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落異世 正文 第一百八十六章 萬年的余留

作者 ︰ 靜中動的風采

傳說中,精靈是俊美的。任何一個精靈,無論男女都美麗地仿若不食人間煙火,甚至連半精靈都有幸沾其榮光。

「懷璧其罪」,「美麗」正是精靈們無從掩蓋的「玉璧」,吸引著無數罪惡之徒趨之若鶩。

傳說中,精靈是優雅的,任何一種七情六欲都無法打破精靈們優雅的儀態舉止。

就像眼前這位「歇斯底里」的小精靈,如果不是了解事情的始末,再拋開她臉上痛苦悔恨的表情,呃,還有稍微不雅的話語,只從舉止上看,靈菲可能會以為是兩人在打情罵俏呢,嗯,反正既沒有扯著頭發毫無形象地亂嚎,也沒有躺在地上打滾兒。

傳說中,精靈們對于美好的事物有著天生的喜愛,音樂、舞蹈、藝術等等無不讓精靈們發自內心地產生孺慕之情,他們崇尚美好的事物,欣賞崇高的品德,善良、正義、堅貞不屈等等……

……

傳說中啊……靈菲的嘴角不自覺地劃過一絲譏誚。雖然她可以理解人們對精靈這種萬年不曾出現的傳說中的生靈的好奇心態,不過,真應該把那些述說傳說的人們送到地球上,好好學一學辯證法,一個只有優點,沒有任何缺點的種族,呵呵,寒磣誰呢?!

不過,既然找不到更多有價值的信息,就只好自己親身了解一下了——精靈這種智慧生靈。靈菲淡然的臉上浮現出幾絲趣味,雖然現在的時機不太好,但一會兒只怕會更糟。

「兩位,不好意思,打擾一下。」不知道是不是受到了精靈的傳染,靈菲發現自己貌似有幾分向「彬彬有禮」的「美好」方向發展。

驟然出現的聲音讓杰拉爾德頓時大驚,猛地轉過身,如臨大敵一般將愛麗莎護在身後,「誰?!」

話音剛落,便見靠近空間門的地方,一個白色的身影靜靜的站在那里,長長的馬尾乖順地浮在身後,淡然的黑瞳中摻雜了少許好奇……

「人類?」杰拉爾德沉聲。

想不到這麼快就有收獲了,不知道「討厭人類」是不是也算精靈的優點呢,靈菲瞥了眼男精靈戒備微動的右手。

「人類?」愛麗莎一晃神,片刻後也反應了過來,通紅的小臉上還掛著淚痕,轉向靈菲的目光從夾雜著好奇的詫異迅速轉變為憤怒。顯然,她已經為自己找到了另一個理所當然的發泄口,「是不是你?!人類!是你殺死了麗塔,對不對?!嗚嗚……狡猾的卑鄙的人類,一定是你!可惡的凶手,你為什麼要殺死麗塔?!」

了不起啊,從命案發生到宣判一共只用了幾分鐘、幾句話,靈菲有些無語地看著這位史上效率最高的「法官」,雖然她也覺得以目前的情形看,自己的確很有嫌疑,可也只是「有嫌疑」而已,事實上,她自己知道,她是無辜的。

天幸這小精靈還沒有直接上升到執行階段,否則——不知道在精靈花園傷了這樣一個看起來就知道身份非凡的小精靈,算不算是當眾打了精靈族一耳光?!

「人類,你到底是什麼人?麗塔她是不是你……殺害的?」杰拉爾德面沉似水,一邊安撫著愛麗莎,眼楮卻緊緊地盯住靈菲,一直懸于腰間的小弓已經出現在右手中。

看他咬著牙擠出最後三個字的樣子就知道,他跟那小精靈一樣。心里已經認定了就是靈菲殺死了外面那個倒霉的小魚兒。

「不是我。」雖然知道他們不會相信,但靈菲還是盡職盡責地道出實情,盡管她非常懷疑他們是否能報得了仇,「凶手是一個巨大恐怖的黑影,不知道是什麼東西。」

當然,她還沒傻到和盤托出事情是自己引起的。

鑒于自己的可疑身份,靈菲決定直接道出此行的目的,「我來這里是為了……嗯……找人,呃,精靈。」

梅拉爾德說讓自己到精靈花園來,想必是與極北之地有關,不過依照現在的情況,靈菲有些模不準精靈族的態度,畢竟,他們跟自己想象中實在是大為迥異,她可是以雪克萊爾為藍本設想的。

思及于此,靈菲覺得還是先找雪克萊爾探探風比較保險,理由也不太突兀。

「找人?」精靈果然夠正直,杰拉爾德的臉上毫不掩飾地寫著「亡靈才相信」的字樣,愛麗莎也同樣繼續用一雙水靈靈的大眼楮向靈菲噴著熊熊的火焰,真不知道她是怎麼做到如此「水火相輔相成」的偉大境界的。

「知道你們不相信,不過我真的是來找人的,」靈菲輕輕聳了下肩,「雪克萊爾,我是來找雪克萊爾的,可以幫我通傳一下嗎?」。

不得不說,除了私自闖入這一點,靈菲的態度一直很好,畢竟雪克萊爾曾經幫助過她。更重要的是,他是世間少有的讓她感覺親近的人,不看僧面看佛面嘛。

可是,她沒有想到——

當她口中淡淡地吐出這個名字,對面的兩個精靈卻同時面色大變。

杰拉爾德臉色更沉了,甚至有變黑的趨勢,目光里閃著明顯的鄙視、厭惡、嫉妒,竟然還有……仇視!

是誰說,精靈們只有「美好」品德的,靈菲要當眾給他一番茄……

而愛麗莎的反應則更加激烈,小公主猛地跳了起來,「什麼?你來找那個卑賤的家伙?你是什麼人?跟他是什麼關系?你們……你們……你們是不是要做什麼卑劣的事?……果然是混血的咋種半精靈,竟然招惹卑鄙的人類,還害死了麗塔,嗚嗚……可惡的混蛋,我一定饒不了他,卑賤的家伙,真是玷污了高貴的精靈血脈,我一定要懲罰他……」

咋種半精靈?!卑賤?!卑鄙的人類?!

自動忽略小精靈那酸酸的口氣,靈菲微微垂下眼簾,掩住了黑眸中瞬間掀起的滾滾巨*,淡淡的聲音里散發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涼意,「我是來找雪克萊爾的。可以幫我通傳一下嗎?」。

杰拉爾德從來不知道同一句話從同一個人嘴里說出來,竟然也會讓他有一種冰火兩重天的感覺,雖然不明白是怎麼回事,但是周圍溫度的驟然下降,卻讓他寒毛直豎。

危險!

一把拉住還在喋喋不休的遲鈍公主,迅速後退數丈,持弓的右手飛快地做了個小動作,然後瞬間拉滿弓,杰拉爾德全身都處于完全的戒備防御狀態。

愛麗莎站直身體,微張著小嘴愣愣地看著他,顯然還在搞不清狀況中。這讓杰拉爾德心下非常惱火的同時,也不由得升起了濃濃的悲哀——精靈族安逸得太久了!久到已經喪失了對危險的警覺性,如果自己不是曾經在多姆曼城呆過一段時間,只怕此時也跟愛麗莎一樣遲鈍、無措吧?唉~~

「愛麗莎,一旦有什麼情況,你馬上往回跑,知道嗎?」。杰拉爾德嚴厲的聲音里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黯然,余光瞥見終于意識到什麼的愛麗莎那惶急的小臉兒,又不由得放溫柔了些,「別擔心,我已經通知精靈護衛隊了,相信他們很快就可以趕來的。」

「可是,杰拉爾德——」愛麗莎雙目又泛起一陣水意,緊咬著女敕紅的下唇,泣不成聲。

對于杰拉爾德的小動作,靈菲看的清清楚楚,只是不加理會罷了,她畢竟不是來鬧事的,盡管他們對雪克萊爾和自己的態度讓人感覺有些不愉快,但靈菲自認還不至于小氣到為了別人的三言兩語就喊打喊殺的地步,嗯,為不相干的人生氣,那會影響壽命的,于己不利。

更何況,望著前面那一副「生離死別」的「淒涼」場景,靈菲皺了皺眉,心中瞬間轉過了萬千種念頭,就算原本心里有些不爽,此刻卻也再提不起半點憤怒的興趣了,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憐憫。

看向那兩個精靈的目光,就像翱翔于空的雄鷹俯視著坐井觀天的青蛙,井底之蛙永遠不知道天有多大,高傲而封閉的精靈也從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卑賤與渺小,就像頻臨覆滅的清王朝仍然坐在金鑾殿上高呼著「天朝上國、地大物博」、「彼方乃蠻夷之邦」一樣。

可笑又可悲!

杰拉爾德為愛麗莎的遲鈍而悲哀,卻不知道他自己的舉動在別人的眼中同樣錯漏百出,五十步笑百步而已。

面對無法抵御的強敵,卻只知道逞匹夫之勇。孤身伺敵,渾然忘記了這里是哪里。這里是精靈花園!精靈族的老窩!精靈們生活熟悉了萬年的地方,這里的精靈再少,總不會比靈菲這唯一的人類還少吧?未戰先怯啊!

強龍尚不壓地頭蛇,更何況靈菲這條龍對于這個獨立空間中的一切是七竅通了六竅——一竅不通!

無論天時、地利、甚至是人和,哦,在這里是精靈和,怎麼算都是杰拉爾德他們佔優,應該害怕的是靈菲這個獨身的不速之客才對吧。而且,即使靈菲的實力很強,打不過,難道連周旋一下都做不到嗎?犯得著這樣一副「生離死別」舍身忘死的模樣嗎?

別人還沒有決定是否打仗,甚至連人家是敵是友都沒有問清楚(至少靈菲認為自己的意思已經表達地很清楚了,來找人的,沒有惡意),僅僅一驚嚇,他就已經惶惶急地在「安排後事」了。

唉,萬年的傳承,萬年的文明,究竟還剩下些什麼?

想到這里,靈菲不覺有些佩服雪克萊爾,在這樣的環境中,也真算是奇葩一朵了吧。

「可惜貌似不是受人親睞的那一朵……」瞥了眼未達成妥協、都各自一臉準備與自己同歸于盡的那兩位「高貴英勇」的生靈,靈菲頗具嘲諷意味地翹了翹嘴角,口中輕不可聞地溢出一句話,恍若自言自語——

「生于憂患,死于安樂嗎?」。

不遠處的一團白霧頓時微不可查地顫動了一下,仿佛受了什麼震動,旋即又迅速平靜了下來,靈菲黑眸中瞬間閃過一道精光——

哦?還是不出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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