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來的偷襲使得我沒有一點招架之力。唯一可以還擊的就只剩下牙齒了。好在女人取勝的方式不在于方式,情急之下是可以抓咬一番的。于是我急中生智佯裝順服,身子一動不動,待他剛想和我說話松懈下來的時候,一下子咬住了他捂在我嘴巴上的手。
由于我的口鼻是用黑紗蒙著的,所以沒辦法將嘴巴張得很大,只得叼住了對方中指的皮肉,同時用盡了我渾身吃女乃的力氣。只听對方壓低聲音嗚咽了一聲,將腦袋湊到了我的耳邊,齜牙咧嘴的說道︰「松口,我是聞軒!」
段聞軒?我嚇了一跳,趕緊松了口。段聞軒即刻從我的身上跳了開去,一個勁的甩著他的右手,疼的涕淚橫流,卻沒有發出一點聲響。
我歉疚的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站立起來手足無措,直到他忘記了疼痛怔怔得朝我x了過來。
「你……你是……」段聞軒一直朝我x攏過來,而我只能不知所以然的倒退。一直將我逼到了牆角邊,他才停住了腳步。此刻他的面孔在月光的輝映下透著一種朦朧的嫵媚,眉目奕奕有神,嘴唇粉紅若桃。
我頓時亂了方寸。心如鹿撞。一把將他推開去,吱唔道︰「才一會不見,難道是我變了模樣不成?」剛說完,想起了自己蒙在臉上的黑紗……
糟糕,安楚楚以前就是用絲帕蒙住了半邊臉的。段聞軒平日里可以認不出我來,可是今日的面相,是他腦海中一直根深蒂固的……莫非被他識破不成?
我一把扯掉了面紗,回過頭引開他的注意力︰「段兄,你怎麼來了?」
段聞軒好似還沒有回過魂來,愣愣的看著我,一言不發。
這里可不是久留之地,我生拉硬拽的將他拉到了安全的地方,一腳踹在了他的腿肚子上︰「干嘛不說話啊!」
段聞軒揉了揉眼楮︰「剛才,你很像是……是……」
我心里偷笑,男人再怎麼聰明能干,在某些事情上總是一味的遲鈍。
于是趕緊打斷他的思路說︰「像你母親啊?這黑燈瞎火的,能看清什麼呀?」
「呃,是是,可能是我看錯了……」段聞軒用手拍拍腦門道,「安楚楚,我對你很有意見!你答應過我不會擅自行動,好好的在家里等消息的。怎麼就言而無信呢?我見你不在屋里就知道大事不好,以為以後都見不到你了呢!」段聞軒顯然恢復了往日的快人快語,喋喋不休的說著,「你知道你有多冒失麼?我從昨天晚上一直在這里蹲到了今天晚上,發現他們平均每兩個小時會在外圍巡邏一次,你若再不離開那里。穿的又不像是個好人,不被他們抓了才怪呢!」
「你才不像好人!」我反駁道,「還偷襲我呢!」
「我這不是擔心你喊叫出聲音來麼?好人沒好報,瞧把我咬的……」段聞軒懊惱的伸出手指,我一看,的確留下了兩橫齒印,還很深,泛著血色。
我心疼起來,忙不迭的拉起他的手給他吹風,不停地道歉。
「好了,你安全就好。快換下這身衣服,隨我回去,有事情與你商議。」段聞軒背過身去,等我將夜行衣褪下。然後小心翼翼的朝周邊一看,確定安全,于是自然的牽起我的手往回趕。
「有一個好消息……」回到古家莊門口的時候,段聞軒一把拉住我的胳膊,不讓我進門。
「你說!」
「小梅回來了。」
「什麼?」我喜出望外,「那你還拉著我干什麼,趕緊讓我進去啊!」
段聞軒的表情卻不像是在高興︰「還有一個壞消息……」
我不耐煩的說道︰「又是什麼?你可不可以一口氣說完的麼?」
「那你答應我不要再暈過去。」段聞軒說道。
「怎麼了?是小梅出什麼事情那麼?」我澀澀的吞咽下一口口水,「……是。是死了麼?」
「那倒不是,是被他們在臉上劃了一道刀痕。」段聞軒嘆了口氣,說道。
「被毀容了?」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掙月兌開段聞軒,三步並成兩步的往小梅的房間跑去。
小梅還在昏睡,左邊的臉腫的像個粽子。雖然用布頭包扎了起來,可是血水還是在不斷的滲透出來。身邊的丫頭正手腳並用的,不停得為她更換干淨的布塊。
「怎麼會是這樣?」我在小梅床頭跪了下來,泣不成聲。小梅好似在夢魘,嘴唇不停的抖動著,可憐她一直膽小,這次又是受了怎樣的驚嚇?
我抓緊她軟綿綿的手,安慰她道︰「小梅不怕,姐姐在這。小梅已經回家了,不怕了,乖……」一邊,眼淚迷糊了雙眼。
小梅好似听到了我的聲音,她夢語般的喊著︰「姐姐……段哥哥……姐姐……」
我的驢脾氣再次發作,跳將起來,一把抓起段聞軒的衣領,質問道︰「听到沒有,她在叫段哥哥,你還站在這里看什麼?趕緊去救她,趕緊去救她!」一邊已經泣不成聲,「她還在不斷的流血……你趕緊去救她……」
段聞軒心里本來就已經很難受,被我這麼一哭,也抹起了眼淚嚶嚶的哭了起來︰「我就知道你會這樣。我知道你心痛……我也心痛的!」
他自然說的是實話,我于是停止了無理取鬧,趴在他的肩頭嚎啕大哭起來︰「這怎麼才好……小梅那麼漂亮的一張臉……她還沒有出嫁哪!」
管家一直守在一邊調度著手下的丫頭們。這回看我哭得肝腸寸斷,不忍心起來,上前勸說道︰「安姑娘可要保重身體啊,令妹可以活著回來已經是福大命大了,再說有段公子在,一定會竭盡全力為她好好治療的。」
我抬起一雙淚眼︰「聞軒,管家說得是真的麼?可以治好麼?可以不留下疤痕麼?」
段聞軒扶我坐了下來︰「我想,等小梅的傷口止血了,就將她送到我義父那里,我不能向你保證能不能全然醫好。照她目前的傷勢看——對方下手太凶,那道傷痕也很深,所以,可能會留下點痕跡……我義父一定會使盡渾身解數為她治療的,再加上有些草藥只有看雲山上才有,楚楚,你不介意將小梅送那麼遠去吧?」
我即刻表態︰「不介意不介意,只要可以將她受的傷害減少到最小,怎樣都可以!可是……」我開始擔心她的安全,「小梅若離開我們那麼遠,在被那些人抓去該如何是好?」
「不會。」段聞軒肯定的說道,「小梅應該就是那些人放回來的……他們將小梅扔在了大門外,然後還拍響了門環呢。」
「真是猖狂!沒天理!」我咬牙切齒的罵道。
「晚飯後,大門被人拍的‘啪啪’作響。我就納悶,是誰那麼不知禮節,好像和我們古家有仇似的呢?開門一看,一個人都沒有……再往遠處看去——一位女子躺在了泥地上。走過去仔細一瞧,才看清是小梅姑娘啊,她的腦袋躺在一片血污之中……哎呀這可不得了,我趕緊回去喊段公子,幸好他在府上。我就納悶啊,是誰那麼狠毒,對這麼可愛的女子下狠手哪……造孽啊!這下,我可怎麼向莊主交待啊?」管家拍著大腿。一籌莫展。
眾人不語,房間里彌漫著一股子血腥味。
「聞軒……」我想起了那兩名護衛的對話,說道,「我听他們說,他們是抓錯了人……」
段聞軒拉起我的胳膊往屋外走︰「外頭說話。」
兩人來到池塘邊。
「好了,你說,怎麼回事?」
「剛才,我在柳妃門口,听見兩名護衛在說話。他們好像對他們的上頭有著意見,說什麼‘沒有說過名字,抓錯了怎好怪罪他們’這樣的話,所以我在想,他們指的那個錯抓的人是不是小梅?」
「小梅被錯抓……所以又被放了回來?」段聞軒低頭思索,「好像是說得通。」
「他們又說,接下來要更加小心行事,好像還沒有放棄真正的目標,可是,他們到底是想抓誰呢?怎麼會偏偏錯抓了小梅呢?」
段聞軒一拍腦門,神色緊張起來︰「完蛋了,他們真正要抓的人其實是你——安楚楚!」
我嚇了個愣神。
「你想,那封信件是留在了你的房中的吧;小梅是說要去看望你之後失蹤的,也就是說她很有可能是在你的房間被抓的,對吧?這就能夠解釋得通,那封信件的事情了……楚楚,他們原本要找的人是你!」段聞軒一字一頓的說道。
我恍然大悟︰「那就對了,一直以來都是我在追查真凶,他們對付的人當然應該是我,怎麼會抓小梅走呢?原來是弄錯了。看來,他們並不認識我本人,只找到了我的房間。看到有女子在我房間里。于是就將她當成是我。」
「不錯。」段聞軒認同我的推理,「那日,小梅去房間找你,卻被前來的人擄了去。可是,有兩點我不明白。」
「是什麼?」
「其一,他們為什麼在那封信上留的落款是小梅?」
我思前想後︰「小梅習慣在她的衣衫和絹帕上繡上她的名字。」
段聞軒點點頭︰「那麼,其二,就算他們認錯了房間的主人。那麼,他們為什麼要污蔑你和莊主的關系?你想,如果那日在房間你的人是你,也就是說被擄走的人是你的話,那封信上的落款就是‘安楚楚’字了……」
我頓時猶如被萬箭穿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