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思北就從床上爬了起來,初夏的清晨,空氣是宜人的.
她走到窗邊,一把拉開窗簾。
梅雨季節剛過,天空終于露出淡淡的晴,金色的陽光就這樣透過思北灑入臥室之內,仿佛整個世界也為之明亮。
金光不止灑入室內,也撒在她的臉上鼻子上,整個人的輪廓都好像在發著光。
忽然想起昨天早上還未取消的流曲鎮的預約,陸習試探著開口問道︰「小北,周末,我們一塊去流曲鎮吧。」
「嗯?你說什麼?」
正在窗邊發呆的思北回頭,那樣無辜又迷茫的表情,美麗地讓人幾乎睜不開雙眼。
她是真的沒有听清,一臉的疑惑,一臉的無奈。
「我說,我為我們這周末定了一個流曲鎮的兩日游,明天我們一塊去吧。」陸習認真地邀請刻。
這一定是他之前就計劃好的事情。
她雀躍地想著,這還是他第一次真正意義上主動邀請她出去約會呢。
思北于是心中微笑著回答︰「好。」
因了早上的好心情,陸習整個人就像改頭換面一樣煥然一新。
精神抖擻地去到醫院,努力地想著治療以及補償的辦法,時間過的飛快,周六的到來幾乎只是一眨眼的工夫。
陽光明媚的上午,兩個人便踏上了去流曲鎮的旅途噱。
流曲鎮是離H市不遠的水鄉古鎮,小橋流水之中,別有一番遠離塵囂的閑適之感。
他們于是沒有開車,就像所有的學生情侶一樣,背著書包,按著從網上查來的路線乘車過去。
車程大概二兩小時,從高速到國道再到省道最後直至羊腸小道。
路有些顛簸,心卻很興奮。
「起的那麼早,你再睡個回籠覺吧,到了我喊你。」陸習愛憐地理了理思北的劉海,輕輕地說著。
思北確實被車顛得有些難受,椅子也有些硬,可真要睡覺她又有些不好意思。
只能白著臉,嘴硬地說︰「沒事,我看會兒風景,很好看的。」
他笑,不由分說地把她的腦袋扶到自己的肩上︰「這樣靠著也能看風景。」
她 不過他,只能這樣看著外面。
意識很容易地就因為相似的景物而變得模糊不清,在他身邊,似乎更加容易放松。
雖然提醒著自己不要睡,不要丟人,可最後她還是被他輕輕地推醒的。
「我……」她抱歉的吐了吐舌頭。
他依舊笑著,背過書包,安安靜靜地拉著她的手。
從車上下來,兩個人就改為步行。
因為行李不多,而客棧又在古鎮的一角,所以並沒有先行入住。
綠水環繞的古鎮,散著濃濃的濕氣,淡淡地就好像河道中的水生出了煙霧。
行走其間,大口地呼吸著,仿佛置身在一副水墨畫里穿行。
思北很應景地穿著一條棉布長裙,輕柔飄逸宛如仙子下凡。
青山綠水,青磚灰瓦,空氣清新,確實是一個休養生息的好地方。
整個下午兩個人只是閑逛著,看看建築,看看小路,看看人家。
她怕曬黑,還給自己買了一頂草帽。
不菲的價格,戴在她頭上顯得不倫不類,不服氣的她不僅沒有承認錯誤,反而變本加厲地也買了一頂給他。
他就笑,也不說反抗,只是一味地寵溺。
這樣一個小鎮,著名的除了景色,還有各色小吃。
一路走一路吃,也顧不得那麼多形象忌諱。
陸習一向不喜吃零食,也被思北帶著吃了不少,多數情況都是她嘗了覺得好吃硬塞給了他一塊。
其實好不好吃的,他一向不在乎。
能這樣牽著她的手,安安靜靜地說話,高高興興地玩耍,便是給他一碗白飯,他也能品出許多甘甜來的。
時間流逝中已是日頭西斜。
半明半暗之間,兩個人來到了鎮中的碼頭邊。
思北看著陸習笑道︰「我們晚上吃什麼?白天吃的小吃可都消化干淨了啊。」
陸習拉著她的手,看著河道的另一邊說︰「你看那邊。」
一艘比一般船要大一些的烏篷船正緩緩游來,船上掛著一串串紅色的小燈籠,在漸漸暗下去的暮光中尤為顯眼。
艄公在船尾劃著楫,嘴上還唱著不知名的小調,不過兩三句的時間已經在兩人面前停下︰
「陸先生和陸夫人是吧?晚飯已經擺好,請上船吧。」
艄公的普通話講得很不標準,幸好流曲鎮的本地化與H市倒有異曲同工之妙,才不至于造成誤解。
進到船內,一個艄公的妻子模樣的中年婦女早就在里面等候,點著暗暗的油燈,桌上還亮著點點的蠟燭氣氛與四周的水光山色融為一體。
兩人對坐在桌邊,桌上的飯菜都是當地有名的風味。思北先喝了一口湯,濃濃的味道唇齒留香,她不由得贊嘆道︰「阿姨,這是你自己做的嗎,真是一點都不比H市那些大餐館差呢。」
「那是肯定的,我們家老太婆的手藝十里八鄉都是第一的。」艄婆沒有說什麼,在外面劃船的艄公倒是先開了口。
「船家好福氣。」陸習笑著順手給思北夾了一棵青菜。
思北點頭附合︰「是啊,大叔有這樣一個妻子真是好福氣。」
「兩個人在一起好好過日子就是福氣,做飯好吃是一輩子,不好吃難道就不過了麼?」艄婆不好意思地說著,「我看陸先生陸太太也很恩愛的,陸先生有這樣一個如花似玉的妻子,才是好福氣的。」
「是,確實是難得的福氣。」陸習看著思北深情地回答道。
艄婆還想開口說些什麼,艄公倒是很知趣地趕緊把妻子喊了出來︰「老婆子,菜上完了就出來陪陪我,人家小兩口吃飯,你湊什麼熱鬧呢?」
艄婆瞪了艄公一眼,不高興地走了出去,臨出去前還不忘對陸習交代︰「吶,我老婆子皮糙肉厚被使喚慣了。你家小娘子一看就是個嬌小姐,以後可不能像我們家老頭子一樣。」
陸習笑著保證︰「一定,我一定寵著她,接下來一輩子都不會讓她吃半點苦頭。」
看似玩笑的一句話,兩個人都知道陸習到底有多當真,思北有些害羞地低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