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次次的悲傷失意中仰望天空,一個個黎明的迎送中長大成人
當我見到周諾槿時他還呆在無菌病房里,還是那張慘白的臉,周圍插滿了各種冰冷儀器,旁邊的吊桿上掛著配置過的骨髓液,隨著滴管慢慢進入他的身體。
我們站在外面透過玻璃看望他,穿著無菌衣的醫生在他耳邊說了什麼,他緩慢的扭轉過頭看見了我們,這讓他露出了笑容,用沒有插滿針管的招呼,我看到他的嘴巴在張張合合,那口型清晰地表明他在叫哥哥。
我同樣揮揮手,對他綻放一抹微笑,用口型道︰「小槿。」
那小孩很高興,我甚至能看到他慘白的臉上露出興奮地紅暈,我不知道我有什麼魅力,竟然讓小孩看見我這麼高興。
「諾槿好像很喜歡你。」周堯天沒來由的拋出這麼一句。
我微楞了下,轉頭瞄了周堯天一眼,放下揮在半空中的手不知該怎麼接口。
「小雨這麼好,小槿當然很喜歡小雨啊。」于雷在旁接了周堯天的話,隨後從背後拍上我的雙肩道︰「小雨怎麼不看里面了,小槿還在和你揮手說話呢。」
好餓,我能回去不。答案——不能。在心里自問自答後我繼續露出燦爛的笑容對著無菌病房里面。
幸好沒有多久醫生出來說病人需要休息,我才結束我僵硬的表演,于雷有送我回病房後關心了幾句就走了。
我恢復冷漠表情,看著餐桌上放的醫院分發的飯菜,拿起,轉身,站定,倒掉,胃早以餓的麻木….
這段康復的時間除去偶爾去看周諾槿其實我過的還不錯。巴斯那小孩總喜歡在花園里等我,這段無聊的時光也是他陪我打發,對于這個小孩我有過同情,即使再死寂的心偶爾也會落入人間。
今天巴斯很興奮地跑來對我說︰「雨哥哥,我告訴你個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哦。」
我右手撐著下巴眼楮盯著面前這個不斷蹦的小孩,直到他停歇,才道︰「你累不累?」
小孩在我面前邊傻笑邊搖搖頭,我繼續道︰「我很累,你可以揭開你的謎底了嗎。」
巴斯上前一把拉住我的左手臂,開心的道︰「雨哥哥,雨哥哥,我有匹配的骨髓了,我有匹配的骨髓了,我有……」
「我知道了。」打斷小孩不斷重復的話語,我道︰「巴斯,恭喜你,也許下次再看到你,你就沒有這 亮可愛的小光頭了。」
巴斯一坐在我旁邊,動動來動動去一刻不停,他表現的分外開心,對于自己能有活下去的希望,我想每個將死之人听到這個消息都會這樣。
等小孩安靜下來眨巴眨巴眼楮看向我還想說什麼時,我卻道︰「巴斯,我明天就出院了。」
「啊——」小孩驚呼道︰「哥哥怎麼這麼快就出院了。」
我道︰「因為我康復了 ,還因為我」垂下眼簾,輕輕地微動嘴巴,「有很多事情等著我出去辦。」
「哦~」小孩表現很失落,沒有了剛才的興奮。
我望向小孩道︰「巴斯,總有一天你也會康復的出院。」
「那….那哥哥出院後,還會來看小斯嗎?」小孩眨巴他的眼楮期盼的看著我。
我沒有出聲,對于做不到的事我從不回答,與其從未給希望那麼也不會有失望。
氣氛沒來由的陷入沉默,我右手撐著下巴望向天空,巴斯忽閃的眼神有點難過,最後,他低下頭又抬起,對我道︰「那那哥哥唱首歌送給小斯當祝福吧,媽媽說歌聲能帶來福音,我希望哥哥的歌聲提前為小斯種下福音,等小斯康復了,小斯就去找哥哥。」
他期望的眼神是炙熱的,我繼續沉默,很久後,巴斯低下頭,這次他真的很失望,十分的失望。
「好。」我突然開口答應,巴斯猛抬起頭看我,他有點不相信,驚訝的出聲,「啊!」
我轉頭看向張著O型嘴的小孩,微微一,「好。」
巴斯開心地拍手鼓掌。
回轉望著夕陽西下的天空一片燦爛,黃昏是白天留給我們最後一道美麗風景。
開啟朱唇,聲音開始輕緩的在我的嘴邊流淌,少年的嗓音帶著無窮的魅力,讓我們走進他歌唱的曲調里…
靜ろス黃昏ゎ地上ズ浮ゆサ
明日メ近ゴんペ風ゎ聞アりペ
ネク僕ギグ未來メ
見ギアシゾスゆんホジゆコろゾ屆ゑプゼ
夢ソ翼ァペgoodbye急ゎスゆザ
愛ソ苑ザシわバゑgoodbye少年プ
……………
悲ウノ繰ベ返ウ空メ見上ァサ
夜明んメ繰ベ返ウ大人ズスゲサ(注ヾ)
歌詞的大意是︰暮色靜靜地籠罩著大地,吹向明天的風在耳邊回旋,雖然我們還未曾看到過未來,但總有一天會到達彼岸,張開你那夢的翅膀,再見,不要匆忙慌亂,到愛的世界里感受激動與希望,再見,少年,在一次次的悲傷失意中仰望天空,一個個黎明的迎送中長大成人,全世界只有一個你,將每一個人匯聚起來就成為世界,雖然我們的心還找不到方向,總有一天會明白,當你想回首的那一天再會,那時你會想起,來途的一切是那樣讓人留戀,再見,少年,人生的道路都只能走一次,睜大雙眼堅定向前,張開你那夢的翅膀,再見,不要匆忙慌亂,到愛的世界里感受激動與希望,再見,少年,在一次次的悲傷失意中仰望天空,一個個黎明的迎送中長大成人。
這是首日文歌,當我第一次听到時就被他的旋律所深深吸引,當時不懂日文,只能听著旋律合著拍輕哼,我不滿足,自己翻閱書籍自學,後來我知道這首歌的名字叫做少年的黃昏,這首歌的黃昏不再是那麼蕭瑟,那麼沉悶,那麼令人悲涼。
巴斯不懂哥哥唱的陌生語言,但他完全被深深地打動,靜靜的靜靜的坐在黃昏下,他知道這首歌後他也許再也見不到這位偶爾透露出憂傷的哥哥。
哼–∞–唧
今天來為我辦出院的只有于雷一個人,我很早就做好了出院準備,于雷問我要不要再見小槿,我找了個借口推月兌了,我可不希望浪費時間在他身上。
當走出醫院大門,我展開燦爛的笑顏嗎,終于出來了!
「雨哥哥。」我听到聲音回過頭,巴斯站在醫院出口的榕樹旁朝我揮手,我回以一個笑容,抬手輕輕地左右搖擺了一下,我就毫不猶豫的坐進了車里。
「小雨,剛才叫你是誰啊?」于雷好奇的問道。
我靦腆的道︰「一個在醫院里認識的小朋友。」
于雷道︰「這樣啊,還來送小雨,跟小雨關系很好吧。」
我隨意的恩了聲就道︰「于大哥,快回去吧,我有點累。」
于雷听後馬上道︰「小雨有什麼不舒服嗎?」
我搖搖頭,于雷道︰「那好,我們現在就回去,回到家你也可以好好休息,醫院….」
在于雷的嘮叨中車子開動了,向椅背靠去,側頭轉向窗外,發現小孩還在那顆榕樹下,我垂下眼簾,默默地道,再見,巴斯。
回到周家于雷沒有把我送進去就又開車回了公司,而管家看見我冷漠的寒暄後就讓我自便,我也無所謂,走上樓回房間,好好地關起門來洗澡,這受苦的三禮拜終于結束,接下來我要開始我的快樂計劃。
洗好澡清爽的坐在桌前,打開抽屜拿出封鎖已久的電腦,按下開關開機,等待開啟的同時,我又拿起手機按下一組號碼。
「喂——,我的祖宗,你終于來電話了。」那頭邵凌峰接起電話就開始抱怨我又這麼多日的消失。
我心情愉快的道︰「因為哥哥回地球了。」
邵凌峰滿臉黑線,說道︰「夠了,別刺激我,你倒好甩下單子就自己清閑去,我呢!我呢!我快忙死了!」
在電腦鍵盤上敲下一組密碼進入頁面,又對他道︰「少訴苦,指不定你還樂在其中,開發案進展怎麼樣?」
邵凌峰道︰「一切順利,你可沒看到龍旗的人听到我們提的條件時那幾張黑臉,哎~可惜…」
我笑道︰「開發案在我們手中,他們不答應損失會更大,這次業內的老大總算載了,不知道多少人在偷著樂。」
邵凌峰哈哈哈大笑,說道︰「打到龍旗,消滅龍旗。」
我潑冷水道︰「你別讓人把你消滅了,周堯天可不好惹,這次我們有必勝的籌碼,下次可沒這麼好運。」
「對了,狐跟我說炎幫轉移了目標,他們懷疑泄露秘密的是周建偉周家二爺,好像有人在幫我們。」邵凌峰正色道。
我勾起嘴角,「知道了。」
又和邵凌峰談了些公事就掛了電話。
而握著鼠標的手沒有停過,左點點右弄弄,很快,七位數的賭金收入我的私人賬戶,為了安全起見投標案的賭局帖子已經消失無蹤,但並不代表賭局的結束,那些賭輸的人照樣要付給贏方賭金,而我是最大的贏家。
退出那個網站後我又進入其他頁面操作,資產還是要定期處理的,我做的投資和股票都有不錯的收入,但根本無法和真正的有錢人相比較,現在只能算個暴發戶。
在買進一只最近趨勢不錯的股票後我就關閉了電腦,長時間的端坐讓我略顯疲憊,合上電腦把電腦再次放進抽屜,拿起自己的手機我停住了放進它的動作,調整了坐位,我再次播下一組號碼,對方接起,就道︰「我出院了。」
葉子浩正在處理幫內事物,看見手機響起,一組陌生的號碼在屏幕上顯示,那數字如此的眼熟,他避開幫里的一些人,找了個僻靜的地方接起電話,對面就傳來少年清脆的聲音,葉子浩道︰「雨,你恢復了就好。」
我道︰「葉,謝謝關心。」
葉子浩道︰「雨,今天打來是…」
我沉聲道︰「葉,我想知道炎幫最近的動向和這幾天要交接的大交易。」
葉子浩猶豫,「雨,交易這件事可能最近不行,你也知道周堯天這個人很謹慎,因為泄密的事情,周堯天不只是對龍旗,還停下了炎幫最近的幾筆交易,現在能接觸大交易的只有幾位高階管理人,而我還不行。」
我皺眉道︰「是嗎。」
葉子浩見我陷入沉默,又開口道︰「我會想辦法的,到時候得到消息,我會傳給你。」
我笑道︰「不急,謝謝你,葉,有你在身邊真好。」
葉子浩露出微笑,溫柔地道︰「小雨,你…」
「對了,你那個手機下次還你,葉,我有點累了想休息。等著你的好消息哦。」我出聲打斷葉子浩的話語。
他輕嘆一聲,道︰「好吧,你剛出院,好好休息。」
我恩了聲說了再見就掛下電話,把手機關機放進抽屜讓它在里面暫時靜靜的躺著,鎖上抽屜,起身走向床邊,開啟床旁的音響,舒緩的音樂慢慢響起,躺倒在床上,嘴角上勾,後面的日子讓我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