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蒙蒙的天,陰沉沉的空氣,壓得連樂有些喘不過氣來。
明明剛剛還是一片陽光明媚,為什麼此時卻突然間四周布滿了灰暗烏雲,看不到半點兒街巷行人的影子,只有藍衣狐妖們大搖大擺地在前面走著。
「小哥,請問你們這是要帶我去哪兒?」連樂咳了咳嗓子,問道。
「等會兒你就知道了。」一狐妖回頭看了看她,答道。
連樂復挑眉望了望四周漂浮不定的厚厚的暗色煙霧,淡淡笑了笑,一如冥界遇見彼岸花時的心靜如止水,淡然自若。她慢慢地閉上了眼楮,眼前卻不斷地浮現了三涂河畔彼岸紅衣飄飄的影子,面容依舊清冷淡然,佇立著。仿佛不知何處起了幽雅婉轉的蕭笛,紅衣袂飛揚,赤赤子衿,悠悠我心。
「師父……」連樂低垂著眼眸,有些落寞地輕聲喚道。
「連姑娘!」從厚厚的煙霧里傳來少年的呼喚聲,把藍衣狐妖們嚇了一跳。連樂亦是心中一驚,有些茫然不知所措地循著呼喚聲望去。
灰蒙蒙的煙霧似乎在靜靜地流動著,突然,從煙霧中飛出一個個穿著夜行衣的男子,腰間配著劍。劍光出鞘,就如同銀河傾瀉般地一陣刀光劍影。
「來者何人?」一藍衣狐妖吼道,「保護老大!」
「別管我!快帶走那丫頭,無論如何要取回紫玉!」
「小九,你快抓住那丫頭。其余的我們來對付!」
連樂看著突然闖進來的黑衣男子跟藍衣狐妖們打斗了起來,心里還在疑惑剛剛那個呼喚她名字的神秘聲音是誰的呢。轉念一想,趁著混亂的局面正好可以逃月兌了。于是,轉身便往來的路上奔去。
「站住!」突然一直強有力的手臂一把拖住了她,連樂只感到身子一下子如同彈簧般地被拉了回去。「偏不站住!」她朝背後抓住她的藍衣狐妖擠了個白眼,拼命往前跑著。
「靠!你這死丫頭,力氣倒還蠻大!」藍衣狐妖有些驚呆地松開了手,朝連樂吼了一句。
連樂只顧著死命地往前奔跑,不管旁邊風還是雨的,只要能夠逃生,此刻,一切的一切,她都顧不上了。跑,我跑,我就要跑!她看見被甩得遠遠的藍衣狐妖,不禁嘿嘿地得意笑了起來。
「老大,那丫頭跑了!」一藍衣狐妖喘著粗氣急匆匆地報道。
「那丫頭竟然跑了?」
「那死丫頭竟然讓她給跑了?」
……
藍衣狐妖群中一陣震驚!「笨蛋!愣什麼愣?!還不快去追?!」
「遵命!快去追——」藍衣狐妖們忙有些慌亂地朝連樂追去。
連樂奔跑得有些累了,便停下來小歇了一會兒。喘氣的同時,回憶起剛剛的場景,不禁背後一陣陣發涼,剛才怎麼自己突然有那麼大的神力,竟然跑得那麼快?!她用手狠狠地掐了自己的臉蛋,「好痛——」有痛感證明剛才不是幻覺。難道……是紫玉的作用?
回頭望了眼,不禁嚇一大跳。只見煙塵灰灰,一群藍衣狐妖如同一只只憤怒的小老虎般飛速地奔過來,好像就快要抓到自己了。連樂趕緊馬不停歇地繼續奔跑著。
「各位小哥,麻煩你們不要這麼賣力,饒過小女子吧。我重生在這個世界上不容易……」連樂祈禱道。
「誰活著容易啊?!你也不為我們想想,好不容易不被囚禁了,當然要好好地干一把。」
「該死的狐妖!」連樂暗自憤怒道,「如果不是你們,本姑娘也不會投胎到這個世界上來。早就去當我瀟灑的九零後去了。」
連樂一邊罵道一邊飛快地跑著,心里琢磨著,剛剛那群黑衣男子到哪兒去了?貌似是來搭救她的呢。她往後望去,被騰起的巨大灰塵後,黑衣男子冷面持劍趕了過來。有些藍衣狐妖早就倒在雪白的劍光下了。
看著藍衣狐妖們一個個倒下,連樂心里突然感到很驚悚。冷不防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的冷面殺手,連狐妖們都無法匹敵。該會是什麼人呢?難道是另一種妖怪?連樂不敢再想下去了,現在,唯一能夠靠得住的就是自己了。她必須靠自己來逃生。
「老大……」一個藍衣狐妖被劍給射中了,深藍色的血液流下了下來,他俊美如濤的眸子泛著點點淚光,驀然地望著其他狐妖們,緩緩地倒了下來。
連樂停住了腳步,呆呆地看著倒下去的藍衣狐妖,不知怎麼的,心里竟是有些傷楚。
「傻丫頭,你愣愣地站著干嘛,還不快跑?!」一個有些冷淡的聲音在她耳邊喝道,「平時逃跑倒是挺勤快,一到關鍵時刻怎麼僵住了?」
「你是?」連樂正準備回頭望去,卻只看到月白色長袍的一角。軟軟的絲綢拂過臉,一種絲滑的感覺,沁人心脾。淡淡的木槿花的香氣散開,花香四溢,氤氳襲人,連樂有些沉醉了。
這聲音似乎很熟悉……連樂有些懵然,能夠闖進這藍衣狐妖的煙霧中,恐怕得有非凡的妖力或者是神力才行。難道是彼岸?不可能。彼岸身上的彼岸花香不是這樣的。連樂搖了搖頭。只能任由男子帶著她一路逃離。
神秘男子戴著白色的面具,一身素淨的月白色袍子,三千丈青絲在風中飛揚。他淡淡地看了一眼連樂,眼中毫無溫度,卻帶著些許無奈與輕視。而連樂則是痴痴地看著他,傻傻地嘆道︰「好美……」
神秘男子甩出長長的絲帶,素白色的絲帶在空中飛舞著,不一會兒便把連樂捆得一圈又一圈的。「你要干嘛?」連樂掙扎著,怒目而視。神秘男子原本攬著她的腰的手放了下來,直接拖著她飛了起來。
「啊——」連樂拼命地哭喊著。細細的絲帶在空中漂浮不定,使她的身子搖搖晃晃的。一陣悶心想嘔吐的感覺襲來,如同暈車般,肚子里的東西似乎全都要掏出來了。連樂就這樣被拉著吐了一路。
風輕雲淡。剛剛還隴著厚厚的煙霧此刻已經漸漸消散開。連樂被甩在地上,「咳咳咳」地咳嗽了起來。她抬眼了瞪眼前負手而立的翩翩神秘男子,哼地一聲。
「四少爺。」黑衣男子一個個飛了過來,朝著月白色長袍的神秘男子半屈膝地稱呼道。連樂早已驚訝得張圓了嘴巴,呆呆地看著他。而他則是緩緩地側過臉來,斜著眼眸,有些傲然地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