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為我那「可憐」的母親哭泣
我沒想到清醒的第二天早上會見到周堯天,真的有點小意外但也在意料之中。周堯天進來後一直板著他面癱的臉,而我坐在床上怯懦的低著頭不敢說話,氣氛相當冷場。
因為生病,持續低頭的我很容易感到腦部缺氧,總算周堯天沒讓我等太久,他開啟他的尊口對我冷漠地說道︰「穿好衣服,跟我去趟外面。」
我抬起頭驚訝的注視,一臉迷茫。
周堯天也沒管我迷茫的反應就轉身,「我在院門外的車里等你,動作快。」說完就離開了病房。
當他離開時,我收起我那迷茫的傻樣無所謂的聳聳肩,你叫我快我就快,我偏要慢!
我慢吞吞的掀開被子,慢吞吞的放下雙腳還在床下晃蕩了幾下,再慢吞吞的找拖鞋,慢吞吞的干著一切…….我就像蝸牛緩慢的讓人發瘋。
可惜的是,我再怎麼慢吞吞衣服還是很快就穿完,就這麼幾件,病員服再怎麼剝再怎麼月兌就那麼光溜溜的一件。算了,雙手□口袋慢悠悠的晃出病房。
當一樓的電梯門打開我已經恢復乖巧的面貌,走出大廳時我加快了步伐,看情形就像是我動作很急很快的樣子。
坐到車上時我有點氣喘外加咳嗽,畢竟才大病初愈還沒徹底的好全。周堯天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就像在質問我怎麼這麼慢,但又看我這樣子就扭轉頭沒再說什麼。我平復了體,不好意思的低頭,手指不安的攪動著。
「開車」
司機得到命令發動車子踩下油門開往目的地。
「知道我要帶你去干嘛嗎?」周堯天打破車上的沉默,問我。
我搖搖頭,蚊子樣細聲的說道︰「不知道。」
車內又是好一會沉默….
「有人死了。」周堯天再次開口道。
我扭頭看向他裝的疑惑不解。
「很可能是嚴靜。你要去警局辨認。」周堯天冰冷的吐出帶我出來的原因。
我一愣馬上瞪大雙眼,嘴巴微張,「怎麼…怎麼可能…怎麼不可能….」
周堯天側頭看我一臉冷漠無情。
我低下頭,嘴巴里一直碎念著「不可能,不可能的…」淚滴跟著不自主的往下掉。
周堯天看見我的眼淚,說道︰「那種女人也值得你為她哭。」
當然不值得,我在內心里回答道。
含著淚水我抬起頭對視著周堯天,抽泣地說道︰「她,畢竟是我的母親,她…」
「她也配!」周堯天冷哼一聲,回轉頭不再看我。
我繼續抽泣,為嚴靜抽泣,為我的母親抽泣,為她的死——抽泣,可我內心早已笑到抽搐,為自己收放自如的眼淚笑到抽搐。
周堯天不耐煩地輕微皺眉,冰冷的說道︰「收起你的眼淚。你姓周不姓哭,在周家你沒有哭的權利。」他那殘忍的眼神射向我,我很配合的全身顫抖,眼淚卻加速滑落,表現的就像一個受到驚嚇的小孩。
「周雨,不要讓我再說第二遍。」
我咬緊下唇捂住嘴害怕的轉頭低下,眼淚很適可而止的減慢滴速直到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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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後車子在警局門口停下,我尾隨著周堯天下車跟在他身後,臉上帶著一抹揮之不去不去的憂傷。
一位看起來位高權重的警長接待了我們,他很早就知道我們要來已等候多時,看見周堯天,他抖著臉上肥厚的肉質,笑的跟花兒似的上前打招呼。周堯天沒跟他過多廢話就叫他直接帶我去看尸體。那位警長也不覺得被冒犯,很是熱情的說著好。我內心嘲諷的想,這警長真像條哈巴狗。
我走在去往停尸間的路上臉部表情復雜,內心卻波瀾不驚。對于我來說,那里才是她該呆的地方。
當停尸間門打開里面的陰風撲面而來,我瑟縮的抖了下吸吸鼻子,早知道多穿點,這里冷死了。
那位哈巴狗警長見我嬌弱的樣子,馬上道︰「對不起,對不起,這里確實比較冷,畢竟是儲存尸體的地方,還望周少爺見諒。」他早私下里听聞周家又進了個少爺,前面這位白女敕弱小的少年應該就是。
我搖搖頭,勉強的對他微笑下,輕聲說著沒事。
呦嘿~周家真是產美男的地方,警長眯起眼打量我。
如果有可能,我真想挖了他那雙色迷迷的眼楮,還沒等我在心里咒完,那警長就變了臉色,怎麼說呢,好像啃了一坨大便似的。我側頭,原來旁邊佔了個黑臉羅剎。
警長不敢再在門口停留,快速的引領我們進入里面叫人拉開其中一個冰櫃。剎那間我淚流滿面,捂著嘴不可置信的看著那具尸體,而周堯天始終面無表情的站在旁邊,對于那尸體他從未瞥去一眼。
警長在旁邊解說道︰「這就是清泉小區居民樓煤氣爆炸的死者,我們經過各種比對確認她就是周少爺的母親——嚴靜女士。經調查她是自己開煤氣自殺,至于為什麼自殺我們還在調查中….」
我搖著頭嘴里念著,「媽…媽….」斷斷續續泣不成聲。其實拉開櫃子的一剎那我啥也沒看清楚,反正不管怎麼樣先掉眼淚再說,要不是那局長嘰里呱啦的確認解說,我哪看得出那是嚴靜啊,完全已被炸得面目全非,我想連女人自己看到也不會承認那是她。
那邊警長又開口說話道︰「請周少爺節哀。」
節節節,節個P哀,人就是我叫人殺的,不知道我這弒母的罪名會不會遭報應,呵,誰管呢。
認領了尸體辦好手續,警長就送我們出了警局,在這期間周堯天只是走個過場,根本沒說什麼話。警長繼續保持他的熱情,送我們上車並且目送我們離開。
車上還是和來時一樣寂靜,只是我經常不小心的抽泣一下,做戲總要做到全方位,要表現出即使被自己的惡母親虐待還是依然愛戴自己母親的乖孩子,當親眼看見自己母親尸體時要透入出那種失去親人的悲傷,誰叫我是個心軟又懦弱的孩子呢。
周堯天瞥了我一眼,開口道︰「她的後事我會處理,你的眼淚最好留到她的墳前哭,也許她會懺悔,懺悔她對你做過的事。」這是對我安慰還是嘲諷,哎,貌似做戲做過頭了,不過要在她墳前哭,無法想象,我估計會在她那里大笑吧。
回到醫院周堯天叫我一個人下車自己回了公司,呵,到了醫院竟然不去看周諾槿真是稀奇。不過,等等,城東的那塊地,風騰應該中標了,呵呵,這完全打亂了龍旗集團一整年的計劃,周堯天這個當家人這幾天估計有得忙了。可惜手上沒有手機,我還有幾個重要電話沒有打,貌似錢包也在家里,我感到無力,都怪這破病,現在都不好回去拿,不不不,全怪那破小孩。算了,邊想邊走進住院部,連連打了好幾個哈欠,今天累了一上午還是好好的去睡一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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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下午的時候我睡的正香,突然身上有什麼重物壓上來讓我透不過氣,我憤怒的左轉轉右轉轉就想把重物從身上甩月兌,可惜毫無用處,重物就像黏在身上似的,好難過。
我猛的起身,只听一聲哎呀,怎麼這東西還會說話,我氣憤地往聲音來源處看去,沒想到竟然見到了周諾槿這破小孩,小孩委屈看著我說道︰「哥,你怎麼有這麼大力氣啊,痛!」小孩揉揉撞到床尾欄的背。
我現在狂想揍他一頓,好好地午覺全被他弄砸了。收拾心情我露出驚慌的表情說道︰「小…小槿,你怎麼來了,我我剛才不是故意的,我我….」
「知道哥哥不是故意的啦。」周諾槿爬過來,笑嘻嘻的對我說。
我能不能掐死他,答案是現在不能。所以我只能擔憂望向他說道︰「小槿,你的病怎麼樣了,那天真的把哥哥嚇壞了,父親他…」說到這我故意欲言又止。
周諾槿凝視我然後抬起他的手撫上我那半邊臉,心疼的說︰「哥,疼不疼,對不起,我有跟爹地說怎麼回事,爹地答應我不會怪你的。」
不會怪我,嘿,周諾槿你到底是真天真還是假天真。拉下他的手,搖搖頭沖他淺淺一笑,我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開口問他,「小槿,你怎麼能出來的?」
周諾槿馬上做出一個鬼臉,偷偷的跟我說︰「噓,我是偷跑出來的。」我就知道。
「哥,你這幾天不在我特想你,而且听說你生病了,我好擔心,但爹地派了兩名黑衣大俠在我病房門口,好可惡,我都溜不出來看你,這次我還不容易才逮到機會的。」
我有時候真想拜托他別再來煩我,要是早知道他這麼粘人,我就會像前世一樣避他遠遠的。
「小槿,這樣不行,快回去吧。你看,我的病已經好了,你卻還沒有,還是早點回去休息吧,別讓父親和我擔心。」我努力的勸說他快點走。
「不嘛,我好不容易才看到哥哥,哥哥再陪我一會啦。」周諾槿拉著我的衣袖撒嬌道。
誰把他給我領走,也許是上帝听到了我的心聲,很快他說的黑衣大俠就出現了,我有點無語,真的是全身上下一套黑,搞得跟黑社會一樣,不過周家本來就有黑社會的身份,也難怪,應該是炎幫里面的人。
兩位黑衣大俠見到周諾槿畢恭畢敬的說道︰「少爺,請跟我們回去。」
「不要!我要呆在我哥這里。」
兩個男人略帶驚訝的看了我一眼但很快恢復,繼續對周諾槿道︰「少爺,請不要讓我們為難。」
我拉住周諾槿的小手也道︰「回去吧小槿,哥哥我還有點咳嗽的癥狀,很容易傳染給你的,等我痊愈了,我會馬上來看你。」我說的真誠,小孩見我這樣猶豫再三說道;「真的!」我立馬點頭說真的。
小孩最後抱了我一會後才戀戀不舍的離開,離開時還回頭說一定要來哦。我沖著他的方向微笑。
兩個黑衣大俠對我禮貌的點了下頭就跟著周諾槿出了病房。望著他們離去的背影我恢復了冷漠的表情,我從沒想過他們會叫我大少爺,在周堯天還沒正式介紹我之前,我在周家什麼都不是。
向後倒回床上,終于清靜了,翻上被子繼續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