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逍遙行 正文 第096章 惱人的仲秋

作者 ︰ 阿襲

李琪在院子里逛了一圈。還真是覺得有些乏了,這在往常是根本無法想象的,她堅持著回到梧桐苑,李琪歪在床上,身子雖然疲乏,思想卻是非常活躍,她吧前世的秦錚和今世的秦錚都想了一遍,前世的她不敢談戀愛,秦錚對他千好萬好她不敢回應,今世的她身體好了,可以婚嫁了,秦錚卻又不喜歡她,現在的李琪甚至不知道她對秦錚的小心思算不算愛情,或者拿其實只是一種兄妹之情吧?

李琪把趙承誠想了N遍,那一掌完全可以打出去,只要稍微偏移一下位置,趙承誠應該不會受太重的傷,自己為什麼要把內力收回來?李琪有些搞不懂自己的心了,算了,搞不懂就不想,就是不知道婆婆到底給二姐出了什麼主意。真是的,幫了二姐那麼多忙,二姐竟然一點消息都不肯透漏……

晚上的餐桌上,居然真的喝到了甲魚湯,李琪知道這東西大補,倒也沒有客氣,喝了不少,想來李琰雖然嘴上不承認,心里還是感激她的,也知道她的良苦用心。

吃完了晚飯,李琪就覺得眼楮有些睜不開,琉璃怕李琪存了食,讓李琪靠著床頭坐了,主僕三個人有一搭無一搭的說著話,不知不覺的談到了往年的仲秋節,翠兒喜滋滋的拿出一個黃土捏的事物來。

李琪好奇的問道︰「這是什麼東西?」

只見這東西兔首人身,手持玉杵,做搗藥狀,身上穿著金盔金甲,胯下騎著獅子,翠兒笑道︰「不會吧四娘子?你怎麼連這東西都不知道是什麼?」

琉璃唾道︰「你這丫頭越來越沒規矩了,怎麼能這麼說四娘子?也就是四娘子脾氣好,換了一個主子早把你打出去了。」

翠兒慌忙跪下請罪,李琪笑道︰「快起來吧!我待你們可都像親姐妹一樣,咱們關起門來沒有那麼多規矩,只要在外人面前別丟了臉面就成。」

翠兒見李琪這麼說,連忙謝了李琪不罪之恩。李琪說道︰「這些年我一直都在華山上過的,這仲秋節都有什麼講頭我還真的不知道,左右也是閑著,你們兩個給我講講。」

琉璃笑道︰「翠兒拿的這個叫兔兒爺……」

「兔兒爺是干什麼用的?」

「是我們女孩子拜月用的呀!翠兒的這個兔兒爺是簡單的,還有那呱嗒嘴的兔兒爺,肚子中間是空的,里面有一個線繩,一扯線兔唇亂搗,可好玩了……」

正說著話,李琰身邊的大丫頭暗香來了,身後跟著兩個小丫鬟,抬著一個三尺多高的兔兒爺進來,琉璃笑道︰「這是怎麼說,剛剛說到兔兒爺你就送了這麼大的一個兔兒爺進來。」

暗香看見李琪病懨懨的坐在床上,忙問道︰「四娘子這是怎麼了?不舒服嗎?」。

琉璃和翠兒早就得了李琪的囑咐,只說昨晚歇得晚,今天有點倦了。暗香不疑有他,只說三娘子今天買了兩個兔兒爺,命她送給四娘子一個。

琉璃趕忙拿了一把銅錢賞了兩個小丫鬟,李琪對暗香說道︰「你回去跟三姐說,妹妹謝謝她。要不然我還真的不知道有這個風俗,小時候的事兒都忘得差不多了。」

李琪細端詳三姐送來的這個兔兒爺,除了個頭大些,做工顯然也比翠兒買的兔兒爺精細,胯下騎著的是一只仙鶴,它的嘴就是剛剛琉璃提到的叭噠嘴,看樣子它雖是拜月的供品,實在也是孩子們的絕妙玩具。

琉璃送走了暗香,回頭對李琪笑道︰「奴婢本來還想著明天再去給四娘子買的,都說八月十五的下午再去買,兔兒爺要比平時便宜不少呢!這下子三姑娘送來了,竟然一文錢沒花。」

李琪笑道︰「沒想到你還是個財迷。」

翠兒說道︰「我听說八月十五下午再買好的都被挑沒了。」

琉璃唾道︰「你買的便宜貨會被挑沒了,像三娘子送來的這麼貴的,才不會挑沒了,舍得花那麼多錢買它的人客不多。」

李琪忙說道︰「這個兔兒爺很貴嗎?能值多少錢?」

「怎麼也值十五貫。」

李琪咂舌,這可的確是夠貴的,「你們趕緊再說說,中秋除了祭月,還有什麼有趣的事兒!」

「還可以去放燈啊!把‘一點紅’燈放入汴河,讓燈隨波逐流,到時候整個汴河全都是燈,好美的……還有秋色會上各種各式的彩燈︰芝麻燈、蛋殼燈、刨花燈、稻草燈、魚鱗燈、谷殼燈、瓜籽燈……」琉璃說著看了看李琪,頓時停住不說了,半晌又說道︰「四娘子,你不要想太多,今年看不了,明年再去看也不遲。」

李琪自然知道她們心里想什麼,忙說道︰「明天你和翠兒自去看燈,不用管我。我早早睡下就行了。」

琉璃河翠兒一起說道︰「那怎麼行?不合規矩!」

李琪笑道︰「一年也就一次,往常我練功的時候,不是也讓你們早早歇息了嗎?明天就還跟往常一樣!行了,你們都回屋去吧!我實在是困了!想睡了!」

兩個人服侍李琪躺下,熄了燈剛剛出門不久,李琪就听見門響,朦朧中認出那是趙承誠,李琪說道︰「你不在家里呆著,老往我這里跑什麼?若是被人看見我怎麼辦?」

趙承誠笑道︰「真的被人看見了,你就娶了我唄!」

李琪一听他這話,頓時笑道︰「可惜我不是男人,你也不是女人,沒法娶你……」

趙承誠幽幽的說道︰「辦法嘛,也不算沒有。」他說著在李琪的身邊坐了,遞給李琪一個事物,李琪問道︰「這是什麼?」

「當然是兔兒爺,哪知道你三姐竟然也送給你一個,真是太過分了!」

李琪一听趙承誠這幽怨的話,呵呵笑起來,哪知道一個不慎竟然竟然樂極生悲,「咳咳」咳嗽起來,趙承誠嚇得趕緊幫著李琪撫了撫胸口,又給她輸了些內力。咳嗽這才平息下去。

「琪兒,你感覺今天比昨晚好些嗎?」。

「好多了,你不要擔心,早點回去睡覺吧!今晚說什麼也不準在這兒留宿。」

趙承誠笑道︰「好!我告訴你一個好消息,然後就走。」

李琪詫異道︰「好消息?誰的好消息?」

「當然是咱們倆的消息,別的消息我可懶得听。」

「咱們倆?」李琪精神一震「咱們倆有什麼好消息?」李琪心里一緊張就覺得有些上不來氣,趙承誠握了握李琪的手,笑呵呵的說道︰「皇上給咱們倆賜婚了。」

李琪眨了眨眼楮,黑暗中她看不清趙承誠的表情,但是李琪不相信趙承誠這話,畢竟婆婆是替二姐想了法子的……

趙承誠笑道︰「怎麼不說話?難道是歡喜的傻了?」

李琪喃喃道︰「我不信。你騙我……」

「我沒有,真的沒有!皇上問我願不願意做李家的上門女婿,我答應了。明天皇上就會派人來下旨……」

李琪一听這話就驚呆了「你說什麼?上門女婿?」難道婆婆給二姐出的主意就是李家要給李琪招個上門女婿?這主意也太……大概老夫人就是想讓趙家知難而退,哪知道這個趙承誠竟然答應了。就是現代的男人,也很少有願意做上門女婿的,更不要說是在這大宋朝了,上門女婿是沒有「人權」的,不能納妾是肯定的,而且社會地位是相當低賤,往往被人們視作為「異常之舉」,而且夫妻雙方生下的孩子也要歸母姓。

「你……你父親知道你這個決定?」

「當然不知道。」

李琪做了兩次深呼吸「六師兄,你說你父親若是知道了你這個決定,會不會把你逐出家門?」

「也許會吧?不過他除了我還有四個兒子,應該沒事兒,我想過了,若是指望你嫁到趙家,那是不可能的,夫人那脾氣,你肯定受不了,所以還不如我到李家做個倒插門……」

「還有,不知道你想過沒有,你日後在翰林院會抬不起來頭,人家都會嘲笑你,那時候你要怎麼辦?這些你都要想清楚了,免得到時候後悔……」

趙承誠一听李琪這話,原本還有些擔心,現在一顆心總算全放下了,原來小師妹的心里還是有自己的,竟然想到了婚後會怎麼樣,他笑道︰「只要咱們能在一起,我便不會後悔,到時候一切都不成問題。」

李琪看多了後世離婚的男女,沒結婚之前還不都是甜言蜜語?若是趙承誠因做了上門女婿而一生不順,到時候他郁郁不得志,難免不遷怒自己,到時候兩個人可就沒有什麼幸福可言,李琪忙說道︰「兩個人相愛容易。相守卻難,平常日子的材米油鹽,也會把人的熱情都消磨光的。你說的這些我便不信。」

趙承誠一直最欣賞李琪的直言豪爽,盡管她對他一直都是惡言惡語,卻都是為了他好,雖然她經常會做一些惡作劇,但是和她在一起會很開心,從來不擔心寂寞不擔心日子過得沒有意思。雖然從小她就欺負自己,但是回到汴京沒有人欺負他了,趙承誠卻倍感孤單寂寞。

原本趙承誠一直以為李琪性子粗疏,卻沒想到她還有這樣細膩的一面,他握了握李琪的手,在她的耳邊說道︰「你放心吧,我都想好了日後咱們該怎麼辦,我肯定不會讓你不開心。」

「那你到底打算怎麼辦?我想要先听一听,我喜歡把我的人生早早的都規劃好,我喜歡一切都有計劃。」

趙承誠想了想「也好,那咱們就好好計劃一下未來。還記得你以前一直嘲笑我是個官迷來著!可是自從當上了官以來,尤其是官家登基的這一段日子,我看到了太多官場的黑暗,竟然有些厭倦了,我現在想明白了,其實我不是什麼官迷,當時我一心做官,不過是想讓父親重視我,喜歡我,而只有做官了,我才能活的堂堂正正,得到父親的重視……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嗎?」。

「你現在不在意你父親重不重視你了嗎?」。

「父親重視我固然好,但是我也要自己活的快活,總不能為了讓父親重視我,我就得一輩子郁郁寡歡吧?」

李琪听了這話就有些驚訝了「你是說——你想退出官場?」

「是,我不做官了,你還會喜歡我嗎?」。

李琪撲哧一聲笑了「你當不當官的又有什麼兩樣?你還是你。」

趙承誠一陣激動,「那就好!我還記得華山下的那個山谷,那里的風景幽美,距離師父又近,閑暇的時候咱們打打獵,春秋咱們可以去遠行,你不是說過,你想做的事情就是逛遍整個大宋嗎?到時候咱們倆想去哪里玩就去哪里玩,你說好不好?」

李琪被他描畫的美好前景打動,這也是她一直向往的生活,李琪听得熱淚盈眶,她月兌口而出道︰「好!」這個主意對兩個人來說的確算得上是個好主意,到時候離開汴京了,誰嫁誰娶的也就無所謂了。

趙承誠听見李琪答應了,他滿心歡喜的香了香李琪的臉蛋,緊接著又想得寸進尺的去親她的嘴唇,李琪連忙捂住趙承誠的嘴︰「六師兄,你的主意雖好,但是我不想和你現在就成親,我還小呢!」

趙承誠笑道︰「那當然,你現在才十三歲,怎麼也要等到你及笄咱們才成親……」

「及笄?十五歲也太早,我還想著多玩幾年呢!」

「十五歲不小了,你十五歲我都二十歲了。」

兩個人談論了半天談不攏,李琪撲哧一聲笑道︰「還是不要說了,我婆婆讓你做上門女婿,那根本就是故意為難你,你說明天皇上就會下聖旨,外一婆婆再反悔怎麼辦?」

趙承誠笑道︰「你想得太多了,讓我做上門女婿這樣的條件就已經夠苛刻的了,皇上都已經答應了,你婆婆若是再反悔,那可是半點道理都沒有了,以我對你婆婆的了解,她不會不知道輕重。」

趙承誠說著又開始毛手毛腳,李琪正渾身沒有力氣,只得任他吃了一回豆腐,想著趕緊把他打發走,畢竟聖旨還沒有下不是?一切還都名不正言不順。李琪想了想,從床頭的暗格里拿出一個小瓶子,遞給趙承誠。

趙承誠詫異道︰「這是什麼?」

「這是我以前在華山煉制的藥,就是那種灑在身上會起小膿皰的藥。」

趙承誠大感奇怪「你吧它給我干什麼?」

「我想讓你把這個往小周後的身上撒點……」

「你說什麼!」趙承誠差點沒被自己的口水給嗆著,他原本以為李琪只願意捉弄他,哪里想到這會兒竟然想著作弄小周後來了,難道小師妹她嫉妒人家長得漂亮?「琪兒,她長的雖然美,可是也徐娘半老了,咱們還是不要這樣了。」

李琪大發嬌嗔道︰「什麼徐娘半老,她現在也不過才二十多歲……怎麼?你看她長的傾國傾城的,開始憐香惜玉了?哼,還說喜歡我,我讓你辦的第一件事,你便找借口不肯……」

「好好好,我肯我肯……但是……但是你總應該告訴我原因吧?她一個被軟禁一樣的女人,實在犯不著捉弄她……」

「切,我是那麼無聊的人嘛!要捉弄我也只喜歡捉弄你,她算什麼呀!」

「那你到底想要干什麼?」

「我問你,花蕊夫人的事兒你知不知道?」

「厄,我倒是听說過。」

「那不就結了,你說,如果不是花蕊夫人長得太漂亮,她丈夫又怎麼會被毒死?她自己又怎麼會死?」

「哦……你……你是擔心皇上……」

「我擔心皇上干什麼?我只是擔心我二姐不開心……你到底肯不肯去?要不是因為我自己受傷了,我才不用你動手呢!你好好想一想,這樣做雖然毀了她的相貌,可是卻能救了她和她丈夫的命……」

「行行行,我現在就去,馬上就去……對了,你最好現在就開始想想明天晚上祭月時候許什麼願望。」

趙承誠走了,李琪才明白過來他的話是什麼意思,心里一陣甜蜜,摟著趙承誠買來的兔兒爺摩挲了半天,這才睡了。

第二天早上李琪起來的未免遲了,她一睜眼就看見了趙承誠送給她的那只精致的小兔兒爺,這只兔兒爺騎著一只孔雀,一張笑臉憨態可掬,也是個叭噠嘴的設計,李琪生怕琉璃和翠兒發現了沒法解釋,便偷偷地把它藏了起來。

吃過早飯,按例去給婆婆請安,路上正遇到李琰,李琪遠遠地跟她打招呼「三姐,你這是從婆婆那里回來?」

李琰也不答話,只見她一張臉紅撲撲的,好似害羞,竟然一溜煙兒的跑了。李琪心里詫異,不知道她怎麼了,進了晚香苑,卻在院子中間就被瑪瑙攔下了,李琪心里便明白了幾分,她悄聲問道︰「怎麼了?是不是有人來給三姐做媒來了?」

「咦?四娘子怎麼知道?」

李琪笑道︰「因為我是神算子!我還知道是鄭家派來的媒婆,對不對?」

「哎呀四娘子,你是不是得了你仙人師父的真傳?」

李琪嚇得趕緊打岔混了過去,她可以知道趙光義的命運,瑪瑙的命運她可說不清楚。瑪瑙請了李琪在她的屋里歇了會兒,李琪有些擔心婆婆不肯答應鄭家的求婚,又想到鄭家其實也是可恨,當年就是因為李家式微才拒婚,現在看見李家興旺了,又想著聯姻,的確不招人待見,不過難得的是鄭爽還算不錯,尤其是三姐對他頗有情誼,按說有二姐罩著,三姐的幸福應該有保障。

由李琰的婚事李琪又想到了趙承誠昨夜的那一番話,不知道家里接了聖旨會是什麼情形,她心里又擔憂起來。

李琪正胡思亂想,從開著的房門就見一個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婦人離開了,不一會兒瑪瑙進來對李琪說道︰「四娘子,現在你可以進去了。」

整理了一下紛亂的心,李琪來到老夫人的客廳,就見鄭氏夫人也在,老夫人面上沒有什麼特別的表情,但是鄭氏臉上卻帶著喜色,李琪連忙請安,心里也有了譜,她裝作懵懂的問道︰「婆婆,夫人,是不是有什麼值得高興的事兒?」

老夫人說道︰「倒也算得是件喜事,剛剛給你三姐訂下了親事。」

「啊,是哪一家?」

老夫人嗔道︰「我看你是明知故問。」

李琪正想辯解兩句,卻听見門外傳來「   」的腳步聲,門口處的瑪瑙呵斥道︰「你亂跑什麼!是想討打嗎!」

就听見一個女孩子慌慌張張的說道︰「大郎君捎信進來,說前院來了宮里傳旨的太監……」

李琪一听,心里咯 一聲,心道終于來了,不知道婆婆今天會怎麼樣?可不要氣個好歹的……李琪既希望自己能得到幸福,同時也奢侈的希望能得到親人的祝福……

老夫人皺眉道︰「這會兒來得什麼聖旨?」她好似無意的看了看李琪,卻猛然愣住了「琪兒,你的臉色可不太好看,這是怎麼了?」

李琪心虛的笑了笑「婆婆,我沒什麼大事兒,就是昨天練功的時候練差了氣,不過已經找王太醫看過了,也吃了藥,已經沒事兒了。」

老夫人急道︰「你這孩子怎麼這麼不省心!既然這樣,就該臥床休息,來請的什麼安啊!小小年紀外一中了病可怎麼好?」

「可是……現在來了聖旨,不需要全家去接旨嗎?」。

「有你大哥接旨就行了,他現在是一家之主,你快點回去歇著!琉璃現在越來越不像話了,竟然也不扶著你點,瑪瑙,快送琪兒回梧桐苑去。」

李琪回到梧桐苑,有些坐臥不寧,她連忙讓翠兒去前院探听消息,琉璃笑道︰「四娘子你擔心什麼?」

李琪看了看琉璃,笑道︰「我還能擔心什麼?前天進宮的時候,朦朧的听著皇上好像要給咱們府里賜婚,想來這次賜婚的對象肯定是三姐,卻不知道皇上準備把三姐賜給誰?」

「哎呦,若是這樣,奴婢也去前院幫著四娘子打听打听!」

李琪點點頭「關鍵是看看婆婆什麼態度,知道嗎!」

琉璃答應著去了,過了良久,兩個人還沒有回來,李琪心中焦急,她迎出梧桐苑,還是沒有人影,李琪猶猶豫豫的往前院行去,一路上也沒有遇到什麼人,走到二門處,就見翠兒滿頭大汗的跑來,她一看見李琪忙說道︰「不好了四娘子,皇上打算讓你招那趙家的四小子做上門女婿,老夫人一听就氣暈了……」

「啊!」李琪不等翠兒說完,撒腿如飛,一溜煙兒跑到前院,就听見客廳里鬧做一團,李琪什麼也顧不得了,她一腳踢開房門,就見那傳旨的太監還在,手里正捧著聖旨不知所措,李繼隆和李繼和在老夫人的身邊急得團團轉,琉璃瑪瑙幾個丫鬟正在哭喊著召喚老夫人,李琪趕緊來到老夫人的身邊,按住她的人中,過了片刻,老夫人悠悠轉醒,看見李琪忙說道︰「孩子,你不在床上歇著,跑出來干什麼。」

李琪低聲道︰「婆婆,讓那位傳旨公公在這稍坐,咱們去小客廳說話吧!」

一家人移到了小客廳,李繼隆說道︰「小妹,你身體不好,還是快回去休息,這里沒有你什麼事兒……」

李琪擦了擦頭上的虛汗,苦笑道︰「大哥,你還想瞞著我,這是皇上為我賜婚,怎麼能說沒有我的事兒?」

屋子里一片寂靜,一時間大家都不說話,老夫人陰沉著臉,半晌,李繼隆對李琪說道︰「還記得大哥送你上華山的時候,對你說過的話嗎?」。

「記得……」

「你還記得哪一句?說來听听。」

李琪輕嘆了一聲︰「我還記得你說,趙家是咱們李家的仇人……」

「可是現在皇上竟然讓那仇人家的小子做你的上門女婿!你說怎麼辦?」

大家的目光都投在李琪的臉上,李琪苦著臉,她就知道這件事不是那麼輕易就能過關的,想了想李琪說道︰「婆婆,大哥、二哥,現在不是我想怎麼辦的問題,而是新皇剛剛登基,這也許是他頒布的第一道旨意,你們說咱們若是不接旨,會是個什麼影響?皇上會怎麼想?二姐以後的日子怎麼過?咱們全家怎麼辦?」

李繼隆一听,頓時像泄了氣的皮球,老夫人說道︰「琪兒,你不會是跟那個趙承誠情投意合吧?」

李琪心里一陣慌亂,好在她一直是臉色煞白,眾人倒也沒發現什麼異樣,李琪說道︰「婆婆,無論如何,旨意暫時先接下來吧!不是說趙家要做上門女婿嗎?那就是說什麼時候大婚是咱們自己說了算,孫女就豁出去一輩子不成親,婆婆看怎麼樣?」

老夫人一听,頓時淚如雨下,「好孫女,都是婆婆害了你……」

「好了婆婆,還是快點讓大哥去接旨吧!二哥去賬上支點銀子給那公公打點一下,讓他回宮之後不要胡說八道,免得影響了二姐……」

李繼隆和李繼和趕緊出去安排,李琪仿佛用盡了所有的力氣,癱倒在椅子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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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晚上要拜月,晚宴便用的早,琉璃怕李琪著涼,找來了斗篷給李琪披上,李琪也沒有拒絕,主僕幾個來到花園的時候,眾人都已經團團坐定了,因為皇上的一道聖旨,把家里仲秋節的喜慶氣氛破壞殆盡。

李琪在老夫人身邊坐了,老夫人的臉色稍霽,說道︰「琪兒啊,若是堅持不住,就把這些東西搬一點回你的梧桐苑吃去!」

「婆婆,我稍坐一會兒就回去。」

只見桌子上擺著的都是蒲包包著的螃蟹,眾人圍坐品嘗,佐以酒醋,四周擺滿鮮花、大石榴、糕點和瓜果以及其他時鮮水果,中間的一張八仙桌上,擺著一個特大的蒸餅,王氏把蒸餅切作若干塊,給大家分食,食畢又飲一種蘇葉湯,並用之洗手。

琉璃給李琪扒開一只螃蟹,李琪就著琉璃的手吃了,又象征性的吃了幾口蒸餅,名曰「吃團圓餅」。李琪原本是最喜歡吃螃蟹的,今天卻對吃怎麼也提不起興致了,便跟婆婆和鄭氏夫人告辭,李琰見李琪走了,悄悄地跟了上來「四妹……」

「什麼事兒三姐?」

李琰面色復雜的看著李琪,半晌在李琪的耳邊輕輕地說道︰「好妹妹,婆婆年紀大了,說句大不孝的話,等她老人家去了,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要想開些……」

李琪沒想到李琰會這樣說,她緊緊地抱了抱李琰「三姐,快點回去吧,我沒事兒,你不用為我擔心。」

回到梧桐苑,琉璃說道︰「四娘子,你今天吃的那麼少,不如奴婢給你熬點粥喝……」

「不用,昨天答應了讓你們出去逛逛,今天說話算數,你們去吧!在我屋子里備點糕點就行,我若是餓呢,就吃兩塊墊墊饑。」

二人都知道府里發生了不愉快的事兒,生怕出去游玩再觸怒了主人家,磨蹭著不肯走,李琪說道︰「去不去在你們,反正我給你們假了!現在就出去吧!我要睡一會兒。」

把她們兩個攆出去,李琪又拿出趙承誠送給她的兔兒爺,兩個人的未來還真的不容樂觀吶!

李琪迷迷糊糊的睡過去,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就感覺有人在模自己的臉,就听見趙承誠笑道︰「摟著兔兒爺就能睡得這麼香,若是摟著我睡肯定會睡得更好。」

「你怎麼來了?」

「我怎麼就不能來?我把你害成了這樣,當然要來陪著你。」

李琪笑道︰「我听說汴京每到仲秋夜市通宵營業,玩月的游人通宵達旦,難道就沒有朋友邀請你嗎?」。

「有,怎麼會沒有?他們要去ji院玩樂,那種地方我又不喜歡去,平白的去受什麼罪?」

李琪一听那些人去的是ji院,她自然不希望趙承誠去那種地方,也就不想攆他走了。

「今天想我了沒有?」趙承誠一邊調笑著一邊去模李琪的脈,模了一會兒詫異道︰「琪兒,你的傷怎麼比昨天重了?發生了什麼事?」

李琪把手縮回來「胡說!你又不是郎中,能模出什麼來?」

「不對,你的脈虛弱了不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們家不是接了聖旨嗎?還是他們難為你了?」

「沒有,別胡說八道!你昨晚辦的事情怎麼樣?沒被人發現吧?」

「你看你師兄是那麼笨的人嘛……」

「那就好!听說今晚皇上在宮里夜宴,小周後她應該去不了了吧?真是可惜!」

趙承誠笑著刮了李琪的小鼻子一下,笑道︰「你這個小壞蛋,使了壞又說可惜……告訴我白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兒?」

「六師兄——我想去看放河燈。」

「不行!你不準打岔!告訴我怎麼了?」

「六師兄,你都不疼我!」

「我怎麼不疼你了?你現在的身體這麼差,不能去!」

李琪笑道︰「我的身體差怕什麼?你可以背著我去呀!是不是你氣力小?怕背不動我?」

趙承誠苦笑道︰「好了琪兒,你不用激將,你現在這個樣子,就應該好好地臥床休息。」

李琪嬌嗔道︰「我不,我就要你背著我去看燈!」

趙承誠實在被李琪磨得沒有辦法,只得把李琪用斗篷緊緊裹住背在背上,兩個出了李府,就見大街上人來人往,游人如織,走出不遠就是夜市,夜市上的人更多,賣好吃的好玩的各色東西應有盡有,李琪的眼楮有些應接不暇,各個商家的門口都掛著各式燈籠,除了以紙竹扎的各色花燈外,還有柚子燈、南瓜燈、桔子燈。

所謂柚子燈,就是將柚子掏空,到出簡單圖案,穿上繩子,內點蠟燭即成,光芒淡雅,南瓜燈、桔子燈也是將瓤掏去而成,有的人還在上面刻上圖案或者的字跡。因為制作簡易,大街上有不少的小孩子就提著這樣的燈到處跑,這個燈還有一個好處,那就是不怕被蠟燭點著了。

還好李琪身上披著斗篷,朦朧的月光下也沒有人看得出她的相貌,走著走著李琪聞到了一股子香味,「這是什麼好吃的?怎麼這麼香?」

趙承誠笑道︰「再怎麼香還能比得上那鴛鴦五珍會香嗎?」。

李琪想起來兩個人一起在皇宮偷吃的情景,忍不住咯咯笑了,「那鴛鴦五珍會吃著雖然香,卻帶著點賊星味……」

趙承誠也忍不住笑了,他沖著旁邊的一家小店一努嘴︰「這家做的鴨血粉絲味道不錯,你要不要嘗嘗?」

「好,那咱們就吃點。」

兩個人在一個無人注意的角落里找了一個位置,趙承誠吧李琪放下來,要了兩份鴨血粉絲湯,遠遠地聞著就一股子香味,小小一碗粉絲湯,卻把鴨的美味包含其中,喝一口湯汁,吸一口粉絲,咬一塊鴨血,讓人不由得感嘆,這些不起眼的東西竟能燒制出如此世間美味。或者就是因為跟趙承誠在一起吃的,才覺得它是人家美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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