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樣?感覺如何?」林婉儀看著花蝴蝶水盈盈的眼眸里泛起了迷茫的神色,便知道他已經有些醉了。
這些古人的酒量還真是差勁。要是到現代去,怕是都得一杯倒吧。
「也沒什麼,不就是一碗酒嗎?還難不倒我,該你了,小丫頭,別以為能把我們灌醉了,你也好不到哪里去。」花蝴蝶死鴨子嘴硬,明明已經開始頭暈眼花,仍是不肯認輸。
「小意思,不就一碗酒嗎?看我的。」林婉儀端起那碗糖水,咕咚咕咚,三下五除二就已經下了肚。這酒連啤酒的度數都達不到,想讓她醉?還是再等幾百年吧。
「該你了,俗話說的話,好事成雙嘛!再來一碗,你敢不敢?」林婉儀挑釁的看著花蝴蝶,又給他滿上了一碗。
「哼!有什麼敢不敢的?我陳平可從沒怕過誰,這酒也不例外。」花蝴蝶被林婉儀這麼一激,也失去了往日的冷靜。楞是梗著脖子把這碗酒給喝了個干淨。
碗剛放下,腳下就差點失去了平衡。只覺得天旋地轉,連人都飄了起來。
林婉儀有些好笑的看著季布也開始發起了酒瘋。這傻大個平時是給餓怕了是怎麼的,逮著饅頭就死啃一通,簡直跟豬八戒有的一拼。一會兒功夫,滿滿一大盆的饅頭就已經被洗劫一空。他也不怕撐壞了肚子。
「別晃了,看的我眼都花了。」花蝴蝶這時已經醉的差不多了。看著林婉儀在他面前,左晃右晃,頭暈的更厲害了。伸手就想要將林婉儀抓住。可伸了幾次手,都只是撲了個空。看著近在咫尺的小丫頭,卻怎麼也夠不著。
「我那有晃啊,你是喝醉了吧。花蝴蝶,你知不知道你現在的樣子有多可愛?來來來,給姐姐笑一個。」林婉儀看著搖頭晃腦的花蝴蝶,原本白皙的臉蛋上已經布滿了緋紅。沒了平日的精明,也沒了那刻意裝出的玩世不恭。如今的花蝴蝶才真正顯出了一個18歲少年該有的模樣。
花蝴蝶听著林婉儀的話,腦子有些懵懂。只能傻傻的回了個燦爛無比的笑容。當真是美的百花齊放,萬種風情。
「花蝴蝶,真乖!姐姐給你唱個歌,你說好不好?」趁著花蝴蝶醉著,林婉儀嘴上可是佔足了便宜。要是放在平日里,她可不敢這麼跟花蝴蝶說,那個小氣的家伙,肯定會睚眥必報的說。
「好,我要听你唱歌。」花蝴蝶乖巧的像個哈巴狗,趴在桌子上,用力睜開兩個濕漉漉的大眼楮,滿是期待的看著林婉儀。
「素胚勾勒出青花筆鋒濃轉淡
瓶身描繪的牡丹一如你初妝
冉冉檀香透過窗心事我了然
宣紙上走筆至此擱一半
釉色渲染仕女圖韻味被私藏
而你嫣然的一笑如含苞待放
你的美一縷飄散
去到我去不了的地方
天青色等煙雨而我在等你
炊煙裊裊升起隔江千萬里
在瓶底書漢隸仿前朝的飄逸
就當我為遇見你伏筆
天青色等煙雨而我在等你
月色被打撈起暈開了結局
如傳世的青花瓷自顧自美麗
你眼帶笑意
色白花青的錦鯉躍然於碗底
臨摹宋體落款時卻惦記著你
你隱藏在窯燒里千年的秘密
極細膩猶如繡花針落地
簾外芭蕉惹驟雨
門環惹銅綠
而我路過那江南小鎮惹了你
在潑墨山水畫里
你從墨色深處被隱去
天青色等煙雨而我在等你
炊煙裊裊升起隔江千萬里
在瓶底書漢隸仿前朝的飄逸
就當我為遇見你伏筆
天青色等煙雨而我在等你
月色被打撈起暈開了結局
如傳世的青花瓷自顧自美麗
你眼帶笑意
天青色等煙雨而我在等你
炊煙裊裊升起隔江千萬里
在瓶底書漢隸仿前朝的飄逸
就當我為遇見你伏筆
天青色等煙雨而我在等你
月色被打撈起暈開了結局
如傳世的青花瓷自顧自美麗
你眼帶笑意」
一首青花瓷,讓林婉儀唱的悱惻纏mian。也讓花蝴蝶听的入了神。
「真好听,我還是第一次听你唱歌呢,這歌也是第一次听,給我再唱一遍吧。」花蝴蝶雖然醉了,可神智還算清醒。到是記得,這歌他從沒听過。
「想的美!當姐姐是賣唱的啊!想听,看我心情了。」林婉儀嘴上雖然說的狠,可沒想到花蝴蝶把頭靠在她的胸前,猶如小狗一般一邊蹭一邊小聲的說著「娘子,答應我嘛!再唱一次嘛!」
面對這樣的花蝴蝶,林婉儀還真是沒辦法拒絕。誰能想到平日里跟狐狸似的花蝴蝶如今能有這麼孩子氣的一面。
「好啦,好啦,我再唱一遍就是了。別蹭了,我這衣服都給你蹭壞了。」林婉儀試著推開花蝴蝶沉沉的腦袋,可使了幾次都沒能把這癩皮狗給剝開。倒是讓他勾著手,把自己藏在懷里的那個荷包給扯了出來。
「這是什麼?是娘子送我的嗎?」。花蝴蝶看著這精致的大紅色蜀錦荷包,笑的好不燦爛。這可是楚地的風俗,女方親手繡的荷包,可是做為定情信物呢。
花蝴蝶生怕林婉儀會反悔似的,連忙揣進了自己的懷里,兩只手護在胸前,防備的看著周圍。
「你喜歡就拿去好了。沒人跟你搶。」林婉儀搖了搖頭,看著如此可愛的花蝴蝶,頓時有些無奈。
「那娘子不許反悔哦。」花蝴蝶笑的很狐狸。心里直樂開了花。這個小丫頭,別看她整天不把自己當回事,可關鍵的時候,還不是繡了荷包。想送就大大方方的送好了,自己又不會笑她的,這麼害羞做什麼?
花蝴蝶這麼想著,心情格外的好。靠在林婉儀的肩上,嚷嚷著讓她唱歌。
林婉儀看著他這副賴皮樣,只能無奈的嘆了口氣。索性就由著他這樣,反正他已經醉的不認人了,否則也跟個孩子似的。
林婉儀調了個舒服的姿勢,讓他靠著,便又開始將這首青花瓷唱了一遍。
那一晚,這首青花瓷被林婉儀唱了一遍又一遍,直到花蝴蝶沉沉睡去,這才罷休。林婉儀讓季布將花蝴蝶背進了房間,這才松了口氣。這是第二次,她看見了不一樣的花蝴蝶。
出了花蝴蝶的房間,林婉儀這才又去了廚房。重新煮水,做了一盤水餃。這是給爸爸媽媽的祭品。
林婉儀端著那盤水餃,走進了房間。她不想讓別人知道,這是給爸爸媽媽的祭品。也都不想讓別人知道,她對爸爸媽媽說的話。所以今晚才將花蝴蝶灌醉的吧。
林婉儀將餃子放在桌上。那出事先準備好的香爐,檀香。裊裊升起的香氣,讓林婉儀有些失神。
「爸爸媽媽,你們好嗎?今天是冬至,是祭祖的日子。你們說過這是傳統,禮不可廢。我一直都沒忘。」林婉儀跪在桌前,輕聲的訴說著自己的心事。
「爸爸媽媽,你們不知道吧,我現在是在2000多年前的秦朝。很吃驚吧。我剛來的時候也是,嚇了一大跳呢。差點就被人當成瘋子了。好在我夠機靈,否則,還真難說會不會給嚇出什麼毛病。不過,你們放心,我現在活的很好。不但能夠這都要感謝爸爸媽媽對我的教育,要不是你們一直提倡傳統教育,讓我學習歷史。恐怕這會兒,我就只能在鄉下,跟著農民伯伯種田養雞了。」林婉儀說到這里,就想起了自己剛到沛縣時的情景。
「爸爸媽媽,你們現在還在一起嗎?就算輪回轉世,也不能將你們分開嗎?我好羨慕你們,真的,這種感情是在是太稀有了。我真希望你們能生生世世在一起,快快樂樂的生活。雖然這王子公主的生活如今只能在童話中看見,我還是真心祝福你們。希望有一天,我能再做你們的女兒。」林婉儀恭恭敬敬的磕了頭,這才站了起來。
項羽項梁幾人商量完大事,眼見天色已經黑透。龍且送回了林婉儀,這又回到了範增的家里。
「天不早了,先吃飯吧。今天可是冬至節啊,怎麼說,也得好好吃一頓才是。」範增有了林婉儀出的主意,心里一塊大石終于落了地。
林婉儀所說的計劃,的確可行。不但可行,比他原先的設想不知道要好了多少倍。這樣一來,項羽也不用冒那麼大的風險。真真是好計策。
「是啊,大家都餓了吧。項羽,項莊,你們去廚房,那里好像還有大哥送來的臘肉,茭子什麼的。看看能做點什麼。今晚是村里的大祭,大哥怕是要晚些才能回來。」項梁囑咐項羽項莊去準備,這才和範增又商量起來。
「我也來幫忙好了。有什麼要做的,盡管開口好了。」龍且是和項羽項莊一起長大的,感情好的跟親兄弟似的。看著他們往廚房走,也跟著走了出來。
「龍且,婉儀回家了吧。這一路上還順利嗎?」。項莊剛進了廚房,就忍不住拉著龍且問道。
「她呀,好得很。放心吧。」龍且心里月復誹了一句,就算自己死了,那個死丫頭也死不了。她簡直就有把人活活氣死的本事。
「那就好。對了,她留了個包袱給我,我還沒打開看看是什麼呢。」項莊說著,便拿出了那個藍布包袱,小心翼翼地打開。
白瓷的大海碗里,滿滿當當的冬至丸,讓項莊一時失了神。沒想到那天的一句話,就讓她記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