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劉盈捉完泥鰍,林婉儀用竹桿把湖里的船模給收了回來。看看時間,也不早了,該回去吃早飯了。看著劉盈洗干淨了腳,穿上鞋襪,三個人就往回走去。
還沒到家門口,林婉儀就覺得不對勁。平時這時候,呂稚早就生火做飯了呀,可看著沒有一絲炊煙升起的房子,林婉儀停下了腳步。讓兩個孩子先等著,林婉儀決定先去看看,究竟是怎麼回事。劉盈點了點頭,乖乖的領著妹妹,蹲在了稻田旁的樹底下。林婉儀這才向那幢草房子走去。
來到門口,一眼就看見那塊破舊的門板已經倒在了地上,院子里也亂作了一團,花尾雞都飛到了籬笆外面。林婉儀正要進屋里看看。門外就傳來了張大伯的聲音。「姑娘,林姑娘,是你回來了嗎?」。林婉儀轉過身來到門前,就看見張大伯氣喘吁吁地走了過來。林婉儀連忙扶著張大伯進了院子,找了張凳子給張大伯坐下,這才問道︰「張大伯,這是出了什麼事?娥姁姐呢?」張大伯直喘了幾口粗氣,才開了口「來了幾個官兵,把劉家妹子給抓了,幸好你和孩子不在,要不然也得給抓了去。我怕你們會遇到官兵,正到處找你們呢。」官兵?抓人?林婉儀皺了皺眉,那蕭何不是都安排好了嗎?難道真要演這出苦肉計?
「張大伯,你知道那些官兵,為什麼要抓娥姁姐嗎?我們可沒犯什麼事啊!」林婉儀拿了個碗給張大伯倒了些水,讓他喝些水,慢慢說。
張大伯喝了口水,這才緩了過來,嘆了口氣,「哎!我听到動靜,就趕過來看看,沒想到他們是來抓人的。我听那些官兵說啊,劉兄弟已經到了城外了,他可帶了好些人呢,這縣丞許是害怕了,關了城門了。這下劉兄弟他們就把城給圍了。縣丞現在要治劉兄弟的罪呢,這不連劉家妹子也給抓了去了。」听張大伯說完,林婉儀也明白了,根歷史上的一樣。不過,讓她不解的是,這次的事情,究竟是人為還是意外?如果是人為安排,那她就沒什麼可操心的,在家等著就行。可萬一是意外,那就難說了。林婉儀想了想,決定進城去打探一下,也好有所準備。看了眼張大伯,林婉儀開口道︰「張大伯,我想去城里看看,那縣丞出爾反爾,還抓了娥姁姐,劉大哥肯定不會放過他,我去看看,能不能想想辦法。只是那兩個孩子,張大伯先幫我照看著行嗎?我去去就來。」
張大伯听林婉儀說要進城,搖了搖頭,「姑娘,你去又有什麼用?還是在家待著吧,你對劉家妹子的這份心,她知道的,別去冒險了,啊!」林婉儀知道張大伯是怕她有危險,可眼下的局面,讓她看不清楚,不弄個明白,她怎麼都放心不下。「張大伯,你不用勸我了,不去這一趟,說什麼我都不會安心的。我這就去把兩個孩子領到你家去,先不要跟他們說娥姁姐的事,就說我跟娥姁姐進城辦點事,其他的等我回來再說。」張大伯嘆了口氣,「姑娘,你這麼說,我也就不攔你了,你放心去吧,孩子我給看著,不會出事。我什麼都不說,等你回來再說。」
和張大伯一起出了門,林婉儀去了田里接了劉盈,劉樂,一起去了張大伯家。林婉儀只說,呂稚的娘家出了事,這才匆忙走了,托了張大伯給他們帶話,過幾天就回來。林婉儀說她也去看看,好幫幫忙什麼的,讓孩子們這兩天待在張大伯家,听張大伯的話。兩人都點著頭,讓林婉儀放心,保證不給張大伯添麻煩。林婉儀這才離開。
靠著雙腳走到縣城,已是天黑了。林婉儀先去了蕭何家里,眼下到底出了什麼事,只有他能說明白了。捶著酸痛的腿,林婉儀一步一步地挪到了蕭何家門前。還沒等敲門,門就打開了,里面走出了幾個人,天黑,看不清楚,林婉儀只模糊的看清,是三個大男人,後面跟了個婦人,那婦人林婉儀認得,是蕭何的妻子。「各位兄弟,你們說,這是怎麼回事,我家老爺怎麼也給縣老爺抓了呢?他可是什麼也沒干啊!」眾人一陣嘆息,紛紛安慰著婦人道︰「大嫂,你別急,蕭大哥不會有事的,我們都是蕭大哥的兄弟,不會看著他不管的,你放心吧,我們這就去想辦法。大嫂,你回去吧。」婦人這才猶豫著道了別,走了進去。
眾人正要離開,林婉儀走了出來,上前說道︰「各位大哥,可是蕭書吏的朋友?我是劉季大哥的表親,今天劉嫂子給官兵抓了,各位可知道為什麼?」大家听林婉儀說是劉季的表親,一人連忙把她拉到了一旁,小聲說道︰「妹子,先跟我們回去,一會兒再說。我叫夏侯嬰,也是劉季兄弟的朋友。」眾人和林婉儀回到了夏侯嬰的住處。進門時,夏侯嬰望了望周圍,確定沒人,這才關了門,和大家一起坐了下來。
林婉儀這才打量著劉邦的三個兄弟兵,夏侯嬰,身量不算太高,皮膚黝黑,臉上笑紋很深,眼楮閃爍有光,很是機靈干練。再看左邊一個,就顯得壯實很多,一看就是個練武之人,渾身肌肉結實,劍不離手,不過,人卻是一副冷面孔,不苟言笑。右邊的到沒什麼特別,典型的一個莊稼漢子的模樣。
夏侯嬰先向林婉儀介紹了身邊的兩人︰「這位是盧綰盧兄弟,這位是周勃周兄弟,我們都是劉季兄弟的朋友,妹子你是?」
「小女,姓林,名婉儀,父母雙亡後,流落至此,承蒙娥姁姐收留,這才認了娥姁姐做姐姐了。」
原來左邊的就是周勃,右邊的是盧綰。
林婉儀焦急地望著眾人,直等著他們的消息。夏侯嬰嘆了口氣,先開了口,「昨天,劉季兄弟就回來了,在城外,跟著來的大概還有好幾百個兄弟。縣丞說,這麼多人一下都進來不好安排,讓關了城門,先讓劉兄弟一人進來,商量商量。可劉兄弟沒答應,讓縣丞開城門,放他們進去。這樣,兩邊就僵住了,中午的時候,縣丞讓人請了蕭何,曹參過去商量,可不知怎麼就把他們給抓了,還派人去了泗水亭,把劉大妹子也給抓來了,這眼下,縣丞怕是想反悔了。」
夏侯嬰的話讓林婉儀想不明白,當初自己明明就提醒過蕭何有這種可能性,看他似乎是有所準備的樣子,怎麼還會弄到這個局面?難道,他連在坐的人都瞞住了,還是他們把自己當外人,沒吐露實情?林婉儀猶豫了一下,看看眾人都是一副愁眉苦臉的模樣,似乎不像有假。
「夏大哥,前段時間我來看蕭書吏的時候,問過他,這趟劉大哥回來,會不會不順利,可他讓我放心,說他自有安排,怎麼才一個月,就出了這些事呢?」
夏侯嬰听了林婉儀的話,愁容又多了幾分,蕭何的計策,他最清楚。本來,眾人都準備好了,縣丞如果看見劉邦帶了那麼多弟兄,自然會害怕,不敢開城門。他們這些人就做內應,趁晚上的時候,悄悄把城門給打開,引劉邦的人進來,這樣就能一舉奪了縣丞的權,拿下沛縣。可誰知,縣丞以議事為名,暗中派了人手,一邊把蕭何,曹參抓住,一邊去了泗水亭,抓了劉邦的家人,來威脅他。看來,他們都小瞧了縣丞了。才弄到了現在的局面。
夏侯嬰把自己了解的事情都跟林婉儀說了一遍,眼下,只有先救出蕭何,曹參再說,他們倆可是出謀劃策的人。至于城門那里,縣丞肯定也會有所防範,他們的計策恐怕是用不上了。哎!這要成大事,難道就真的這麼難嗎?
林婉儀現在終于明白了,原來指望著蕭何是個能干人,能獨攬大局,一舉成事,沒想到,聰明反被聰明誤了,上了人家的圈套。自己要是不來這一趟,還真不知事情是這麼個結果。
看著眾人面露難色,林婉儀仔細想了想。「夏大哥,現在牢房那里,有我們的人嗎?」。
夏侯嬰又嘆了口氣,「哎!看管蕭何,曹參的都是縣丞的親信,我們雖然有人,也混不進去啊!」
「那可怎麼是好,萬一兩邊打起來,縣丞可是會先拿牢里的人開刀啊!就沒有別的辦法?」林婉儀看了看眾人,好歹他們也都是跟著劉邦一起起事的,沒有韓信聰明,可也該有個主意吧,三個臭皮匠還賽過諸葛亮呢。
夏侯嬰搖了搖頭,「我們這些人,他們都熟得很,都知道我們是一起的,若是去了,只能讓他們起疑,有所防備。現在我們正愁著找不到一個合適的人選來接應他們。哎!又要是自己人,還要那些牢頭不認識,難啊!」
「這縣里就這麼點大,大家在一起幾十年了,哪還能不認識啊!除非是外來的,可這外來的又要和劉大哥,蕭書吏交好」林婉儀還沒說完,就發現大家都盯著她看呢,林婉儀在心里直呼冤枉,自己怎麼就不能在家等消息呢?非來這里趟什麼混水啊,這歷史少了自己,難道就沒了漢高祖不成?
看著眾人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林婉儀嘆了口氣,得!他們不好意思說,自己主動點吧,事成之後還能落個功臣的名聲。
「夏大哥,你們什麼也別說了,最適合的人選就是我,你告訴我怎麼辦就行了,我會見機行事的。」有了林婉儀這番話,眾人也松了口氣,眼下正是緊張的時候,讓人家一個姑娘家去做這麼危險的事,他們還真不好開口。
夏侯嬰激動的望著林婉儀,「姑娘,難道你能這樣深明大義,這事若是成了,該給你記頭功。姑娘,就當是夏某欠了姑娘一份情了。」夏侯嬰說完站了起來,深深給林婉儀鞠了一躬,讓林婉儀到不好意思起來。「夏大哥,快快請起,我當不起啊!娥姁姐收留我,把我當成親妹妹,這份恩情我無以為報,如今有了報答的機會,我高興還來不及呢,那能受夏大哥的大禮啊,說什麼欠不欠的,可就是把我當外人了。」
夏侯嬰這才站了起來,眾人都紛紛商量起救人的辦法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