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太醫早已收好賞金,當下整好衣冠跟在兩人身後去迎接太後。小安子派人火速去叫王妃,對兩個太醫囑咐道︰「一會兒不要隨便講話,要按我的意思說才好」兩人連連稱是。
剛走出王爺住的院門不遠,就見太後的儀仗已經浩浩蕩蕩地過來了,四人趕緊迎上去,太後鳳攆旁走著的太監宮女早已看見了吳王,趕緊隔著轎簾稟報給了太後娘娘,太後命令停轎,打開轎簾,由宮女扶著從鳳攆上下來,吳王趕緊跪下行禮,小安子和兩個太醫立刻跟著跪下,小安子代吳王說道︰「吳王迎接太後娘娘來遲,還望太後娘娘恕罪」
太後一臉慈愛地看著趙瑞天,嘴里說著︰「小安子還不快把你的主子扶起來,這大冷的天,別凍壞了。」抬眼看見御醫,對他倆說︰「你們也快起來吧,怎麼一夜都沒回宮,可把哀家嚇壞了。」
太醫趕緊請罪。
幾人簇擁著太後娘娘來到書房。
太後在書房坐下,王妃才匆匆趕來。跪下行禮。太後一臉責備地問王妃︰「王爺生病,你不在身邊伺候著,跑到哪里去了?哀家都到了,你才趕來,平日里你就是這樣對哀家的兒子,你的丈夫的嗎?」。
王妃嚇得不知如何回話,她根本不知道王爺生病,小安子趕緊給王妃解圍說︰「太後娘娘,吳王其實也沒啥病,只是咳嗽了幾聲,奴才們害怕有事,就找了太醫,吳王不讓告訴王妃,怕她擔心,所以王妃根本不知道這回事。」小安子邊說邊給吳王遞紙筆,示意他說話。
太後臉色稍好,這才讓王妃起來坐下,目光轉向兩個太醫,問道︰「你們給王爺診了脈,怎麼樣?有沒有問題?」
兩個太醫跪下回稟道︰「王爺身體沒有問題,咳嗽可能是嗆了風。現在已沒事了。昨夜王爺嫌太晚了,就讓臣等在王府住了一夜,臣等正準備回宮,太後您就到了。」
太後听太醫這樣說,又見兒子確實無事,心這才放下。
吳王把自己寫的問候話拿給母親看,兩人開始了筆談,其他人都悄悄地待在自己的位子上,沒人發出聲音。
王妃听了小安子和兩個太醫的話,表面上很平靜,心里其實挺吃驚,從她那天見到那個相貌奇美,而又大膽的女子起,她就一直讓身邊人打听這個女子的來歷,可王爺一直不讓人接近那女子,而且瞞的滴水不漏,一直沒弄清情況,倒是從伺候王爺吃飯的丫鬟處得知,王爺對那女子很上心,不僅讓她同桌吃飯,還處處遷就她,只是那女子似乎並不領情,整天悶悶不樂,飯也一天比一天吃得少???莫不是那女子病了?病情看來還不輕,王爺竟叫了兩位太醫,而且一夜都沒回去,看王爺和小安子給太後撒謊的樣子,王爺還是怕太後知道的,怎麼辦?要不要讓太後知道這件事?看那女子不像農家女,倒像大戶人家的小姐。莫不是王爺從民間搶來的?王爺已經好久不干這種荒唐事了,怎麼又犯毛病了?怎樣才能不暴露自己,又能讓太後知道此事?王爺也該讓太後好好約束一下了,畢竟現在已經不是父皇的天下了,當今聖上可不會對他那麼包容。王妃心里暗暗想辦法。
恰在此時,有下人來回要不要擺早飯,太後一听兒子還沒吃早飯,不等王妃說話,就吩咐說︰「快傳,哀家今早也沒吃好,就在你們這里再吃幾口。」王妃一听,趕緊親自去張羅早飯,走到門外向太後身邊的貼身宮人翠喜招了招手,翠喜跟著就出了房門。
吃完早飯,太後和王妃略說了一會兒話,就準備回宮了,翠喜扶著太後走出書房的門,太後竟改了主意,對小安子說︰「給你主子說,哀家想到他的臥房看看,你們在前面帶路。」說完就走
小安子听了,臉僵了一下,趕緊寫給主子看,趙瑞天看了臉色一變,向王妃看去,王妃一臉迷茫地看向他,一副莫名其妙的表情。而太後已在翠喜的摻扶下,向臥房走去了。趙瑞天心里一橫,反正早晚都會知道,總有一天要面對,見就見吧。他大踏步趕向前去。
兩個丫鬟見王爺和王妃帶著太後娘娘一起來了,嚇得趕緊到門口跪下磕頭,太後讓王妃屏退所有下人,只讓小安子和翠喜跟著進了臥房的門。
太後一眼看見床上躺著人,就氣的直發抖。翠喜扶著她往外走時悄悄在她耳邊說去臥房看時,她就知道準沒好事,果然,他的好兒子弄了個女人睡在自己的臥室,原來招太醫是給她看病來了。
太後回身狠狠地瞪著兒子,指著他壓低聲音說︰「你給哀家說一說這是怎麼回事?這個女子是誰?哪里來的?」太後壓低聲音可不是怕吵醒肖遙,她是怕門外更多的宮人听到。
趙瑞天示意王妃和翠喜把母後扶到桌前坐下,看了小安子寫的太後的話,自己撲通跪下,拿紙和筆在地下寫道︰「她是一個民間女子,兒臣喜歡她,想娶她進府,請母後成全。」
太後看完,氣的半天說不出話,自從這個寶貝兒子被害成聾子以後,一向溫和守禮,聰慧賢達的一個人,就生生轉了性。暴虐無常,常常打死奴才不說,還變得荒yin無恥起來,只要被他看上的美麗女子,先是上門求娶,若女家不依,就強搶回府,最可氣的是,對這些女子他多則三天,少則一晚就厭棄到一邊,弄得王府姬妾成群。雞飛狗跳。自己和先皇出于自責和內疚,一直放縱他補償他,對他的惡行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好在後來他自覺無趣,總算不再做那些荒唐事,這才安穩地過了幾年。自先皇駕崩,自己就專門勸誡過他,現在是老五當皇帝了,事事處處要注意,不要再惹禍,惹出禍來再也沒有你父皇庇護你了。誰知他又犯病了???唉自己的命可真苦啊。
吳王看母後一直不說話,知道在生他的氣,趕緊俯身再寫︰「母後,她不是被搶來的,是自願來王府的,母後放心,娶了此女,兒臣再也不娶了,再也不惹事,安心待在府里,孝敬您老人家,安度余生。」
太後將信將疑地看著兒子,有些懷疑他說的可是真話,同時心里又希望他真的就此打住。
吳王在紙上又寫下,「母後,兒臣發誓,絕對是最後一個,請母後允準兒臣娶此女。下旨賜婚。」
太後抬眼看了看王妃,招手叫她過來,讓王妃把兒子寫的話看了一遍,給兒子寫道︰「這些年王妃跟著你受了不少委屈,你不可娶了新人忘了舊人,一定要對王妃好,王妃在王府的地位誰都不可動搖」
吳王沒有絲毫遲疑,立刻寫道︰「兒臣謹遵母命」
王妃看了王爺的話,心知王爺在撒謊,那女子根本就不願意待在王府,可又不敢當面揭穿他,眉頭一皺,計上心來。當下堆起滿臉笑容,對太後說︰「母後,你是沒見,這個妹妹長的可是像仙女一樣漂亮,怨不得王爺喜歡,就是兒臣自己看了都喜歡呢。母後不妨趁她睡著,悄悄看一眼,真是少見的美人呢。」說罷就去扶太後起來。太後本沒有心思看什麼美人,可王妃已來摻扶自己,少不得在下人面前給她一個面子,心里多少也有點想看一看到底是怎樣的女子,能把兒子的心收攏住,讓他發誓不再惹事。
來到床邊,睡夢中的肖遙,臉色有些蒼白憔悴,眉頭皺著,倒有一種病西施的嬌弱樣子。太後看了一眼,就轉過頭問兒子︰「這是誰家的女子?出身怎樣?爹娘是干什麼的?」
小安子快速寫給吳王,吳王看後,拿筆寫道︰「她父母已不在人世,有一點薄產,靠收地租生活。家世???。」
就在趙瑞天寫家世清白的最後兩字的時候,突然床上傳來一聲大叫「啊???」
肖遙早不醒晚不醒,偏偏這時醒了過來,她是在睡夢中被人掐醒的,而掐她的人正是王妃。王妃趁著王爺和小安子在忙著寫字,而太後娘娘背轉身的時機,偷偷把手伸進被子,狠狠地在肖遙身上掐了一把。
肖遙疼的大叫一聲,睜開眼楮,看見床前站著王爺王妃和兩個陌生人,心里一時弄不清狀況,愣愣地看著他們,而她的一聲突如其來的叫聲,也把幾人嚇了一大跳,太後和王妃都嚇得捂住心口回身看著她。
肖遙很快回過神來,她看見兩個陌生人中年齡大的那個,頭上戴的是鳳冠。她在先皇的宴會上見過,是戴在皇後娘娘的頭上的,雖然她沒有記住皇後娘娘的樣子,可因為第一次見古代的國母,牢牢記住了象征女子最高權力的鳳冠。她心里很快認定這個女人一定是趙瑞天的母親,太後娘娘。這讓肖遙心里一陣狂喜,今天王妃就在身邊,她一定要抓住機會,雙管齊下,把信要給王妃,把話也要給太後娘娘說清楚。
她顧不得身上寸縷不著,渾身酸痛和頭暈,硬撐著把被子裹在身上坐起來,同時悄悄地把寫好的信,從枕頭下抓到手里大聲說︰「華陽郡主肖遙參見太後娘娘,因在病中,不能行禮,請太後娘娘恕罪」
「什麼?」太後和王妃同時喊出了聲
而此時吳王趙瑞天的一張臉,立刻黑了,小安子把肖遙說的話,已飛快地寫給他看了。他對肖遙的身份早就心知肚明,本想瞞著母後把賜婚旨意賺到手。可是,這個可惡的女人他狠狠地瞪著肖遙。
還有一個人同樣毫不驚奇肖遙的身份,但是他卻驚恐地看著趙瑞天,害怕主子會把氣撒在自己頭上,這就是小安子,他同樣早已知道肖遙的真實身份
肖遙趕緊趁熱打鐵道︰「肖遙有先皇親賜的華陽郡主玉牌,玉牌現在我的莊園里,您若不信可以派人到我的莊園去取,也可以問當今聖上,肖遙是當今聖上的義妹,六老王爺府的二公子也可以作證。肖遙懇請太後給肖遙做主,肖遙是被吳王半夜綁了來的,至今不知吳王為何綁我。肖遙只求太後做主放肖遙回家,肖遙感激不盡。」
太後臉上沒有一絲表情,王妃的嘴可是張得大大的,她真沒想到這個小女子竟是個有敕封的郡主。還是皇上的義妹。王爺這次可闖大禍了。母後雖然是太後,可她不是皇帝的嫡親母親,到底感情疏遠得多。
太後在心里把自己的兒子罵了幾百遍,看他的樣子,他早已知道這女子的身份,前些日子她在後宮听說皇帝派了好多侍衛出宮去找一個女子,她獲知的名字好像就是肖遙。她听這女子的話,看她的表情,感覺她說的都是真話,現在問題是她該怎麼辦?兒子知道情況還要如此做,看來是勢在必得,可若是此事被皇帝知道,兒子可就????
太後不動聲色的對肖遙說︰「哀家不能只听你的一面之詞,哀家會派人去查,如果事情屬實,哀家自會還你一個公道,若有半句虛言,你可是死罪。」
肖遙底氣十足的說︰「若有半句虛言,肖遙甘願受死。請太後明察」
「小安子,給你的主子說,哀家走了。」太後說完,扶著翠喜就走
肖遙一看王妃緊隨其後要走,一下急了,一咬牙,裹著被子從床上跳下來,搖晃著撲到王妃身上,王妃嚇了一跳,驚叫著回身,肖遙則隨聲從王妃的身上滑了下去,摔倒地下,太後,王爺和小安子回身正看到這不成體統的一幕,太後沉下臉正想斥責,肖遙虛弱的在地上說︰「肖遙只是想恭送太後和王妃姐姐請太後別生氣」
太後一甩袖子,理也不理就走了,王爺瞪了小安子一眼,緊跟在後面,王妃瞟了一眼地上的肖遙急急忙忙跟上去。小安子趕緊叫門外的丫鬟進來攙扶肖遙,囑咐她們好生伺候。尾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