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頭的天早已經全暗了,倉庫點上了好幾盞油燈,足夠看清手中在整理的藥材。本書由
從白天勞作到晚上,也算吃過不少苦的我都覺得下一秒就有癱倒在地的沖動了。
好在,我的成果就在眼前,望望地上干淨整齊的藥箱子,再多的辛苦都顯得很值得。
當然,還有幾個時辰,天亮驗收過後,另一半的酬勞就會到我手中。
我靠在箱子邊短暫的休息了一會兒,木門再一次被推開,是天色蒙蒙亮的時候。
少年拎著一個袋子走了進來,遞給我道︰「外面有人給你的。」
我愣怔了片刻,看著他不解的道︰「外面沒有我認識的人啊。」
「是帶你來的包工頭一起的,送了幾個包子來,要我交給你。」
我恍然接過,一聞味道就是跟昨天吃的同一家鋪子的包子,難為那個姓陸的包工頭還那麼細心,心頭有幾分感動。
少年面色冷淡的看著我,很快,他的視線轉到地上堆放整齊的箱子,才微微有些動容。
「你都整理好了?」他問了一句。
我嘴里塞滿了包子,說話很不方便,好容易咽下去,卻連口水都沒有,又急于開口回答他險些噎住了。
咳嗽了幾聲,我才含糊道︰「是都整理好了。」
「動作倒挺快。」他語氣難得的溫和了一些。
我指了指倉庫角落被我歸置到一處的藥材︰「這些是淋過雨的,里面是潮濕的,還需要等日出的時候曬一曬。」
「比起那些完整的箱子,整理出來的這些品相差,藥效也得打個折扣。」
「誰有那功夫,趕路還來不及,我們今日就要過關的,西蘭邊陲的守軍檢查過關的隊伍是有時辰的。」
他簡短的說了幾句話,我卻是一愣。難以置信的望著他道︰」那這批多余下來的藥材怎麼處理?「」扔了!「
我連聲道︰」怎麼能那麼浪費?!雖說淋雨曬干品質就差了,可也沒到當成垃圾扔掉的地步啊。「」反正都要扔掉的,你若是想要,就帶走一些好了。「」你確定?「我仍舊沉浸在驚訝的情緒中。還沒有完全回神。」哪來那麼多廢話?「
他再一次不耐煩的看了我一眼,「里嗦的。」
這簡直跟天上掉餡餅差不多!
我先前從來都沒有動過這堆藥材的腦筋,我以為主人還是會需要的,或者降價直接賣給小鎮上的藥鋪,卻不料對方大手筆,一丟了事!
我也不再多說話,眼看著時辰還沒到跟包工頭老賈約定驗收付款的時候,我干脆蹲在倉庫角落里,挑揀起那堆藥材來。
疲倦一掃而空,我心情極好的挑選起來。
我挑了一堆自己認為用得上的。這樣一來,我也就多了樣需要帶走的行李,可是我連塊把它們捆起來的包袱皮都沒有。
不過這個好辦,我現在已經不是一窮二白了,等完成結款。我就到鎮上去買我要的東西,還能少買一些,因為好幾味藥材都有了。
少年抱著雙肘,一直站在門口看我忙碌,見到我整理完畢要帶走的那小堆藥材,他指指旁邊騰出來的一個空筐子跟多余的繩索道︰「你用那個裝,方便帶著。」
設身處地的替我想到了。我跟他道了聲謝,不多時,老賈的腳步聲就從屋外響起。
他走進來,見到我跟少年都在,眼神動了動,先是跟少年打了招呼。
接著。就是三方見證,檢驗成果的時刻。
少年逐一盤點,臉上的表情又好了很多,最後全通過,我順利拿到剩下的銀子。
從大宅院的偏門出發。我一路往小鎮上走去,我依然要到那條最熱鬧的街上,方能采購全我要的東西,而且現在,我又增加了計劃中購買的物品。
除了質地粗糙的男裝,另外,我還得多買一套女裝,也是最簡單的式樣,最普通的衣料。
因為我想到去西蘭,畢竟有那一層特殊的原因在,或許行走的時候也會用得上。
我一邊走,一邊仔細的在心內盤算了要買的物品,生怕臨時遺漏。
從大宅的門口出來,往小鎮上走的路要經過一片林子,宅院在小鎮的郊外。
我背著偌大的竹筐,走出沒多遠就累得慌,畢竟一整晚都沒有好好睡過覺,再加上整理藥材不比機械的運動,還是得用腦子的。
但是我不想耽誤太多的時間,所以哪怕累一點,我也得咬牙堅持下去。
走到林邊的小路沒多遠,身上竹筐突然間輕了,我嚇了一跳,回頭看著不知道從什麼地方鑽出來的人,不是那個姓陸的包工頭還是哪一個?!
「我幫你拿。」陸大段提著筐子對我笑道,「路還遠,你怕是背不到鎮上。」
我趕緊拒絕,用力托住背後的竹筐往旁邊退了一步道︰「怎麼行呢?」
「我還沒謝你早上給我帶來的包子,那一家的香菇菜餡包子可真好吃。」
我回味道,對著他語帶感激︰「真是太謝謝了,我現在身邊有了銀子,可以將包子錢還你呢。」
說罷,我正要放下竹筐從懷里取錢,陸大段連忙制止了我道︰「怎麼還跟我提這個事,幾個包子而已,你陸大哥又不是請不起。」
「你從湖國來,一路上怕是吃了不少苦吧?」
他語氣溫和的問我,一雙眼楮時不時的往我臉上看一眼。
我不太願意多提起這個話題,因為原本就是我給自己找的托詞,再說我都快要離開邊陲小鎮了。
順利過關的話,最多兩天,我就會到西蘭的地界。
我用力將身背著的竹筐往上托了托,好背得輕松一些,我口里卻換了話題︰「陸大哥,昨天你不是跟著老賈一起的,今兒我們驗收完了,怎麼不見他的人影了?」
倉庫驗收花了一些時間,少年需要將我整理好的藥箱子一個一個封好,我留下來幫他的忙,耽誤了一會兒,賈老六倒是先走了一步,他跟我銀子結清,本來就沒義務繼續留下來幫忙。
再說封箱子的事情,兩個人也足夠了,我是出于感激他慷慨送我那堆不要的「垃圾」藥材,才主動留下幫了忙的。
「他人到哪里去了?」
「大約接了別的商人給的活計,忙去了唄,他可是個忙人。」
陸大段心不在焉的來了一句,一雙眼楮接連朝我臉上看過來。
腳步不慢,我很快就來到了樹林邊,乍一拐進來,這片的路上特別的安靜,沒有人經過,我本能的加快了腳步,心中隱約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走出十幾丈遠,突然我小腿一疼,似乎被什麼東西給砸了一下,像是石塊之類的,于是腳下一個趔趄,摔倒了!
我背上的竹筐都傾倒在地,早上整理好的那堆挑出來的藥材撒的滿地都是。
「哎,你怎麼摔倒了啊。」陸大段上前幾步,飛快的將我扶了起來,用了好大的力氣,一雙手更是趁機搭在了我的腰上模了一把。
不安的感覺更加強烈,下一秒,我猛然推開他道︰「你干什麼?!」
「大哥不是好心來扶你麼?」他湊近兩步笑道,猥瑣的笑容落在我的眼里,剎那間我心中一緊,印證了之前不安的預感。
冷汗濕透了後背,我反而平靜下來!
我看了他一眼費力的擠出一個笑容道︰「這些藥材我還要拿去鎮子上還錢,陸大哥,你幫我一起撿撿。」
「好說好說,」他見我變了態度,嘴上亦是順了我一句。
我蹲子,開始撿起地上的藥材,他先是在我附近位置將兩堆散落的藥草扔進了筐子里,接著往我的方向挪了挪,慢慢靠近我背後道︰「小兄弟,這藥材能值幾個錢,你不如跟」
跟字都沒來得及說完,林中響起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
我放下手中的石頭,見到蜷縮在地不停顫抖的身影,冷笑道︰」你打得好如意算盤!「
胡亂抓起地上的藥材扔進筐子,暫時失去了行動能力的人咬牙看著我喘息。
我背上筐子,使出全力在路上奔跑,一定要盡快到鎮上!
這個地方太不安全了!!!
眼看著就要跑出林子,我的腳下突然被繩索一絆倒,接著整個人都被捆住倒吊了起來。
就算是一只腳被倒吊著,我也能看見從樹背後鑽出來的人影。」你跑不掉的,「賈老六依舊是陰沉沉的語氣。」你到底要做什麼?「」你好歹是鎮子上長做包工頭的,難道就不怕壞了聲譽?「我知道接下來的情況不容樂觀,可是沒到山窮水盡的地步,我總是抱有希望的。」聲譽?「他像是听到了全世界最好笑的笑話般,一貫陰沉的臉剎那間爆笑起來,」你一個外鄉人,鎮上哪個人認識你?「」叫你做事的藥材商人這會兒都過西蘭關卡了,我就是要了你的命,官府也不會曉得!「」我身上的錢都給你,「我語氣沉了沉道,」再怎麼說,也是一條人命,你無緣無故殺人」
「誰跟你說要你的命了!」
他呵斥我一聲,走到我面前,伸出粗糲的手指在我臉上模了模道︰」這樣的臉蛋跟身段,有的是大好的地方讓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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