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草原的夜晚空曠得有些肆意,在雄鷹部落內,已經燃起了熊熊的篝火,隨著優揚的馬頭琴聲,伴隨著動听的賽利木歌曲,大草原深處一場美妙的篝火晚會拉開了序幕。
這個晚會是承和族長專為摩斯與段祁舉辦的,所以他們倆人坐在承和族長的下位,看著場中賽利木姑娘身穿鮮艷的民族服裝,盡情地展現出優美的舞姿與動听嘹亮的哥喉,承和族長向摩斯頻頻舉杯,對于摩斯的一身武藝,他自然是要好好拉攏,讓他早日對雄鷹部落產生歸宿感。
「蘇斯兄弟,來,我們喝上一杯!」野林術將如碗大的杯子舉向摩斯,摩斯亦舉起杯子,道︰「干!」
兩人同時仰著一飲而盡,再將杯子向下一傾,相示而笑,野林術趁機湊到摩斯耳邊,低聲道︰「查赫雖貴為少族長,不過心胸確是有些狹隘,又是睚眥必報的主兒,你此番如此拒絕于他,可要小心他暗中給你施陰招。」
摩斯微微一笑,看向對面女眷中的段祁︰「野林術兄弟無需擔心,大不了我再帶著妹妹浪跡草原,絕不讓他得意就是。」
「獨自浪跡于草原亦不是什麼好辦法,你可以將此事告之承和族長,承和族長雖然對子女諸般寵愛,卻也不會坐視他們干什麼有損部落之事。」野林術誠心提醒道。
「我知道了,謝謝野林術兄弟!」摩斯感激地看向野林術,他們算起來也是剛剛認識而已,野林術卻對他真誠以待,摩斯心中,自然也將他看作自己的好友了。
「提什麼謝啊,哈哈哈,來,再喝一杯!」
那邊查赫看到野林術與摩斯甚為親近,心中更是暗恨,可是這兩個人是整個部落最為厲害的勇士,若是自己把他們趕出部落,部落的戰斗力還是會下降許多。
他又看向在另一邊淺笑安靜的段祁,更是如燒了把火在心頭般的熾熱難忍,雖然他已經有了九個女人,可是,他從來沒有見過一個如段祁這樣的女子,肌膚細膩白晰,雙瞳似墨,氣質清雅出塵,他真想馬上把她據為己有,可是此時,她在對面引燃嫣然淺笑,卻從不曾多看自己一眼,讓他如何不難受?
「哥哥,那個就是打敗野林術的蘇斯勇士?」在查赫一雙眼楮如餓狼般緊緊盯著段祁的時候,阿姒靈拿著杯子走到他的身後,好奇地看著不遠處的摩斯,果然如大家所說的那般,長相十分俊美卻又隱含煞氣。
「嗯?」查赫才查覺到妹妹的到來,順著她的目光道︰「正是,若是妹妹嫁作他的阿主瑪詩,想來也是不錯的,畢竟他是難得一見的勇士!」
阿姒靈輕抿了一口杯中的水酒,道︰「妹妹雖然也覺得他不錯,可是父親可是說過的,今年會將我送給都城的貴人。」
在她的思想里,絲毫沒有因為自己的親人為了自己的利益把自己當作禮物般送出去有什麼不妥,相反,她覺得若能得貴人青睞,即便她只是貴人身邊一個小小的待妾那也是幸福的。
「妹妹若是能入貴人的眼自然不錯,但是,貴人身邊美人何其多?其中只怕不乏如蘇斯妹妹那般姿色的,你如何跟人家爭寵?但是你要是嫁給蘇斯,卻是作為阿主瑪詩,以後什麼事還不是你說了算?」查赫不遺余力地勸說,雖然自己的妹妹姿色上不及蘇然,但自己妹妹身份比之蘇然,不知要高出多少,所以他想,若是自己用阿姒靈去換蘇然,那蘇斯再沒有拒絕的理由。
當然,他也不是沒有想過直接去搶人,只是一方面野林術不願幫他,其他人和摩斯的實力相差太遠了,另一方面,他也實在不想被承和族長知道。
卻不想阿姒靈听了他的話,臉色冷了下來︰「哥哥什麼意思,只有那蘇然是個美人,我阿姒靈就入不得貴人之眼,是個庸俗之色了?」
居然是為了查赫口中她不及段祁美而生氣了☉﹏☉b汗
她借著場中篝火之光,看了看段祁,有些不甘地道︰「也就嬌小了些罷了,你就喜歡那樣弱不禁風的,我看她長的也很一般!」
「是!」查赫見阿姒靈吃起醋來,心中暗道自己跟她商量個什麼勁?直接跟父親說了不是更好?也許父親會同意,這個方法是將摩斯緊緊綁在雄鷹部落的最佳方案了,至于年末送給貴人的處女,自己族中還是能選出幾個姿色不錯的,「你回自己位上吧,一直在我這里做什麼?」
阿姒靈不滿地看了一眼查赫︰「哥哥以前可從來沒有這麼熱心地想把我嫁給族人,如今這樣,莫非是看上了蘇然?想用我來換她?」
查赫被阿姒靈一語道破心思,臉色不由有些尷尬起來︰「你是越來越沒規矩了,我的想法你也開始猜測了?是不是我太寵著你了?」
阿姒靈本就十分不樂意他想將自己嫁給一個一窮二白的族人,如果真是為了自己著想也就罷了,現在居然是為了蘇然,不由怒道︰「你還訓斥我?你居然想用我換一個身份如此低微的女子,就憑她也想和我相提並論?」
阿姒靈說到這里,已是恨得牙癢癢了,從她第一次听到蘇然這個名字,她就不喜歡她,現在更是恨不得上去劃花了她那張臉。
「阿姒靈!我的女兒,你也來為我們的勇士獻上一舞吧!」承和族長坐在首位上,發現這兄妹二人有些不對,但面對全族眾人,他又不能直言,便佯作才注意到他們。
阿姒靈見眾人都看向自己,臉上表情飛快地轉換,微微一笑,將手中的酒杯放在查赫面前的矮桌上,道︰「女兒領命!」,言罷,便快速退下,換衣妝扮去了。
待她再出來時,上身穿著彩色露臍的小短裝,穿寬大艷麗的燈籠褲,顯得縴縴細腰不盈一握,前額綴以齊眉的珠形流蘇,襯上她深刻的五官,宛如一團烈火般,十分惹人眼球。
她踩著鼓點,腳上的鈴鐺伴著樂聲和舞步清脆地傳開,這一支舞將賽利木姑娘的熱情與奔放表現得十足,洋溢著青春氣息的舞姿成功地吸引了眾人的注意力,阿姒靈滿意地看著族人們看向自己那愛慕的眼光,她一轉頭,看見查赫與摩斯正關注地看向對面吃東西的段祁,不由妒上心來,她轉著腳步,特意在摩斯面前擺舞自己柔軟的腰肢,但是她沒有看到摩斯痴迷的目光,他只是略略不滿地舉起酒杯,一飲而盡。
承和族長見到自己的女兒似乎喜歡摩斯,也只是微微一笑,他雖然有將女兒獻給哈勒太子的打算,但若是女兒能和摩斯相好,他也不會反對,這樣可以讓摩斯更忠于部落,至于哈勒太子,他轉頭看了看人群中安坐的段祁,將她送去,只怕會比阿姒靈更討哈勒太子喜歡,而將段祁送給哈勒太子,一但得寵,摩斯只會更加的感激自己,哈勒太子得了美人,對自己部落自然會多加照顧,那部落要擴大,便容易了很多。
阿姒靈一曲舞罷,便笑吟吟地走向段祁︰「蘇然妹妹,今晚全族同歡,卻是為了你與蘇斯勇士能加入我們雄鷹部落,早上蘇斯勇士已經向族長展示了他的實力,蘇然妹妹是不是也要為族人獻上一曲一舞呢?」
「我……我不會……」段祁剛要拒絕,阿姒靈截口道︰「蘇然妹妹如今已經是我雄鷹部落的一員了,該不會連支舞也不屑與我族人看吧?」
她說著,已經將段祁拉了出來,走到場地中間,段祁此時臉色微紅,她是真不會跳賽利木舞,也不會朝凰舞,可此時已經是趕鴨子上架了,不管她會不會,今晚都要表演一出才行,她手上沒有皮影道具,沒有琴,難道清唱一曲?
「蘇然妹妹要跳哪一支呢?或是唱哪一曲,我阿姒靈幫你配樂。」一旁的阿姒靈「好心」地問道,這蘇然昨天才剛到這里,自然是什麼也沒有準備的,她要的,便是她在眾人面前出丑,再美的女人沒有才藝,一樣讓人瞧不起。
「謝謝阿姒靈細妹,只是我不善賽利木歌舞,在家鄉兒時曾舞過一支《彩雲之南》,不過舞姿比較簡單,比不得阿姒靈小姐的《賽利木之情》那麼精彩,希望大家不要嫌棄就好。」段祁知道自己這時候已經不能拒絕了,但是她說這番話也不是謙虛,這《彩雲之南》是她上中學時晚會上表演過的節目,舞蹈盡是傣族風情,不過動作卻沒有什麼高難度的。
她記不清是什麼時候學的了,只是含糊地說是兒時,想來也沒有人去調查這些。
「那好,阿姒靈也想看看蘇然妹妹家鄉的舞有何獨到之處!」阿姒靈嬌笑著退出了場中心。
段祁回著對上摩斯擔心的眼神,她沖他微微一笑,示意他安心,右手舉過頭頂,作出孔雀指,左手在胯間輕輕一托,右腳向前半步半屈膝,擺出傣族舞標志性動作,開口清唱︰
彩雲之南我心的方向
孔雀飛去回憶悠長
玉龍雪山閃耀著銀光
秀色麗江人在路上
彩雲之南歸去的地方
往事芬芳隨風飄揚
蝴蝶泉邊歌聲在流淌
……
本來在阿姒靈將段祁拉到場中間時,眾族人便已停止交談,當她一曲悠揚的《彩雲之南》飄蕩在寂靜的草原夜空,眾人已經不由自主地被她婉轉動听的歌聲、柔和而又起伏跌宕的舞姿所吸引,她的舞蹈動作多保持在半蹲姿態上均勻的顫動,身體及手臂的每個關節都有彎曲,形成了特有的三道彎舞姿造型,柔中帶剛的動作韻律,小腿的敏捷運用,加上提氣、收月復、挺胸和頭部、眼神的巧妙配合,使它具有濃郁而獨特的民族風格,與他們平時見慣的開放式舞蹈完全不同,就似是一只孔雀飛跑下山、漫步森林、飲泉戲水、追逐嬉戲、拖翅、抖翅、展翅、登枝、歇枝、開屏、飛翔……等等,豐富多采的舞蹈動作和富于雕塑性的舞姿造型輕易地打動了眾人,當段祁一曲舞罷,以傣族之禮謝過,輕悄退場,眾人才發出一陣響徹雲霄的叫好之聲……
摩斯此時什麼也看不到了,眼中只有如孔雀般飛舞的段祁。
然然,我們真的是兄妹嗎?
為什麼你的眼楮不是如我的一般灰藍?
為什麼我厭惡別人對你的愛慕?
為什麼我還會有將你獨佔的yu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