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早就有辦個學堂回報村民的打算,只是前一向太忙,顧不上,現在養殖場也走上正軌了,她騰出時間專門辦這件事。
她要辦一個全免費的學堂。孩子們上學不用交一文錢,每年還給做春夏秋冬四季衣服各一套,作為校服。她的辦學理念全部仿照前世,只是學習內容只能按這個時代的來安排。對此她一竅不通,她必須找一個飽學的儒生或秀才來給孩子們上課。
在她的學堂,筆墨紙硯全部免費提供,學堂還供應一頓免費的早餐,上下學時間也基本按前世的早八點,晚五點,當然這個時間由教書先生按古代的時辰來掌握。上五天歇兩天,一年有冬夏兩個假期,完全是按前世的學校假期設的。農忙時,還可以放假。至于平時的家務活,每天下學後還是可以干的。最驚世駭俗的地方,就是學堂歡迎女學生來上學。古人信奉女子無才便是德,只有一些當官的人家有可能在家里專門請個先生讓家里的小姐多少識點字學點琴棋書畫,這也無非是為了妝點門面將來能嫁個好人家。而窮人家的孩子,連男孩子尚且上不起學,女孩子連想都不用想。肖遙是想試著改變一下女子的地位。她還給學堂每學期設五兩銀子的獎學金,獎勵學得最好的孩子。
她讓莊丁挨家挨戶去通知,招生的年齡從六歲到十三歲都行。村里凡是有男孩子又適合上學的人家,都高興的不行,趕緊跑到莊子里報名,沒有一家給女孩子報名,肖遙讓管家娘子去做工作,好說歹說終于有三家同意讓女兒上學,有一戶人家女兒適合上學,家里卻堅決反對,說孩子已經十二歲,而且訂了親,明年就要嫁人,怕婆家說閑話。肖遙覺得讓一個才十幾歲的**結婚,實在是對孩子的一種殘害,可這個社會都是這樣的習俗,她也不敢管的太出格,只能嘆一口氣罷了。
忙碌了幾天,學堂終于招到了十五個學生。肖遙一邊捎信讓秋生在京城招教書先生,買文房四寶,一邊找來裁縫,給每個報名上學的孩子做統一的冬裝,統一的書包,當然服裝的樣子男女還是有區別的。
肖遙自己封自己當這個只有十五個學生的學校校長,主要負責給學校提供經費。前世自己父母就供了兩個貧困山區的孩子上大學,自己有了錢,當然也要供孩子上學。一是回報村民,二是覺得辦學是一件有意義的事,這和前世捐錢給貧困山區的孩子們買書,蓋教室是一樣的。肖遙做這件事,心情很愉快,很享受幫助別人的快樂。
天保元年十二月二十日,一切準備就緒,肖遙連給教書先生和孩子們做飯的廚娘都在村里找好了,只等先生一來就開課。
晚上,小翠拿來了秋生捎來的二十套文房四寶,跟她說,秋生還沒有找好教書的秀才,可能還得等幾天。
肖遙拿了兩套對小翠和杏兒說︰「這文房四寶有你一份,杏兒一份,等我忙完了,每天我教你倆識字,你以後要管很多事,不識字可不行。」
小翠和杏兒紅著臉接了,有點害羞,更多的是新奇激動。
小翠和杏兒伺候肖遙洗完澡睡下,這才關好門窗走了。
肖遙穿著寬松的棉睡衣,舒服的躺在寬大舒適的床上,不一會兒就睡著了。
兩個幽靈般的人影在肖遙窗前出現時,肖遙睡的正香。
吳朝的西南邊境西光縣,一身戎裝的趙瑞雲剛剛接到要他班師回朝的聖旨。從五月出征平叛,一路打過來,歷經大大小小幾十戰,終于打敗了齊王集結的二十萬叛軍,和配合齊王叛亂的西南幾個少數民族部落,收回了被叛軍攻佔的西南城池,重新恢復了吳朝對少數民族部落的統治權和管轄權。他唯一遺憾的是沒有抓住齊王。齊王在最後的決戰中不知去向,生死不明。
坐在中軍帳中的趙瑞雲,臉上滿是冷峻狠厲的神色,連眼神都是冷酷和凶狠的,那是一種嗜血的眼神。這是這場戰爭帶給他的改變。
當初新皇登基,寶座尚未坐穩,西南就出現了叛亂,五哥急召他回來,是因為手中沒有可真正信任的將領,怕把軍權所托非人招來更大的禍亂,西北東南邊疆地區的守軍,多數都在觀望,不肯出兵,五哥只給他五萬衛戍軍和一萬御林軍,其他就是地方軍隊,打到哪里收編到哪里,這是新皇手里當時幾乎所有的軍隊了。趙瑞雲心里縱有千般牽掛,也知道這一仗事關天保年號的生死存亡。他不得不出征。而且此戰一定要大勝。
他雖被封為三軍統帥,其實還從沒領兵打過仗,在軍隊里沒有根基和威望。他硬是每一仗都精心安排身先士卒,在戰場上砍瓜切菜一樣不知殺了多少人,以個人的勇猛帶著軍隊殺出了軍威,殺出了威望。他制定了嚴明的軍紀,賞罰分明,每一仗自己都沖鋒在前,慢慢使軍隊上下同心,人人拼命。在短短不到一年的時間里,以不到十萬人打敗了二十萬的叛軍。他在軍中贏得了戰神的稱號。
通知完手下將領明天一早開拔回京。他一個人在桌案前沉思,心里不由自主地又開始想︰她現在在哪里?過得可好?有沒有想起過自己???????
在他的心里,一直有一個不敢觸及的角落,那里最柔軟,也最受傷。
當初肖遙只留下一紙書信就偷偷走了,只有他最知道自己多受傷。他傷心絕望地想,肖遙可以為一個不愛自己的人哭,卻連一個讓自己能每天見到她的機會都不肯給,拒絕自己是那麼絕情那麼徹底。他的心在滴血,卻一點也不怨她,他發瘋一樣地想找到肖遙,告訴她,只要每天能讓他見到她,他就心滿意足,他再也不提婚嫁之事。可他找不到她,他甚至不知道她離了京城向哪個方向走了?他派人東西南北都去找了,他知道五哥也派人找了,可是一點消息都沒有,她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他最擔心肖遙回天上去了,那樣他可就永遠也找不到她了,現在看來上天待他不薄,五哥在聖旨最後告訴他已經有她的消息了。
他恨不得插翅一夜飛回京城,快一年了,他無時無刻不在想她,他把她的信,一直貼身藏在身上,想她了就用手模模,可是從來不打開看,他害怕面對信里拒絕他的內容。一直驕傲自負,自詡討厭女子的他,在她面前,什麼都沒有了,縱然現在的他已經殺人如麻,心硬如鐵,可一想到她的一顰一笑,心里不由自主地就軟下來,她就是他的冤家,她怎樣待他,他都願意承受。他一個人在靜靜的夜里,苦苦地品著思念的滋味。他不知道,遠在千里之外的肖遙此時此刻正在遭受她穿越以來第二次被劫掠的災難。
一間豪華富麗的房中,燭火通明,屋里只有三個人,一個是一身白色錦衣,面色陰冷膚色蒼白的瘦高男人,另一個是他的隨身小廝,手里拿著一支毛筆,站在他一側好像隨時準備記錄什麼似地。兩人的眼楮都緊緊盯著正在地上瑟瑟發抖的一個女子,這個女子正是可憐的肖遙。
她穿著在他們看來很奇怪的一件棉布袍子,光著腳,嘴里塞著一團什麼東西,胳膊在背後綁著,身體蜷縮在一起,不停地抖動,一雙眼楮發出野獸一樣狠厲憤怒的光。死死地瞪著兩人,連眼楮都不眨一下。
白色錦衣男子冷冷地看著肖遙的眼楮,對她的憤怒,根本視而不見,圍著她轉了一圈後,才抬了抬下巴,示意旁邊的隨從給肖遙松綁。
綁繩一解,肖遙顧不得揉一揉酸痛的手腕,第一時間從嘴里拽出一團破布,立刻捂著嘴干嘔不止,直嘔的眼淚都流出來了。
兩個男人像看怪物似地看著她,錦衣男子甚至饒有興趣地坐在錦凳上,翹起二郎腿,嘴角勾起一個譏諷的笑。
肖遙終于不再干嘔,牙齒卻不听使喚的上下敲打起來,正是寒冬臘月天,雖然屋里生著炭盆,可僅穿著一身睡衣光著腳坐在地上的肖遙蜷縮成一團還是凍得渾身打顫。
抬眼看見錦衣男子的欠扁模樣,肖遙的怒火一下爆發了。「混蛋你們還算男人嗎?這樣對一個女子很英雄嗎?有本事光明正大的來,鬼鬼祟祟偷偷模模的綁一個女人,真是不要臉」肖遙大聲罵著,從地上站起來,沖向錦衣男子。
隨從一步擋在錦衣男子身前,不料肖遙並沒有像他們想的那樣是要跟錦衣男子拼命,而是沖向旁邊,極快地伸手從錦衣男子身邊的圓桌上,一把抓下桌上的大桌布,帶的桌上的茶壺茶碗打落一地,碎成片片。在兩人驚愕的眼神注視下,肖遙三下兩下把桌布裹在了身上。退後兩步,怒視著兩人。她實在是太冷了,剛才罵人時,看見桌布可以一用,所以沖過來,她知道自己打不過他們,她才不會笨到去以卵擊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