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夠了!閉嘴!」
或者讓這幾個學生登記,把他們關進學校。或者把他們趕回去,然後自己去吃牢飯。這種選擇題傻子也知道如何去做。
原本是要在這里給新生們來一個下馬威,嚇一嚇他們就好。
年輕聖騎士可沒有預料到,這些小屁孩里面還有真懂法律,而且身份也夠硬,嘴巴比自己還惡毒的,還是一個小女孩。他憋了半天,還是沒敢再說出什麼狠話,只是把名單和羽毛筆往前面一推,無聲的退讓了一步。
不過看他那陰冷的眼神,黛安娜就知道不好,這個家伙沒準就是那種連小孩子的仇都會記很長時間的變態男人。
另一方面,旁邊那些被嚇哭過的學生們,也紛紛投來「敬仰」的目光。
「做得好,黛安娜,我很看好你。」離開年輕聖騎士的視線後,伊絲妮還在憤憤不平。不過黛安娜為她出了一口氣之後,她終于冷靜下來,沒有哭鼻子,也算是一種進步。
「別開心太早,那個聖騎士不可能無聊到特意在這里得罪一批未來的上層貴族。我估計他如果不是奉命行事,就是有所依仗。我有種不好的預感。」
黛安娜絲毫沒有興奮地意思。雖然她覺得自己只是做了應該做的事情,但是那個聖騎士的陰冷眼神,讓她一直後背發麻。
所謂的榮耀的聖騎士,就是這種人嗎?
沒過多久,她的預感就應驗了。
在禮堂中做過禮儀性質的開學典禮過後,一百零七名新生被帶往地下。圍在旁邊看熱鬧的高年級學生,嘻嘻哈哈的小聲不知嘀咕著什麼。即使黛安娜豎起耳朵,也只能听到隱約的「地牢」,「老鼠」幾個詞。
雖然听說過有關雷恩大聖堂地下工事的傳聞,可是當學生們穿過深邃的隧道階梯,來到地面以下三十米深的第一個玄關時,還是忍不住紛紛發出驚嘆。
展現在他們眼前的,是一個與地上的禮堂高度相同,而面積相當于整個修道院的地下大廳。在四周的牆壁上,裝飾著繪有金色符文的黑天鵝絨掛毯,那些金色的符文中若有若無的透漏出光明的力量,只是不知道有什麼用途。
目光所及之處,就有十余條和身後一樣的幽暗走廊,通向未知的地方。
「注意不要掉隊,在這里一旦掉隊很容易迷路。」領隊的騎士開口說。
「那……先生,我們要在這里進行訓練嗎?」。一個學生小聲問。
「不僅僅是訓練,從今天開始,你們只能在規定的新生區域內生活。包括食宿,學習和訓練及其他一切在內。在這期間,擅自離開新生區域的學生會被直接開除。」
「啊?可是為什麼……要在地下呢?」
「因為,從你們進入聖堂中學的那一刻起,你們的身份就不再是賽妮婭神殿的貴族或者平民,而是隸屬于神殿軍團預備役的一名初級戰士。」
領隊騎士的聲音平和而又嚴肅。
「只有優秀的戰士才有資格享受陽光的恩賜,而你們,將在這里證明自己的價值。」
學生們惶恐的跟隨著領隊騎士,穿過一道刻印著一條神秘語言的石門。前方似乎突然明亮了許多,這里沒有看到照明設施,視線卻十分清晰。
「那好像是古精靈語,黛安娜你認識嗎?」。伊絲妮偷偷問道。
「大地之下的……什麼束縛……拼不出來。」黛安娜搖搖頭,她突然想起那些高年級學生的話,眼前一亮。「地牢,應該是地牢的意思。」
「地牢?為什麼我們要來地牢?」伊絲妮倒吸一口涼氣,「我听說地牢是最接近地下世界的地方,專門用來關押那些罪無可赦的壞蛋!天哪,要是萬一有地下生物闖進來的話……」
「別胡思亂想了,你沒看見牆上那些防御符文嗎?如果我猜得沒錯的話,就算約瑟夫先生在這里,也別想從牆上敲掉一點渣子下來。而且……」
黛安娜朝前方使了一個眼色。
「我們的麻煩,恐怕要比遇到地下生物還要惡心呢。」
又是一個面積在一千平方米以上的地下大廳,建造大聖堂的能工巧匠們不知道用什麼方法,在整個神殿的地下挖掘出無數這樣的地下大廳和隧道。這也可以說是另一個不為人知的奇跡建築。
這是一個可以容納數百人的超大型訓練場,各種基礎訓練設施一應俱全,靠在牆邊蓋上氈布的整整一圈武器架,從輪廓上看插滿了真正的兵器。與外面的大廳一樣,四米高的天花板和地上都鋪設著最堅硬的岩石方磚。
那個剛才在門口負責登記的年輕聖騎士,正一本正經的站在訓練場的中央,他的目光掃過所有的學生,在黛安娜的身上停留了一下。
黛安娜死死的低下頭,任由那道別人感覺不到的充滿殺氣的目光,在自己的身上狠狠地戳了兩下。
「萊昂納多先生,這一期的所有新生都帶到了。」領隊騎士恭敬地行禮致意。
「多謝你了,克勞奇隊長,這一期的女學生比上一屆多了不少。如果方便的話,請你去通知一下工匠部,讓他們來修繕一下女學生那邊的宿舍。」
「樂意為您效勞。」領隊騎士再次恭敬的低頭,「那麼這邊就交給您了。」
目送著領隊騎士離開訓練場,萊昂納多伸手向入口的方向輕輕一指,一道石門轟然落下。學生們頓時騷動起來,他們現在被完全隔離在這個陰冷的地方,不管怎樣都有些害怕。
「安靜。」萊昂納多微笑著說,他的聲音不高,但清晰的傳到了每一個人的耳邊。
「歡迎來到聖堂中學的第一站,我們習慣把這里稱為——地牢!」
一部分學生迅速的安靜下來,他們是在伊絲妮四個人之前報道的學生,都親身體會到了眼前這個看似高貴的聖騎士的惡毒之處。但是,很大一部分學生因為黛安娜的關系沒有得到這種切身體會。
「萊昂納多先生,你難道讓我們在地牢里學習如何做一個聖騎士嗎?」。一個貴族女學生大膽的問。
貝莉雅amp;#8226;阿爾法蘭特,同伊絲妮一樣來自上層貴族家庭的女孩,這個可憐的孩子還不知道眼前這個大哥哥的可怕之處。
「地牢只是一個稱呼,對你們而言,它對你們而言代表兩種含義。其中之一,正是我特別申請來此執教的原因。」
萊昂納多低下頭,以一種格外溫柔的表情凝視著貝莉雅︰「寶貝兒,你叫什麼名字?」
「貝莉雅amp;#8226;阿爾法蘭特,先生,我是阿爾法蘭特家族……」貝莉雅還未完成她的自我介紹,甜美柔軟的聲音就戛然而止。
她那嬌小的身體被萊昂納多一腳踢飛起來,劃過一個長長的弧線,以流星般的速度撞擊在天花板上,然後跌落在學生們中間。隨著清脆可聞的骨折聲,她的一只胳膊被壓在身子底下,整個身體都扭曲成了一個詭異的角度。
學生們真的完全安靜下來了。
「就像你們所看到的那樣,在地牢里,你們不受外界的任何法律保護。」萊昂納多殘忍的微笑著,看了黛安娜一眼。
「折斷了一條胳膊,七根肋骨骨折,不是什麼大問題。這位貝莉雅小姑娘的侍從在哪里?你們可以把她抬到那邊走廊里的第二個房間去。你們的另一位老師,大神官羅森克先生,就在那里休息。他可以保證你們只要還剩下一口氣,第二天就依然能活蹦亂跳。」
看著學生們驚懼交加的表情,萊昂納多滿意的點點頭。
「至于另一層含義麼,對你們而言更具有激勵性。所謂的地牢,也意味著陽光永遠照射不到的地方。只有從這里走出去的戰士,才能體會到女神的恩賜有多麼珍貴。你們將在這里學會很多陽光之下學不到的東西。」
「比如說……血的教訓。」萊昂納多看著貝莉雅的侍從手忙腳亂的樣子︰「紅頭發的小子,如果你執意要那樣做的話,在你們趕到大神官那里之前,你的小主人就會被你勒死了。
你們瞧,這就是,你們要學會的,一種血的教訓。在很久以前,貴族們把自己領地內的農民稍微武裝一下,就送上戰場。那些菜鳥就像他們自己收割莊稼一樣,被敵人一片一片的收割掉。他們之中也許會有幾個幸運兒活下來,並且牢牢地記住自己是如何活下來的。他們把這種寶貴的經驗稱之為血的教訓。
而你們,十分幸運,在得到這些寶貴經驗的時候,不必付出你或者你身邊的戰友的生命作為代價。
現在我要你們記住的是,這個地牢里的一些規矩。比如,在回答我的問話時不要跑題,或者自以為是,偷奸耍滑。而我,在動手教育你們的時候,可不會考慮你們的身份,年齡還有性別。」
萊昂納多歪著頭,看著三個小侍從抬著貝莉雅離開。女孩的頭不自然的垂著,鮮血從她的嘴角不斷滴落到地上,令人觸目驚心。
他蹲,用手指沾了一點血液,放進嘴里嘗了嘗,臉上流露出一種變態的興奮感。
「先生們,女士們,告訴你們一個好消息,額……或許對你們而言不是一個好消息。尊敬的校長大人告誡我這里絕對不能鬧出人命。所以,我在此以聖騎士之名發誓,就算你們被收拾的像是一只被捏碎的番茄一樣,也絕對不會有真正的生命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