這寒冬幾乎要了他的命。
一行十幾個人,孟竹將近侍都留在了山下,近侍都是南方人,孟竹怕他們受不了這寒涼。
上山的只有冷顏,孟竹和霍雲蚊。
三個人找了一處山洞安神,孟竹和霍雲不及冷顏的公里深厚,冷顏到山頂去盤查,孟竹在半山腰,霍雲就負責每次將兩個人需要的食物等送到山上,若是還有空,也會陪著孟竹四處看看。
三個人在山上已經呆了一個月了。
這山上的雪幾乎是經年不化,將所有的事物都遮蓋起來,孟竹說那神牛是雪色,幾乎分不清楚到底那處是牛,那處是雪,所以三個人尋找的時候都會很細心。
誰都知道時間越是靠後,柳寄悠活下去的希望就越小,冷顏只當尋到了解藥就能救了柳寄悠,可孟竹心中卻明白,有了解藥,也不能解開了皇上的下的同心蠱。
從這里回到京城至少還需要一個月的時間。
孟竹不敢想象。越是寒冬,那夢魘的作用越是大,柳寄悠,你要撐住。
心中焦急,不由加快了腳上的步伐。
忽而看見遠處有絲絲的銀光,孟竹的心狂跳了起來,刻意放輕了腳步,慢慢的靠近,越是靠近,孟竹越覺得興奮。
那神牛正傲立在遠處的懸崖邊上,望著山間,應該不曾發現他,孟竹沖了出去,攔住下山的路,神牛轉身,看見孟竹攔住,往後退了兩步。
它腳邊的雪承受不住,不斷的往下的掉。
神牛不動,看著孟竹,孟竹不敢輕舉妄動,趕忙將冷顏給他的煙火丟到了空中。神牛一看他的動作,瘋了一般的往孟竹的身上沖,一對碩大的牛角直沖著孟竹而來。
孟竹往後退,那神牛的速度驚人,一只牛角擦過了孟竹的衣角,另一只毫無懸念的刺進了孟竹的月復部,孟竹一掌披在它的頭上,牛往後退了兩步。
染在牛角上的血瞬間就結成冰,孟竹月復部的傷口足有半寸深,幸好不曾傷及要害,他勉強的還能站著。
那牛看孟竹手上,轉身就逃,孟竹跨步追了上去,趴在了牛背上,雙手擒住牛角,瞬間就感覺自己的手被凍住了,跟牛角黏在了一起,那牛癲狂,不斷的甩頭,孟竹的身子就隨著他一晃一晃。
牛一路往山下狂奔,孟竹的月復部被牛背咯的生疼,傷口溢出的血順著牛背低落在地上,最後,結成冰,像是一根根血淚一樣在牛身上縱橫。
孟竹只覺得整個身子都疼,力氣慢慢的流逝。」冷顏……「
孟竹大叫了一聲,他沒有自信能牽絆的住這頭牛,冷顏若是再不出現,這牛就跑了。
孟竹正擔心,忽而察覺這牛停了下來,孟竹抬頭,就看見冷顏已經站在了牛的面前,手上一把墨劍,劍頭直至牛的眉心,冷顏剛想動手,孟竹趕忙制止。」牛角要它自己自願給才行,不然無用。「
冷顏稍一遲疑,那牛就賺頭跑,冷顏飛身攔住它的去路,單膝跪在地上,手中的劍扎在了雪地上。」我們只要你的角,不想取你性命,若你不看,我跟他就算是跟你同歸于盡,也不會放你走。「
冷顏說的堅決,那牛似乎是通人性,站著不動了,孟竹抬眸看了冷顏一眼,冷顏跪在地上絲毫未動。」他說的不錯,那人對我們很重要,若是她死了,我們活著也沒有意義,不如與你一同死了算了,我知你通人性,那你就該明白,牛角與你不過是可有可無的東西,若干年後,說不定還能在長出來,你何苦跟我們較真?「
孟竹說話已經有些喘息,手已經全是青紫的,完全沒有感覺了。
神牛站著,一對牛眼看著了冷顏,冷顏的手緊握著劍,隨時準備一招擊殺。
許久不見動靜,孟竹以為這牛是要跟他們拼死相搏了,突然感覺那牛角松動,他跌倒了地上,手還跟牛角連在一起,冷顏趕忙過來扶著他。」謝謝。「
這句話兩個人幾乎是異口同聲,那神牛看了他們一眼,慢慢的往遠處走去,最後,消失在雪色之中。
孟竹看見牛消失,只直接昏死了過去。冷顏將人從山頂背了下來。到了山下的客棧,掌櫃都嚇壞了,慌忙請人去請了大夫。
兩個人都凍得臉色發白,近侍趕緊將孟竹接了過去,孟竹的手還跟牛角連在一起,墨竹當下就哭了出來。幾個人將兩個人都送到了火爐旁。
冷顏漸漸感覺自己的身子不再僵硬,動手將內力過到了孟竹的體內,孟竹的臉慢慢的恢復了顏色,牛角與他的手也月兌離開來,身上的傷口也開始慢慢溢出了鮮血。墨竹將牛角小心的收好,看著孟竹的樣子心酸的難受。
「去找師傅,他在瓦刺。」冷顏將身上的令牌交給了身邊的青陽,青陽轉身就消失在屋內。
大夫先到的,看見孟竹的傷口只是搖了搖頭,簡單做了包扎,只說听天由命就離開了,氣的身邊的近侍想殺人。
入了夜柳無念才趕了過來,一把拆了先前大夫包扎的傷口,讓幾個人準備了熱水,就不許人進門。
幾個人在屋外來回的踱步,冷顏靠在牆上,累的不想動。
青陽最先看見冷顏的異樣,伸手撫著他,整整兩個時辰的內力過度,就算是鐵人也扛不住,眾人心中都不由的敬佩,他與自家主子連朋友都算不上,這一次確實舍命相救。
「冷爺先前休息吧,我們守著,不礙事。」
冷顏搖了搖頭,他跟孟竹是一起出來的,斷沒有他自己獨活的道理,不看見孟竹無事,冷顏絕對睡不著。
粉竹不知何時從樓下借來了椅子,冷顏坐下,看著孟竹的門發呆。
眾人也不再多言。一個時辰,兩個時辰,三個時辰……
眾人不知道過了多久,直到天蒙蒙亮,柳無念才從屋內出來,黑這一張臉,冷顏唰的一下站了起來。
‘沒事了,睡著呢,給我找個地睡覺。「
墨竹慌忙帶著柳無念到了隔壁的房間,來不及詢問他有什麼要求,就听見柳無念的呼聲,墨竹伺候他躺好,蓋上被子,將火爐撥弄好,這才出去。
隔壁,孟竹已經被收拾妥當。
身上的傷口已經縫合,雙手也包扎的很好,冷顏看他無事,這才放松了心情,身子一個踉蹌坐到了身後的椅子上,眾人驚了一下,伸手去扶著他,他身上已經燙得燒手。
又是一陣手忙腳亂,等到所有人都安頓好了之後,天已經大亮,幾個近侍看見彼此狼狽的模樣,笑了起來,這是三個月以來,眾人唯一一次笑的開懷。
這幾個月,大家的心幾乎全是繃著的,誰都不敢多想什麼,只能一直等著,等著他們主子給他們一個交代,他們都知道,若是尋不到那雪牛,只怕他們主子也就只能長眠在雪山了,還好,找到了。
終于,找到了。
只期望,往後的日子里,這兩個人,不管是誰都別再有波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