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讓我去勸降?我可沒這麼大本事。」林婉儀自是知道項羽打的什麼主意。不過,他這般的煞費苦心的利用自己,還真是難為他了。如果自己不來這會稽,難道他還奪不下這權不成?
「我沒說讓你一定說服他。只是去打了招呼。如果不行,再說」這事,本來不需項羽來說,只是婉儀既然把他當成了壞人,那他就索性做到底,讓他誤會下去好了。
「萬一他告訴殷通呢,你就不怕打草驚蛇?」林婉儀想了想,這才說出自己的擔心。畢竟曹穆跟她的關系也就那麼一次交集。他是怎麼樣的人,會怎麼樣行事,她可全無把握。
「我們的事,暫時不跟他說,只是要你去走動走動。等開業之前,我會將她夫人孩子也一並請來。」項羽的話,說的波瀾不驚。可卻讓林婉儀感到一絲寒意。
「你要他們做人質?逼曹穆叛變?」林婉儀可不笨,項羽這話一出,她就已經明白了他的打算。
「只要他听話,我是不會傷害他的妻小的。這樣不也符合你以少勝多,以弱勝強的初衷嗎?」。對林婉儀當初提出這樣建議的時候,項羽著實震驚了一番。林婉儀的話說的對,與其硬拼,不如智取。
「那萬一他不答應呢,你是不是就要殺人滅口?」林婉儀畢竟是現代的人,對于他們動不動就要殺人的做法,完全不能接受。
「那就要看曹穆的決定了。主動權在他手上。他可以選擇保住她們。」項羽說完,便往門外走去。這個話題,他不想再討論下去。婉儀眼中的失望,他又豈會不知?從此之後,他在林婉儀的心里怕是只剩下殘忍無情的印象了吧。
「有一天,你也會這樣對我嗎?如果我沒了利用價值的話。」林婉儀有些心寒。項羽如今深藏在內心的yu望已經全部暴露了出來。為了能復國,為了能報仇雪恨,他怕是什麼都能做的。
項羽走到門口,听到林婉儀的質問,渾身一震。扶上門框的手,指節泛白。項羽用盡力氣才阻止自己回頭,向她解釋的沖動。
「那你就只能期待自己能有利用價值,這樣我才會保全你的性命。」這句話說完,項羽仿佛是失去了全身的氣力。他知道,這就像是一道鴻溝,從此他們兩人再無交集。
虛浮的邁著步子沖出了房間,林婉儀尤自出神。剛才項羽的話,讓她只覺得渾身冰冷。人心隔肚皮,果真如此!
「婉儀,婉儀,你看我給你帶了什麼。」項羽剛走,項莊就進了房間。卻沒想到,婉儀卻怔怔的坐在桌前,對他的呼喚,絲毫沒有反應。
「婉儀,你在想什麼呢?」項莊輕輕用手在她面前晃了晃,這才成功的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你來了。坐吧。」林婉儀的話里,透著一股疲憊。
沒想到,自己轉眼就成了顆棋子。還是那種可以隨時丟棄的棋子。人心變的可真快。不知道眼前的項莊是不是,也會有利用她的一天?
那麼花蝴蝶呢?她在他面前暴露的最多,而他也最了解她的能力。他也有這一天嗎?利用她來達到自己的目的。想到這些,林婉儀的心里更是一痛這個亂世,她能相信什麼?能相信誰?
「婉儀,你怎麼了,有心事?」看著林婉儀一臉的漠然,項莊不知道發生什麼事。剛才他不過是在廚房耽擱了一會兒,怎麼轉眼,婉儀就像是變了個人似的?
「沒,沒什麼。哦,那個煉鋼技術的策劃書,剛才項大哥來過,我已經順手交給他了。反正你們兄弟倆,誰拿了都一樣。」林婉儀躲開項莊關切的眼神,總不能說,他哥哥威脅了她吧。就算她說了,又能怎樣?
「哦,沒關系,我哥拿,跟我拿的確一樣。你別放在心上。來看看,我給你帶的東西。」項莊掏出懷里的桃木符。正面是祛災闢邪的銘文,反面卻刻著一枝桃花。九朵盛開的桃花,如手光滑細膩,顯然打磨的十分仔細。就連林婉儀這麼個外行看來,也是不可多得的精品。
「謝謝,讓你費心了。」林婉儀摩挲著桃木符上的刻紋,真希望,這道符咒,能幫她消災鎮邪。這樣,就能逃開這紛繁復雜的局面了吧。當初抱著看熱鬧的心態來了這會稽,沒想到,如今卻已是身不由己。
「婉儀,怎麼變的這麼客氣了。一個桃符而已,還說什麼謝不謝的。對了,這符咒,要掛在床頭,面北朝南。這樣才能驅邪避禍。」項莊唯恐她不知道規矩,又仔細交代了一番,這才放了心。
「知道了。若是沒事,我想先歇歇了。」林婉儀只覺得一陣疲憊。這種被利用的感覺,真的很不好。她只想和他們做朋友,做為朋友的立場,為他們考慮。原來一切都是自己自作多情而已。
一個月的時間過的飛快。林婉儀和項羽,項莊他們已經搬到了新店的後院。這里作為住家,已不需要改建。還可以就近監督前院的改造工程。原來的林氏老址留給了花蝴蝶當紙張加工廠,這樣就能瞞住項羽他們,不讓自己過分暴露。真是一舉兩得。
花蝴蝶忙著籌備紙張的制作。時不時來找林婉儀商量。將她說的每個步驟都詳細記錄下來。有了問題,也第一時間來和她商議。好在這楮樹不是什麼金貴的樹木。村外的樹林里,多的是這樣的材料。花蝴蝶實驗了幾次,就已經掌握了竅門。如今煉起這紙來,已經像模像樣。還帶了一部分成品來給林婉儀瞧瞧。
「不錯,已經有了雛形了。如果能再細致一些,那就更好了。」林婉儀看著手里的素白紙張。雖然上面的縴維仍舊根根分明。可在如今這個時代,已是非常超前的了。就算是蔡倫來做,也就這樣吧。
「如今的鍘刀已經切的很細了,想要更細致些,怕是做不到了。」花蝴蝶看了眼手里柔軟潔白的紙張,這已經是他做出最好的成品了。可林婉儀似乎還是不滿意。到底要怎樣的,她才能點頭呢?
「用鍘刀,自然不能加工更細。不如試試其他方法好了。」林婉儀想了想,反正自己在花蝴蝶面前已經是近乎神化了。干脆做到底好了。
便順手拿起一張紙,畫了榨汁機的刀片示意圖給他看,雖然這里沒有動力系統。可如果利用水力,或是人工的話。用這種刀片來切割樹皮,應該會比現在的鍘刀好很多。
「雙面的刀片?鋼材的?」能做出這樣的,恐怕只有虞家了。」花蝴蝶心疼的看著林婉儀隨意的用張紙寫寫畫畫,畫錯了,就隨手一揉,仍到一邊。
哎!真是不當家不知柴米貴啊!這一張紙,怕是就能賣出百文錢去。
「那就去找虞家好了。那個虞雅琴,你不是也見過?說不定以後,踫面的機會還多著呢。」林婉儀可是听說,項羽已經揭了人家的榜。憑了那張煉鋼技術,如今,正被虞家奉若神明呢。
「若是踫見項羽,該怎麼說?」花蝴蝶也知道,林婉儀如今事事都不想跟項羽他們扯上關系。可現在虞家跟項家都快好成一家了。他若是去找虞家,免不了會跟項羽踫面。
「就說磨豆子用的,反正這個用來打豆漿,也很好。」林婉儀這刀片本就是借鑒的榨汁機的方式,這麼說也沒錯。
「那好,我這就去辦。不知老板娘還有什麼吩咐?」花蝴蝶挑了挑眉,看了眼林婉儀。這一個月來,他們見面都是這些正事,好久都沒有閑聊幾句了。如今事情辦的差不多了,也該放松放松了。
「等過了年,我就準備離開,你還有什麼要問的,就趕緊吧。」林婉儀做好了打算,等項羽的事情定下來,她就走。
那天去看了麗娘的孩子。三個月大的嬰兒,粉女敕水靈的,一雙眼楮已經會跟著人轉。麗娘和曹穆,對她是千恩萬謝。總說這孩子能活下來,全靠了她的功勞。可林婉儀知道,這樣的太平日子,不會太久了。如果曹穆執迷不悟的話,那麼麗娘和她手里的孩子,就會成為犧牲品。
「你要走?去哪里?」花蝴蝶沒想到林婉儀這時候會想到要離開。眼看著林氏一天比一天好,如今又有了造紙技術。這銀子還不跟流水似的滾滾而來?她這是怎麼了,突然就想著離開?
「還沒定,說不準。這天下之大,總有我一席之地。」林婉儀眼下還真不知道該去哪里。當初的打算,如今都像是笑話。古代人,比她想象中的要強多了,根本不需要她幫助。再待下去,說不定,就要把自己給賠進去了。
「你去哪里,我就跟你去哪里。娘子,為夫是不會丟下你的。」花蝴蝶說的很是認真。卻沒能打動林婉儀分毫。若沒有項羽這件事,說不定,她還能天真的認為大家都拿她當朋友來著呢。
「隨你,反正腿長在你腳上,愛上哪兒上哪兒。」林婉儀波瀾不驚的喝了口水。看著清澈見底的白水,輕輕嘆了口氣。這茶葉可是到了晉朝才有的。這時代,大家還不知道這是何物,想到自己以前也算是個品茶專家。對此也多少有些了解。
以後離了這里,說不定可以開個茶園,守著一片青山綠水,從此安分守己的過活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