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第2章,打醬油的童鞋多多投票吧,——
「小姐,你喝酒了吧?」保安試探著開口。「還是工作壓力太大產生幻覺?」
保安露著眼白中的黑斑,眼神呆滯,雖說他極力掩飾,我仍然能感覺到他像是在看一個精神失常的瘋子。
監視屏一遍又一遍地播放著我進出電梯的一幕幕,不停地為我證實著那所謂的事實。
我的思緒飛轉,我想到了絲襪上那一朵朵紅艷艷的彼岸花。
疲憊地低頭。腳很干淨,除了那少了半截的鞋跟歪歪斜斜地掛在我腳踝之上顯得有些怪異之外,那所謂血腥殘暴的痕跡卻蕩然無存。
幻覺?幻覺?難道一切都是幻覺?我不敢相信地盯著這一切。特別是保安那毫無生氣的眼神,壓迫得我的心幾乎喘不過氣來。
頭驟然之間又開始了劇烈的疼痛,像是要裂開一般。最近頭疼病越來越頻繁了。微微地活動了一下我的手指,僵硬得厲害,仿佛不屬于我的身體一般。
我不得不接受這個所謂工作太累的這個事實,盡管我心中有千百個質疑,但無情的事實面前,我只能耐著性子將這些疑問全都給吞下去。
「打擾了。」我趾高氣昂的氣焰全線崩潰。
「啪。」黑乎乎的監控室門無情地關上,將我和我的所有疑問都拒之門外。
當然,關于這些疑問我也不願提起,我怕明天會被當做瘋子給抓起來。
一瘸一拐地走在大廳之中,刺眼的燈似乎也在尖利地嘲笑著我。
望望手機,已經是夜晚10點有余,出租車錢又華麗麗地翻了一倍。
自認倒霉吧。我自嘲地笑了笑,無可奈何地守候在路邊。
這里屬于新城區,雖房子修得高大氣派,但畢竟比不上舊城區人氣十足。寬闊的街道上居然都看不見半個人影,只有那一個個黑乎乎佇立著的人形雕塑,面目可憎地守候著寬敞的大街,徒勞地為夜晚的城區增添一絲人氣。所有的活人仿佛都被這空曠的景象一下子給吞噬掉了,視線範圍之內,半天不見一個人影,更別提出租車的影子了。
應該沒有哪個沒腦子的司機會半夜趕來這里運雕塑吧。我自娛自樂地亂想著。費力地支撐著自己的身體,努力挺直酸痛的搖桿。斷掉半截的高跟鞋如同雞肋,食之無味,棄之可惜。一高一低的腳讓我的脊椎骨出乎意料的難受。
我揉了揉自己瞪得酸痛的眼楮。不用看也知道,眼球之上必定是遍布血絲。
努力眺望了老半天,也不見出租車的出沒,我有些喪氣地盯著路邊人形的雕塑發呆。
神出鬼沒地,不知從哪里冒出了一輛黃色的出租車,在遙遠的地平線上搖搖晃晃。
「來了。」我迫不及待地招手,一個急剎,車穩穩當當地停在了我面前。
城市里的出租車不是綠色的嗎?我頭痛得有些厲害,遲疑了一番,依舊伸手向出租車的車門探去。
一個怪異的身影,穿著大樓里面千篇一律的職業套裝,風風火火地穿過我的身體,直勾勾地竄到了車廂之里。
「喂,」我的心中本來就愁悶,突然半路又殺出個程咬金,完全是在挑戰我的心理承受能力,我不客氣地朝著女人的背影直嚷嚷。
女人穩穩當當地坐在車的後座,揚起高傲的頭顱。頭發雜亂地黏糊在她的臉頰之上,一團一團像黑色的海藻,纏成一團,將她的五官全部陰霾在頭發編織成的大繭子里。我望著她的雙手,甚至連手臂上也繁多地纏滿了頭發,灰糊糊地襯托在她白色的襯衣上,一圈一圈的詭異的圖案有點像變形金剛的盔甲。
那個搶車的無恥之徒沒有理會我,好像這車對于他來說是理所當然的一樣,揚起頭,一動不動,朝天鼻隱隱地透過密密麻麻的頭發,露著卡白的精光。
「這車是我先招的」我憤憤不平地朝著玻璃里面的女人辯解著。
女人沉默地微微轉過她的頭,那一臉頭發讓我著實有點分不清楚這到底是臉還是後腦勺。
「這車還輪不到你。」司機冷冰冰地拋給我一句話,回應著我的不滿。透著車窗的反光鏡,我只能看到他壓得低低的帽檐,嚴嚴實實地扣在他的腦袋之上,黑洞洞的看不清臉上的神色。
這話說反了吧?這搶車之人明明就是他啊?我甩給司機一個不滿的眼神,苦愁深恨地盯著他。
司機埋著頭,他的整張臉沉浸在帽檐的陰影之中,再沒看我半眼。
車呼呼地冒著白煙,揚長而去。
煙很冷,像一團迷霧,朦朦朧朧地帶著厚重的水汽,濃煙所到之處,居然全都涌起了一層厚厚的霜。我打了個寒戰,心有余悸地模了模我的手臂,手臂上的寒毛一根又一根茁壯地揚起了它的頭,雞皮疙瘩更是爭先恐後地破土而出。
這是汽車尾氣?這恐怕稱之為冷氣機更為恰當。我愣愣地望著那團白霧的散去,白色的霧幻化成無數細小的顆粒,在空氣中跳動著,整個世界籠罩著寒徹心扉的陰森之氣。黯淡的路燈照射在汽車的尾牌上,車牌牌號前面大大的陰字刺得我的眼眶直發脹。
淡淡的寒氣依然如影隨形地雲繞在我的周圍,我的心又一次地被揪了起來。如果沒猜錯的話,這就是傳說中的靈車,它的乘客也只能是死去之人。
我為剛才那女人的先人一步慶幸不已。誰都知道,靈車的終結點也就是地獄。
我努力地在腦海中搜刮著司機和女人的模樣,無一例外面孔都是如此含糊不清。特別是剛才上車之人的身影,更是曾相識,那仰著頭不屑一顧的走路姿態和鼻孔朝天的傲慢不由自主地將矛頭指向了一個人。
滅絕師太?我細細地咀嚼著這個名字。
一切似乎情理之中,水到渠成。
可偏偏事實證明滅絕師太根本就沒有在那電梯里面出現過。
思緒亂七八糟,我越想越覺得詭異,滅絕師大是死了嗎?還是一切都是我的幻覺?或者,或者
我不敢再往下想去了,亂七八糟的思緒像狂風驟雨般排山倒海,直往我的腦門處灌,脹得我的整個腦袋仿佛立即就要崩裂開來,全身更是抽筋似的哆嗦著。
光影之下,我的手也變得虛幻了幾分,忽明忽暗的樣子如同死人的尸斑丑陋而顯眼。
滿大街都是人,可都是雙目無神,一臉灰白的假人,整整齊齊地站在街邊,木愣愣地望著我,拖出了一條條細長的身影。
風吹草動,草木皆兵,假人門猩紅的嘴唇拉扯得大大的,佔據了臉四分之三的空間。這是他們的嘴,也是垃圾的入口。
恍惚之間,我總覺得這堆假人像是在對我慘兮兮地笑。定楮一看,卻又什麼也沒有。
不知是哪個設計師設計的垃圾桶如此駭人,我搽了搽額頭的冷汗,努力地控制了一下情緒。
身體似乎已經不受我支控一般,執著地跌跌撞撞退後了兩步。
「啪嗒。」我一撞在了人形的垃圾桶上,垃圾桶的桶口得意洋洋地裂著鮮紅的嘴唇,隱隱約約從里面露著七零八碎的四肢,殘斷的腳踝直愣愣地懸掛在半空中。
「這是」我來不及研究這雙腿的真假,也顧不得高跟鞋的斷裂,一高一低,撒腿就開始往相反的方向跑去。
一道耀眼的燈光射過。尖銳的剎車聲,刺得我的耳膜幾乎四分五裂地飛濺開來。
「找死啊。」車窗處露出一張鮮艷欲滴的嘴唇,惡狠狠地咒罵道。
「對不起,對不起」我對這車靈敏的剎車系統竟然有些心懷感激,不然,我早就五馬分尸地躺在馬路邊申吟了。
我點頭哈腰著往後退,一邊細細地打量著來人。
不對,來人不正是我大學時期睡我上鋪的阿早嗎?我恍然大悟,卑微的道歉早就消失得無影無蹤,更是得意地挺起了腰板。
想當初我們可都是形影不離,曾經還被八卦的同學懷疑為了百合,幸好時過不久,阿早就成功地開始了她的第一次戀愛,才將這些流言蜚語成功地扼殺在了襁褓里。說起來,我和她竟然也有大半年沒見面了,沒想到久別重逢居然是這樣一種情景。
我在腦海中搜刮著阿早的音容相貌。
阿早和原先不一樣了,至少與記憶中的她嚴重月兌節。我不知道是不是半年前她的一次失戀給了她毀滅性大打擊,反正自從那事之後她就像一個小蝸牛,將自己鎖在了小小的殼里,徹底地在我的生活中消失得無影無蹤。我打量著這個熟悉又陌生女子。記憶中的她總是素面朝天,偶爾化妝,也都是幾乎要用放大鏡才能看出的那種場景,哪像現在那濃濃的眼圈像隔夜的茶葉袋吊在她臉上,將她的眼部輪廓怪異地擴大了無數倍。
「阿早。」我望著她碩大的眼珠,一時間竟然有的走神。
「你是」阿早收斂了一下她囂張的氣氛,眯著眼楮問道。
當然,在化妝品的重重堆積之下,她眯著的眼楮依然比常人大了不止一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