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序文/陌千千-
那年冬季,富士山下。
村莊里有人說,母親進了山下的樹海,那種地方,進去了就回不來。
我茫然的看著遠處的富士山,白雪皚皚,高聳入雲。
昨天也是這樣的光景,母親站在雪地里,淡淡的晨曦將她的臉照得慘白如紙。
她說︰記住,永遠不要對男人付出真心,永遠不要!
我不太懂話里的意思,但我想,我定然會時刻銘記她臨走時的囑咐。
我默默的折了根櫻花枝條,扒開厚厚的積雪插上。希望它能快點長出一棵大樹,好指引她快些回家。
鄰居們開始在我耳邊聲聲嘆息,句句哀憐。
忽然一陣腳步聲。
我轉過身,只見幾個衣著光鮮的人向我走來。走在最前面的那個氣宇軒昂,仿佛是踏著耀眼的朝陽而來,周身還泛著尚未褪去的金光。我愣愣的看著,直到那雙漆黑如墨玉的瞳眸正視我時,我才如夢初醒,驚疑不定。
他彎腰撫了撫我的頭,一絲雍容淺雅的笑浮上臉龐,「相思,跟我回家。」
我模模胸口,心髒蹦了兩蹦後,穩妥地落回了原位。
抱著媽媽為我做的小蛋糕,我坐上一輛叫「車」的盒子里。
身旁忽然一股寒意,我微微側頭。
一雙如雪般透明冰涼的眼楮,而眼珠竟然是奇異的藍色!
「你還要看我多久?」男孩發出清冷的聲音,輕而淡,卻帶著一絲威嚴。
我惶恐的收回目光,垂頭死死盯著腳尖。
「這麼丑的蛋糕,你還打算捧著它回中國?」口吻幾分不屑。
我緊緊的抱著蛋糕盒子,生怕它掉了,「昨、昨天是我生日,我媽媽、媽媽給我做的。」
「哦……」他拉長了音,「早就打算進樹海自殺,所以就留給你一個遺物。」
「才不是自殺!」我不知哪里來的勇氣,大聲喊道,「我媽媽只是喜歡樹海的風景,所以才進去的!」
男孩勾了勾唇,「自欺欺人……」
「蘭衍!」前面的男人猛然喝止。
男孩住了嘴,眼里卻藏著忍耐,渾身散發出漠然冷冽的氣質。
氣氛安靜的出奇,只偶爾听得見有什麼東西與地面發出摩擦的聲音。
前面的男人試圖打破沉默,「相思的夢想是什麼呢?」
夢想?我不知道那個是什麼東西,一時不知如何回答。
男人又問︰「那說說你長大了想干什麼吧。」
我想了想,媽媽唱歌很好听,每次她唱歌,我都會不由自主的開心。如果我也能像她一樣唱出好听的歌,那我就可以唱給很多人听,讓很多人都開心了。
透著車窗向外望去,我的目光恰好落在大樓的外牆。上面畫著一個漂亮的姐姐,拿著話筒眯著雙眼,一副陶醉的模樣。我定定的看著,霎時怦然心動,胸口涌起一股沖動,指著窗外大聲說︰「她!我想像她一樣!」
一聲急剎車!
猝不及防,我猛的撞到前面的椅背。
身邊發出一聲嗤笑,前方也默不作聲。
我低下頭,心里急促不安,是不是我說錯了什麼?
終于,前面終于傳來一聲嘆息,「連你的女兒也要走這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