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最底層,最底層的房間!不同于「瑹」,我的考驗最容易。出名的仁慈溫柔,叫人忍不住伏地膜拜的燦然身姿,神靈親手創造的神聖之物啊,神聖凜然不可侵犯,又齊集天下最美好的一切品德和言行,最特別最美麗的麒麟神使大人,你快點來,請來看看我,听我歌唱!
綠水晶的本體悄悄告訴瑪瑙,它的能力可不是簡單的加持虛弱,以往用相同的方式,它冷酷地逼瘋不少監獄里面的人,包括罪犯和獄卒,這一場工作讓這顆長久待在監獄寂寞又扭曲的寶石樂此不疲。
如果凝出了實體的話,此顆寶石一定是個頭戴尖帽,上面掛著鈴鐺,日夜高聲奸笑著搗碎人們的生命力的邪惡巫婆。
「殿下……感謝你的相伴同行……下面的路,由我自己走……」
「無礙嗎?」。
與寶石共舞的時刻到了。
瑪瑙她肯定地點頭。褪到手肘部位的黑色袍袖,好似白玉精雕般的手臂,五指張開,夾在修長蒼白的二指之間,寶石輕輕一挑,抹過眾人的雙眼,劃出一道長長的非常璀璨神秘的光彩線條,所有人的視線仿佛被操控住一樣盡數集中到此上,不得不用靈魂高歌贊嘆一聲。
黑麒麟一族的神賜天賦——審判靈魂,切割生靈萬物的靈魂翻找善與惡的碎片,黑之一族是神靈手中的天平。
現在,先從最淺薄簡單的層面開始吧,憑借瑹和綠水晶兩種稀世罕有的寶石加持增幅效果,暫時摘除一部分人靈魂中的表層記憶,這回是一場溫柔細致的戰爭,並且無人察覺。
遲疑片刻,躬身行禮,黑袍優雅淒美地落地,右手按到左肩,瑪瑙用從帝國神殿學到的禮儀回敬可親的殿下,代表一位信奉神靈的信徒,這樣最得體從容,回應眼前少年的擔憂,瑹滑落從袖子里到手心,它微微發燙,卻不會叫人感覺痛。
卡洛斯也從踏進監獄以前,就沒問過瑪瑙她是否有辦法自由進出。
「捧著寶盒的孩子必須躲起來,
第一個喊開始的孩子手里拿著被風垂落地面的鳥巢,
一二三四五,五顆多彩鳥蛋,
為何有一顆大一顆小?
負責捉人的孩子在路中央摔一跤,秋天枯萎的樹葉,春天滋生的蘑菇……」
水流動的聲音,彩色珠子在地面滾來滾去的動靜,尋常的聲音在監獄里就顯得萬分不正常。幽幽然空氣中出現一群小孩子拍手嬉笑的聲音,歡暢的童謠無端端地憑空奏起,綠水晶明顯對瑪瑙的表演滿意極了,映襯這顆寶石越來越興奮激動的心情——如果寶石也確實擁有如人類一般的情感的話。
戰栗吧,人類!
「殿下,你一個人前來參觀監獄,怎麼不派些護衛在身邊相伴,噢,你的信任如此厚重。」
監獄長定定地看著卡洛斯好一陣子,好像理不清為什麼自己在這里而殿下也在身邊,這個高官提高八度嗓子喊著,模搓著雙手微微彎腰,這樣諂媚對卡洛斯說。
————監獄長越過瑪瑙,甚至沒有踫到瑪瑙的衣角,他大聲嚷嚷的時候,揮舞的手近距離掠過瑪瑙耳邊眼角,卡洛斯可以清晰地觀察到,乍然掀起的風帶動的幾縷烏黑的發絲如何滑過她的眼眉。
這里的人除了殿下你,都看不到我。
靜靜地說著,瑪瑙她同時伸出了雙手,在卡洛斯不敢置信的目光中,輕輕地……拉下了袍帽。
「請殿下你回去吧……無需惦記……我會出來的……」
卡洛斯怔了半晌,他紅著臉輕聲說︰「我在城里等,你什麼時候出來,或者約一個期限,你沒有出來,我就來尋你,彌佧怓。」
監獄長一臉傻樣地問︰「殿下,你在跟誰說話?」
「不要等……」瑪瑙靜靜地說,用指尖內側觸寶石有稜角的一面,再加強寶石能量的輸出,摒棄其他人用能量形成一個二人對話的封閉空間。
「獄卒,笨蛋的獄卒們,快看緊了,殿下要在這里出什麼事,王絕對砍掉你們愚笨的腦袋!」架起高官架勢的監獄長神情再次呆滯一下,然後掉頭大步跨甕聲甕氣地嚷嚷,督促外面再派幾個強壯的家伙進來,,監獄長模一下腦袋,唉,我怎麼會在這兒了?腦袋還是有點暈眩感——像站到雲層遮掩的高處,俯瞰地面螻蟻爬動那一種驚險刺激接近于準備嘔吐的暈厥感。
「讓我代替離開的人等你七天,請不要再拒絕我。」打斷她的話,一邊柔聲說,卡洛斯表情很堅定,一雙蔚藍如海的眸了正牢牢攫住她的視線。
她眼神隨之游離一下——以前有人說過,當一個人凝視你的時候,表示渴望你回應。
沉寂多時的心跳了一下,急促而短暫,卻鮮活深刻,纏mian得驚心動魄。
卡洛斯他繼續說,「彌佧怓,我不能瞞住你,瑪琦在離開前,說有奇怪的人堅持他就是以前城里拍賣會會長的孩子,並咬定以前商會會長一家受到了迫害,現在的拍賣會全部控制在監獄長手中,我跟你一樣,信任瑪琦,因為有人證,我覺得這里值得追查的事情很多。」
她說,「就……這樣?」
藍眸的少年輕輕地嗯一聲,很期待她的回答。
「……我幫殿下。」
鄭重地將一顆綠水晶交給卡洛斯,雖然僅僅是綠水晶本體分離出來的子體,但如果卡洛斯有什麼危險她也能通過水晶感應到一些。與王者無關,起碼瑪瑙她還沒有意識到,在俯視大地的神靈和浮游的虛靈能量的眼中,站在這里的,會是一個尚未定下契約的麒麟,與身邊一個深具王者氣質的少年。像心思單純又有點遲鈍的花季少女,帶著幾分不確定幾分猶疑,語氣卻不禁隨著軟下去的心一起變得濕潤脆弱,瑪瑙她說,站在少年面前,好像許下了誓言。
緊握瑹,她毫無自覺的樣子。如果不是地點位置太不適合,有很多話都還能說下去。
「那麼……彌佧怓,請平安回來。」卡洛斯想了一下,還是放棄了,只低下聲音說。
輕柔的話語,暖意沁入心肺。
「……好。」
一股溫暖的能量團包裹住瑪瑙,好像在甜蜜地擁抱她似的。
哎呀,麒麟神使大人,你的心忽而變得好柔軟……
冰冷的綠水晶它在撒嬌。
「緬懷過往無用,只令人更迷茫,不能忘記仇恨血債,也要向前看,觖不能影響我。告訴我,綠水晶,你所掌握的消息,我身在底比倫所有的意義。」她心想。
在哪兒,我要找的人,他們在哪里……?總有人從沉痛的過去中走出來,沒有人要在原地徘徊。目送卡洛斯走出這個陰暗奇詭的監獄,暫時忘記令人不忍側目的溫柔少年吧,喀嚓鐵門關上瞬間,通往監獄底層的螺旋狀階梯仿佛深入地獄,長滿青苔的潮濕石階上出現了一個個連續、大小相同的腳印。
ps︰發現治療手腕和肩膀酸痛的最好辦法是睡覺。打滾求個收?
小劇場︰出去的卡洛斯低頭嘀咕,大家不會怪他不經同意就借用名義說話留人吧,嗯,下次要再努力一下下……哎,臉紅,她只說幫他啊,是這次他說得委婉了,她沒听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