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思穆特呆呆地站在原地,努了努嘴,不甘心地輕聲呢喃道︰「女神姐姐,那怎麼辦,你連唯一的水都倒了,那父親怎麼辦?」
我看了看趕來的圖特和官員,還有那名婦女。我在沙思穆特面前蹲了下來,柔聲道︰「你都叫姐姐女神了。姐姐會把你父親治好的。相信姐姐好麼?」
沙思穆特轉頭看了看他躺在稻草上的父親,又轉頭看了看我,露出了燦爛的笑容,「好,我相信姐姐可以治好父親的。」
我捏了捏沙思穆特的小臉蛋,笑了笑。此時,圖特,婦女和那名官員已經匆匆趕來,我思考片刻,便急急忙忙地對圖特說,「圖特,拜托你快去找點干淨的水來。」
又轉頭對那名官員說︰「你去最近的地方,找名醫者來。」
圖特猶豫了片刻,就立馬轉身跑去拿水。而那個官員,卻停留在原地,訕笑著注視著我︰「哈托爾女神,您確定要去找醫者,來給奴隸治病,這可是埃及律法規定上,禁止的。萬一王,怪罪下來,小人可擔待不起。再者說,就算找來醫者,也不一定肯替奴隸醫治。」
我抿嘴思考片刻,道︰「王怪罪下來,就說我說的,我會和他解釋的。至于醫者,你把他找來,我可以說服他。」
「那好吧,我這就去找。」官員極不情願的努了努嘴,可還是乖乖地听我的話,去找醫者。
婦女見圖特和官員都已離開,「噗通」一聲朝我跪下,「謝謝哈托爾女神,謝謝您救了沙思穆特。謝謝您……」
我連忙將她扶起,疑惑地問道︰「你們奴隸平時吃的都是那些硬的面包,喝的都是發臭的水麼?」
婦女向四周望了望,空無人煙。她轉過身來小聲嘆了口氣,說︰「有硬的面包吃,發臭的水喝已經算是恩賜了。有時候,這里的官員一不高興,就是拿我們出氣。有時候,我們好幾天連硬的面包都吃不到……」
听到婦女口中說出的話,心中不覺大吃一驚,如果再這樣下去,搞不好真的會出現摩西,搞不好真的會上演聖經中的出埃及記。不行,我一定要阻止,一定不能讓拉美西斯,不能讓埃及陷入危險。
片刻之後,只見那名官員帶著一位年紀稍大的醫者朝這里走來。我連忙高興的上前,拉著醫者走進了沙思穆特父親躺著的地方。
可那位醫者探頭朝屋內看了看,緊皺著眉頭。人還未走進屋內,就將我的手用力一甩,跑到那名官員身旁,報怨道︰「大人,您怎麼沒有告訴我要醫治的是奴隸啊。如果早知道,我就不白跑一趟了。」
官員攤來雙手,無奈地朝我笑了笑,「哈托爾女神,您也看到了。不是我不找醫者,是我找來他們根本不願醫治。」
年長的醫者听到那位官員叫我哈托爾女神,不禁低下頭,躲避我的視線。
我瞪了在一旁的官員,又將視線移到了年長的醫者身上,大怒道︰「醫者的職責就是救死扶傷。哪里有醫者眼睜睜看著眼前有病人而不醫治的。」
年老的醫者微微嘆了口氣,道︰「我也不想眼睜睜看著別人在我面前死去。可是埃及有制度規定,不準給奴隸治病的。不是我不想,只是我不敢啊。」
又是制度,該死的,埃及哪來這麼多制度。
「你先把他治好,我已哈托爾女神的名義來擔保,你絕對不會有事情的。」我皺了皺眉頭,大聲許諾道。救人要緊,以後的事再說吧。
「當真?」年長的醫者不敢相信的再次問道。
「我以哈托爾女神的名義起誓,還能有假?」我再次肯定地回答道。
「好,我這就去。」醫者急忙跑進屋內。醫者先翻開沙思穆特父親的眼皮,瞧了瞧,又打開他的嘴巴看了看,嘆了嘆氣道︰「唉,又是一個這樣子的!」
「又是?難道之前也有人這樣子?」我好奇地問道。
醫者嘆了口氣,回想起幾天之前的場景道,「唉,之前不是死了好幾個奴隸麼?死都不明。上次他們把奴隸的尸體抬出去後,我偷偷看了一下,跟他的癥狀是一樣的。都是長期喝不干淨,導致中毒,最後都會喪命。」
「都會喪命?那他還有救麼?」我看了看安靜地站在一旁的沙思穆特,又朝醫者,指著旁沙思穆特的父親焦急地問。
「他幸好遇到了你,否則也會喪命。」醫者隨著我的視線,看了一眼沙思穆特的父親,微笑著說︰「如果,埃及每個人都像你這樣對待奴隸。那麼我想埃及必定更加繁榮。」
我沒有能力廢除埃及的奴隸制度,但我一定要試圖改變一下奴隸的命運。為了以後的埃及,為了以後的拉美西斯。
此時,圖特拿著一罐水匆匆走了進來。看到他滿頭大汗,我連忙不好意思地說道︰「圖特,真是不好意思讓你堂堂埃及的宰相替我跑腿。」
圖特也笑了笑說道︰「誰叫你是哈托爾女神呢?」「呵呵……」我尷尬地笑道。
醫者倒了些水,又再水里加了些粉末狀的東西,給奄奄一息的沙思穆特的父親服下。
只見沙斯穆特的父親剛服下藥,就連忙吐了出來。沙思穆特見他父親吐了,連忙上前,幫忙拍著背。
醫者笑了笑道︰「只要把身體里面的髒東西吐出來就好了。」
突然,外面傳來了一個侍衛的聲音,「宰相大人,哈托爾女神。王緊急詔你們回宮。」
王?拉美西斯怎麼知道我在這里哦!他知道我偷跑出來,回去他一定又要給我臉色看了。
片刻之後沙思穆特的父親停止了嘔吐,臉色也大有好轉。
看到沙思穆特上揚的嘴角,我輕聲走到圖特身邊,小聲道︰「我們走吧。」
圖特回頭望了一眼沙思穆特一家,溫馨地笑了笑,轉身走出門外。我前腳剛踏出門外,只覺得後腳被什麼東西拉扯著,我轉頭一看。只見沙思穆特的小手,緊緊拉著我的裙子不放。
他撲閃著大眼楮,可憐兮兮地說︰「女神姐姐要回家了麼?」
回家?我的家在哪里?那里,是我家麼?那個叫拉美西斯的男人居住的地方。
我蹲來,撫mo著沙思穆特的頭發道︰「對啊,姐姐要回家了。」沙思穆特低著頭,小手緊緊踹著,好像下了很大決心是的,道︰「女神姐姐,你帶我走好不好!你救了我的父親,我以後要好好保護你!」
保護我?你才幾歲,小屁孩一個,還想保護我!我忍住笑意道︰「你跟我走了,你母親父親怎麼辦?」
沙思穆特轉頭看了一下他的母親道,「女神姐姐救了我的父親,是好人。母親一定會同意我保護女神姐姐的。」
沙思穆特的母親眼汗淚水,點了點頭,哭著說︰「哈托爾女神,您也看到了。我們奴隸的生活,吃一頓沒一頓的,沙思穆特還小,我不想他跟著我們受苦。您行行好,就收留他吧。」
收留?一個母親為了讓孩子不受苦,竟可以把孩子托付給別人。這種痛,是沒人能懂的。
我看了看沙思穆特,對著她母親說︰「那好吧!」
沙思穆特拉起我的手,朝門外走去!他轉頭,眼里禽著淚水,望著同樣淚流滿面他的母親,輕聲道,「母親,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