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這是怎麼一回事情?」段聞軒終于出了聲音。
「柳妃那日回宮之後。精神狀態一直不好,一日在侍寢的時候,突然間從枕頭下模出了一把刀,要死要活的朝皇上刺去…好在皇上那時並沒有睡著反應得快,加上屋里的蠟燭都還沒有吹滅,所以總算是逃過了一劫。」
「她想刺殺皇上?」段聞軒和小梅齊聲問道。
「我看不是!你想,哪有刺客在燈火通明的狀況下公然行刺的呢?豈不是活的不耐煩了?」李詩詩撇了撇嘴,說道。
「菲兒那時已經精神失常了。」古一寒嘆息道。
「當時皇上很生氣,原本要處死她,但看到瘋瘋癲癲的她又于心不忍起來。于是,就將她打入了冷宮。三日後,柳妃在冷宮撞牆死了…」我為柳妃扼腕,「腦漿四濺!」
「柳妃居然死的那麼淒慘!」印小梅下意識的模了一下自己的臉,「雖然她害我破了相,但畢竟是懸崖勒馬,放了我一條活路的。」
「小梅姑娘,話可不能這麼說,她這是惡事做多了,遭了報應了!死了也是活該!」李詩詩听不下印小梅的話,「你看她干的這些個好事,把一寒害成了這樣。還有你,今後還怎麼嫁人?」
李詩詩的話讓小梅一陣的尷尬,低下頭去不再言語。
古一寒朝李詩詩瞪了一眼,不滿的說道︰「夫人此言差矣,小梅姑娘的臉不是恢復的很好麼?」
李詩詩收斂住幸災樂禍的心情,說道︰「小梅姑娘,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在譴責那個死丫頭呢,你可不要生氣!」說到這里,她瞥眼看見了小梅頭上的發簪,一怔,隨後皮笑肉不笑的說,「小梅那麼漂亮,一定會找到好婆家的。」
小梅紅了紅臉,依然低頭不說話,倒是朝李詩詩彎下腰身以示禮貌。
轉眼又是掌燈時間,管家過來通報︰「莊主、夫人,晚膳備好了!」
「好,那麼,各位不要客氣,入席吧!」古一寒招呼道。
這次的晚宴很是豐盛,滿滿當當地擺上了圓桌。可是,除了古一寒、李詩詩在不停地、殷情地招待著大家,其余三人卻各懷著心事,對著眼前的山珍海味並不感到開懷,特別是段聞軒,只是一味的喝著悶酒。
李詩詩看到這般尷尬的場面自然是心知肚明。知道問題的關鍵在于我和段聞軒還有莊主之間復雜的感情糾葛上,她意識到此刻機會擺在了她的眼前,而這一刻她已然足足等待了三個月之久。
李詩詩魅態可掬的站起身來,舉杯說道︰「各位,其實今日應該算得上是三喜臨門了——這一喜,是家中的兩位病人總算是在日漸轉好;這二喜,是我們大家終于團聚了;而這第三麼…」李詩詩朝身邊的古一寒和我看了一眼,「也是我們古家的大喜事!」
「夫人,你到底想說什麼?什麼大喜的事情讓你那麼高興,倒是說出來讓大家听听。」古一寒在一邊笑呵呵的催道。
李詩詩嬌笑一聲,道︰「一寒,這個大喜可是與你有關!」她一面說著,一面將我拉到了她的身邊,同她一起並排站著,「今兒我李詩詩做媒,收納安楚楚為古家夫人,今後與我平起平坐,不分大小,只做姐妹!」
此言一出,在場眾人為之震撼,包括古一寒在內︰「夫人。你這是…」語氣之中滿含著驚喜,「我還沒有來得及向你提起…」
「一寒,你的心事我這個做夫人的還會看不出來麼?」李詩詩笑道,「你和楚楚姑娘相互愛慕由來已久,我怎好視而不見呢?再說,楚楚這麼長時間以來對你照顧的那麼的悉心,可見她的真心了,那麼,我也就放心將你交給她照顧了啊!」
「詩詩…為夫的,感到慚愧!」古一寒被李詩詩感動的說不出話來。
「夫人,我…」我朝段聞軒看去,發現他喝酒的頻率越來越快,我剛想說些什麼,卻見他搖搖晃晃的站起身來。
他擲地有聲的說道︰「不是三喜臨門,而是四喜臨門!」
「聞軒兄弟又有什麼喜事?」古一寒高興的問道。
「我…」段聞軒向我狠狠的瞪了一眼,一把拉起身邊的印小梅,道,「我…我找到了我一直在找的人,我的定情之人——印小梅!」
全場嘩然,只是嘩然的表情各不相同——古一寒和印小梅是一副深感意外的樣子,而我和李詩詩則是沒有料到段聞軒會在這個當口提起這件事情,還有一點即是︰小梅不是早就將發簪戴在了頭上麼?為何她現在會如此訝異,一副全然不知內情的模樣?難道——段聞軒一直沒有認她?
然而,段聞軒的眼神是那麼的決絕,他將印小梅的手牢牢地握在了手中,一絲都沒有要松開的意思。
這一刻,我痛徹了心扉。原本想要推卻了莊主他們的好意,可是此刻反而抖擻著端起了酒杯向段聞軒和印小梅敬去︰「如此說來,我們更是要干一杯了!」話音未落。已是連著三杯下肚。
「楚楚,你不能喝那麼多的酒啊!」古一寒過來奪下我的酒杯。
「今晚…真是高興!」我略帶醉意的喃喃自語,「真是高興…」
「既然是這樣…」李詩詩眼珠一轉,乘熱打鐵道,「我們何不來個和親?你看,小梅是楚楚的妹妹,而一寒一直把聞軒當成是親兄弟一樣,四人的婚事在同一天辦,大家看如何呢?」
「夫人說得好,這樣一來倒是喜慶得很呢。」古一寒贊同,過來問我,「楚楚,你的意思如何呢?」
我抬眼看段聞軒,他的臉已經紅得像一個番茄,正似笑非笑的站立在我的對面。
我賭氣的說道︰「我自然沒有問題,段兄覺得可好?」
「你都說好了,我還能說不好麼?好!自然是大好!」段聞軒故作輕松起來。
我絕望了︰「那就這麼辦吧,我醉了,先回房去…」
「楚楚,我送你!」古一寒過來攙扶我,我不知輕重的甩開了他的手,將他一下子推倒在了椅子上居然還渾然不覺,自顧自的朝屋里走去。沒走兩步,眼淚已經不听話的掉落了下來。
「哎呀,楚楚,你喝多了呢,我來送你回房!」李詩詩嗔怪道,卻又不放心跌坐在椅子上不停咳嗽的古一寒,于是,最終還是小梅追上了一步一顛的我,將我安置在了床上。
「姐姐為何要喝那麼多酒呢?」小梅一面為我寬衣,一面擦拭掉我臉上的淚痕。
「高興…是太高興了!小梅,你終于找到你的意中人了!那個道士說得太對了。你找到心上人的時候就是我婚嫁之時…你看,說得多準啊?哈哈,哈哈…」我不知該笑還是該哭。
「姐姐,小梅真的沒有想到我的有緣人竟然是段哥哥呢!」小梅黯然說道,「小梅現在還好像是在做夢一般,回不了神呢!」
我的酒好似醒了一半︰「你在戴上發簪的時候,你段哥哥沒有說些什麼麼?」
小梅回憶道︰「我是在要回來的前一天戴上發簪的,我一直記得姐姐的吩咐,所以看著臉蛋好看了起來就戴上了。聞軒哥哥是給我送藥湯的時候看到的。看到的時候,連藥碗都掉在了地上摔了個粉碎,我問他怎麼了,他吱吱唔唔的說是燙到了手,就失魂落魄的走出去了…」
「你段哥哥的確一直在找一位姑娘,找了很久,如今發現居然是身邊的人,自然是一下子接受不了了…」我不敢看小梅的眼楮。
「可是,他要找的人怎麼會是我,我和他之前根本就不認識…是不是這個發簪的緣故呢?姐姐,這個發簪是你給我的,你可以告訴我是怎麼回事麼?」
「我不是告訴過你麼?這個發簪是道士送給我的!之前,我同樣也不認識段聞軒,我怎麼會知道他就是你的有緣人,而你正是他在找尋的那位姑娘呢?」
小梅被我說得沒了聲響。
「小梅,你要記得我說的話,一定不能提起那名道士和我,要不然會全功盡棄的!反正照目前的形勢看來,一切都如那道士所說的發展不是麼——我和你都找到了歸屬不是麼?」
小梅猶豫的點了點頭。
我乘勝追擊︰「重要的是,小梅喜歡聞軒哥哥。這不正是天意難違,隨了你的心願麼?」
小梅不好意思了,小臉通紅︰「也許正如姐姐說的,緣分是天注定的,就如你和莊主一樣。姐姐,小梅沒有想到你和莊主他…」
我無奈的閉上了眼楮。
「可是日久生情了呢?」小梅歪著腦袋問道。
「這人世間有很多情感是剪不斷理還亂的,事到如今卻只能快刀斬亂麻,不能讓自己再有半點姑息。愛上誰都好,只能是埋到了心里了,永遠都不能再提起了…」我語無倫次的自言自語道。
「姐姐。你嘀嘀咕咕的說些什麼呢?」小梅為我掩上了被子,「你喝酒了,夜深後會覺著冷的,蓋上被子才好。」
我的眼皮漸漸沉了下去,小梅的聲音變得遙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