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甚至不能稱之為一場戰役,因為沒有任何一場戰役上,月兌離群體的個人會在其中發揮著至關重要作用。
思考一下這種時候哪種人能派上大用場,武者是沖鋒陷陣的劍,斬破一切荊棘障礙,天賦異稟的秘術士是那高處的眼,看透一切陷阱陰謀,還有鎮定冷靜的指揮者,籌謀全局的智者,現在是哪一類型的家伙才能突破困局,發揮作用?想想就悲哀,他們在遇到費麗西蒂以前甚至沒有完全的「劍」,瑪瑙她也不算完全的秘術士,真正能指揮他們的人,他們親愛的皇子殿下卡洛斯且又太善良和年輕,智者在哪兒,他們就是臨時湊齊磨合不了的烏合之眾,難怪一直保護不好卡洛斯,還連累全城人民。
「我有一個問題。」在瑪瑙她表示她可以做這個不怕死的勇者的時候,有人站起來了。「我想問一下這位彌佧怓小姐。」
這人說。
「實話說,相處雖然不久,但我們也不會對你有任何歧視的,你到底是什麼人呢,」
此人鍥而不舍地追著瑪瑙她問。「你又會分身,又能看穿別人的想法,武道上你似乎又是出自大家宗派……」此人列舉很多瑪瑙現今為止展示過的能力,越說越攪拌、得氣氛僵硬,「越听越神奇,大家是不是都有疑問,覺得這听起來怎麼都難以置信不可思議,你這樣出色,都不像一個人了……」這就是總結詞,怎麼听都不像褒義,是變相提出質疑嗎,質疑瑪瑙的身份。
首先點出瑪瑙她的劍法精妙可能出自大派的當然就是費麗西蒂,其實當時是費麗西蒂研究過瑪瑙一些習慣的小動作,猜出瑪瑙可能還懂武,就像同類相吸的道理一樣,一個動作一個眼神都是騙不過的,工會的人說他們的會長大人就是武痴,已經到了一眼就分辨出別人的武道上的修為能力的境界。因為瑪瑙她沒有否認的態度表現出來,于是大家就當她默許承認了,憋不久話在心里,當著瑪瑙的面就這樣說。
屬于小孩子那種偏甜的聲音響起了,帶著能轟炸人的氣魄︰「什麼叫看著都不像一個人?我們家的彌佧怓是絕世的天才,什麼都一學就會,不行啊?你們別說其實是你們在妒忌,」沒想到是瑪琦小當家第一個跳出來擋在瑪瑙面前,笑吟吟地環視一圈所有人,擺明了護短的瑪琦冷冷地笑,叉腰說,「實話說了吧,真正地把你們心里那些齷齪的大實話全說了吧!」
大家心知肚明了。
「彌佧怓……」
有人在輕輕地呼喚著瑪瑙的名字,吧嗒吧嗒傳來的是翻騰的水聲,作為現在地下隊伍里最沒用的存在,半妖少年從搬到了密道的水箱里攀滑出來,以不自然的姿勢坐到地面上。
原來這位愛哭的半妖也被平安地送到密道下面來了。
愛哭的他這次居然沒有哭,眼眶漾著水霧的人僅僅是咬著紅潤的下唇,堅定地往瑪瑙這里爬過來,這個特殊的少年用被水泡得冰冷的手指搭在瑪瑙她的手背上。
瑪瑙她是魂體,可以輕易出去,但現在,她連保持魂體的力氣都沒有了。
先要找到綠……
慢慢向下滑,靠牆坐,眸底的光漸黯淡下去,她看起來不僅僅是累。
「彌佧怓,沒有人要逼你當這個有去無回的犧牲者,你不要把自己逼到絕路,你看起來狀態不好!」瑪琦以為瑪瑙她在逞強,強烈反對讓她去冒險——能不能出去都是問題呢,單靠一個人怎麼行,小當家消極地想著的。
從懷中掏出的拇指頭大小綠水晶子體在微微地發光,瑪瑙她問費麗西蒂︰「密道有路……通到監獄附近嗎?」。
「有,但那里有重兵把守,當時你們也看到的,上去也不過馬上被包圍,想另一條路吧,但你要到監獄去做什麼?」馬上做出完善的回答,思路清晰的費麗西蒂用非常淡的眼神看著她,似乎對于為什麼她要到監獄去這一點感到興趣。
綠水晶的本體還在監獄底層。
如果要瑪瑙她離城通知狼軍,就一定要先得到維持魂體下去的力量,別期望只剩下一半靈魂她還能隨心所欲地行動,現在瑹也幫不上她了。要得回原本的力量,就要向那個貪心的寶石索取,但她又連突破包圍進入監獄都成為了問題——綠,你听到了嗎,對著圓潤細小的子體傳達心聲,但沒有絲毫回應,是的,瑪瑙她已經失去了綠的蹤跡,這顆長久尋不到新主人的寶石不知道又跑哪兒去了,難道是出到城外?
當半妖長長的尾巴暴露在空氣中的時候,瑪瑙已經發現現場不少人露出厭惡、鄙夷、欲躲避三舍的表情。
「他們看不起半妖,他們把你也當成半妖……他們,現在不想把你當平等的同伴看。」半妖少年悄悄地告訴瑪瑙現在大部分的人到底在想著什麼,因為這種眼神半妖少年他已經見得太多了。
他們是在猜「彌佧怓」其實是混在他們中間的異類,非常不被接受的半妖。
這種時候……為什麼還要鬧這種事情……
瑪瑙她知道半妖少年的手在發抖,怯弱的他在害怕,此刻她連安慰他的詞都找不到了——異類就不行嗎?
因為她的動搖,再支撐不下去。瑪琦忽而慌張地站到瑪瑙身前,在眾人的眼前,瑪瑙的身體從雙腳下已經開始慢慢變得透明。于是有些人臉上就寫著」我都明白了原來不過是個混血雜種半妖,怪不得能力這麼復雜「的神色,那些起初還尊敬地看著瑪瑙的人也猶豫了一下,慢慢退縮了——是的,身為底比倫人的他們憧憬強者,但起碼他們所認可的強者,不該是甚少有著一半凶殘暴戾妖魔血統的家伙,即便這樣的家伙能力多強都好。
很多人甚至還都以為,有時候,一些野性未馴的半妖會站在妖魔的一邊,掉轉頭來殘害人類的。
關鍵時刻費麗西蒂臉色一變,板起臉怒斥手下們,嘴里吐出來的每一句話都有力,令人感覺奇怪的是,這女人似乎對瑪瑙抱有超乎陌生人的信任。「是顯示我們狹隘的種族主義的時候嗎?你們反省了沒有,今天敢站出來再說一句的以後都被工會除名!永不錄用!這是我東烏珠爾城工會分會會長說的話!」
下面的人面面相覷,「也不是這個意思……」
她說,「彌佧怓她是什麼人我不關心,只要她是願意跟我們一起保護殿下的,她就是我們的人,拋棄戰友的人將被我瞧不起,我會貼榜追殺。」
「別,唉,會長,你說了算吧……」
這些人模著腦袋縮回去,暫時畏懼于會長的權威,稀稀拉拉地出聲響應。
懲罰了工會的人,覺得沒有繼續談下去的希望了,緩慢站起來,離開前費麗西蒂對瑪瑙說︰「你看起來的狀態不足以完成這個任務,你還是休息一下吧,下來交給我們,你什麼時候休息夠了再跟我說。」
無法反駁這句話,瑪瑙靜靜地看著工會的人散開,這個空間留出來了,瑪琦還在,半妖還在,在地下感覺不到時間流逝,不知過去多久,瑪瑙在得到休息後臉上總算恢復了一些血色,她感謝瑪琦和半妖的關心,但還是擔憂著外面的情況,她不知道費麗西蒂他們工會的人決定怎麼做,是否有把握。
說起來,半妖慢慢敘述一路上的事情,原來她一直跟走不動跑不遠的亞斯夫爺爺在一起,待在居所里,前來搭救的人們,是因為這位老人是服侍過底比倫王的可敬之人,才願意大老遠去回到卡洛斯在城里的居所救人的,但當要把人送到工會密道下的時候,不少人是建議這位令人尊敬的老人拋棄掉根本不能走路的半妖。「可幸亞斯夫爺爺還是堅持了要一起帶我下來。」半妖少年低聲說,因為這樣,他才能有幸一起來到地下,呆在這安全的地方。
「殿下會在什麼時候醒來啊?」瑪琦無聊挑話題說。
「大概……幾天後吧……」
瑪瑙卻在此時想到了一個辦法。
她對半妖和瑪琦說︰「……」
聲音太小,兩人都沒听清,于是瑪瑙她閉眼醞釀一下,以前她都走彎路想得太復雜了,對,這些看不起半妖的人提醒了她,雖然很難過,但也就像漆黑中一盞發出微弱光芒的燈,讓她尋到一個更好的路。
「我需要一點力量,把你們的靈魂……借給我。」她用細弱的聲音說,她沒放棄過出去的選擇。
「好啊!」「你要怎麼借用呢?」齊聲說,這樣也行?瑪琦和半妖少年瞪大眼對視一下,都只有一個動作。
ps︰外面在打雷,雷聲不是一般地大,心髒不好的都要開始呼吸困難了,真怕閃電劈中咱的電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