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小多啊。怎麼把老同學也給忘了?」我有些遲疑,但我依然大大方方地走過去,像往常一樣,熟絡地湊到她的車窗旁。
我看不清楚她此時的眼神。她的眼楮被密集的睫毛重重疊疊地掩蓋起來,看不清楚她眼神的流動。
「小多,好久不見。」她臉上的肌肉有些僵硬,慘兮兮地笑得很假。
「干嘛呢?見到我有那麼痛苦嗎?」。我不滿意地癟著嘴。「你也在這里上班?」
阿早堅定地一點頭。
原來如此,天助我也,今天的打車錢又可省下了。我立即把剛才的痛苦經歷拋到了九霄雲外,像一塊牛皮糖,死皮賴臉地粘了過去。
「要不今晚我就去你家住吧,你難道忍心看著我在這里孤零零地站馬路?我可是你最親最愛的老同學啊。」
話音剛落,我就不由分說地拉開車門一股腦地鑽了進去。反正和阿早已經熟到了可以同穿一條內褲的地步,咱這樣應該不算過分吧。
阿早依然看不出她臉上的表情,說不上冷淡也談不上熱情。
「突突突。」汽車悶悶地吐著氣體,緩緩地啟動了。
阿早的手熟練地在駕駛室撥弄著。
阿美怎麼用右手開車?她不一直都是左撇子嗎?難道失戀對一個人的打擊真的有那麼大?
我來不及想太多,眼楮開始飛快地打架,朦朦朧朧之中,我一頭睡死了過去
阿早的小窩我來過,雖然不是如今這個,但我清楚地熟知她的風格。在我的印象之中,阿早是一個很恬靜的女孩子,一切都裝扮都以素色為主。來到她家之後,我不禁有些大驚失色,因為這阿早的變化實在有點太大了。整個房間被涂成了一種鮮艷的綠茶的顏色,家居更是色彩斑斕,這與我印象中的那小窩大相徑庭。
換句話來說,這個小屋如今被裝扮成了海底世界。
像是為了呼應這種氣氛,大廳的中央,放著一大大的魚缸,水流汩汩地從上面流淌著,沖刷著魚缸表面。幾只鼓著眼楮的魚在那里搖頭晃腦,直勾勾地望著我。
此魚是一種奇怪的生物。它的眼楮比普通魚略大,像是為了顯示他的眼球面積,努力地將眼球瞪的滾圓。眼球的中間其中還帶著青灰色,瞳孔眯成一條線,如同米粒大小,點綴在它碩大的眼球之間有些好笑。它的身上布滿細細的尖刺,偶爾鼓成一團,像一個脹得股股的球體。
這些魚好像一點也不怕人,一對視到我的眼楮,立即爭先恐後地搖動著尾巴涌了過來,揚起它們丑陋的面孔,翻著白眼。眼楮中那青灰色的花斑,將米粒般的瞳孔擠得無處容身。
我有一種奇怪的感覺,那一只只青灰色大眼的魚,那瞪著圓溜溜眼楮凝視我的樣子,怎麼有點像畫了濃濃眼線的阿早。
我暗自在肚子里打著小算盤,偷偷地望了一眼阿早。
阿早正背著我喝水,當我的目光甩向她的一剎那,她似乎就敏銳地覺察到我在看她,一個猛地回頭,剛灌進肚子里的水一下子都傾瀉了出去,「撲哧」一聲嗆得她直咳嗽。
我們赤luo果的眼神毫無懸念地踫撞在了一起,氣氛驟然之間一冷,很是尷尬。
我趕緊把自己的懷疑的眼光從阿早的身上硬生生地扯了回來,對著那一堆丑丑的魚發呆。
阿早也立即若無其事地開始喝她的水。
不合時宜的氣氛越來越濃,暈染著這間不大不小的房間。
照這樣下去,非冷死人不可,我咳嗽一聲,趕緊打斷這這一怪異的氣氛。
「阿早,你听說過咱大樓鬧鬼的傳說嗎?」。我的腦子中間一下子就冒出了這樣一個想法。
阿早一下子好像找到了八卦的突破點,一副神秘兮兮的模樣,黑乎乎的眼眶似乎又在無形之中擴大了一倍,她趕緊放下手中的杯子,飄飄忽忽地坐在我身旁,煞有其事地向四面八方打量了一番,壓低聲音開口︰「你听過口裂女的傳說嗎?對了,就是那個因為生前對自己的相貌不滿意而去整容(據說其實她已經算很美了,但自己仍不滿意)的可憐女人,不料給她做手術的醫生由于操作失誤令其嘴部大撕裂而毀容,面對這樣一個結果,失去理智的她用手術刀殺掉了醫生,因為面容對一個女人來說太重要了,極度的悲觀和怨念和先前殺人的負罪感使得其選擇了跳樓自盡的辦法來結束自己不幸的一生。但怨念太深,心生報復,死後也難以化解,于是便成為了口裂女。」阿早如數家珍地介紹起來。
「你難道沒有覺察到我們大樓有一個人就是標準的口裂女嗎?」。阿早說這話的時候神情很是閃爍,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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矛頭清晰無比地指向了一個人。我的腦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現出蘇姨帶口罩的模樣,還有那堆垃圾里面若隱若現的女童腿。
話說我還沒有見過蘇姨的整個容貌,一個可怕的想法從我腦袋里冒出。
我的心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戰,刻骨銘心的涼意一直傳遞到了耳根,牙齒更是不爭氣地咯吱咯吱直響。
改明開始,我一定要將驅魔水形影不離,我暗暗下定決心。
阿早好像達到了她嚇唬我的目的,被我一臉驚恐的神情逗得前俯後仰,氣氛一下子緩和了下來。
她打了打哈欠,「好了,我要去睡了,你別去踫那魚缸哦,里面的魚會咬人。」
她好像真的困意連連,不耐煩地揮揮手,飛快地縮進了她的臥室。
不要踫魚?我對這個要求有點納悶,但我還是一口答應了下來。
輕輕關掉客廳的燈,瑩瑩的藍光照射在那堆小丑魚身上,在她們的身體之上鍍上了一層斑斕而詭異的色彩。
躺在阿早家的床上,周圍翠綠翠綠的顏色,仿佛生活在一堆綠色的海藻當中。我揚起頭望著天花板發呆,茫茫的一片,像是什麼東西遮蓋住我的眼楮。
我的眼神有些迷蒙,困意馬不停蹄地襲來,迫不及待地包圍了我整個身體。我的意識徒勞地掙扎了兩下,慢慢地,我的眼皮狠狠地搭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