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船後鐵盞兒和東野先生便被將軍府的管家接到了府里。鐵雲早料定了司徒全是不會住進王府或將軍府。所以早早地吩咐管家在將軍府附近買了座五進的大宅院供小春和司徒全暫住。
在客棧里著實住得不習慣的小春听說是哥哥給自己買了宅子,便想老實不客氣地住進去。怎料司徒箐听說後說什麼也不肯讓弟弟住進媳婦娘家給買的房產里。司徒全到也不覺得怎麼樣。可是見司徒箐如此地反對,也不好違背,只好吩咐百生在去尋一處合適的宅子。自己則躲在客棧里苦讀。會試日益臨近了,就算再有把握也有可能出現差錯。雖然司徒全在司徒箐面前裝作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可真的要開考了心里還是有些沒底。
人生地不熟的百生跟著益陽王府辦外差的管家在城里尋覓了幾日一無所獲,更是讓百生惹了一肚子的閑氣。落香見百生整日里悶悶不樂的,便問他是不是差事不好做。百生見是落香問起,道「那王府里的管事比起王妃太妃的譜還大,出門非得坐轎。每天只看一個院子。我覺得不錯的院子都被他給否了。還譏笑是小地方來不懂。」
「他這樣行事就不怕王妃罰他?」落香道。
「這些人跟咱們府上那些采辦差不多,若是想背地里整人,王妃也未必是對手。」百生道。「前兩日我見一宅子距貢院不遠,雖然只是三進的小院落。可里面有二十幾間房。房主要價也不高十分地便宜。我覺得就不錯,可是那買辦非說那宅子小,不夠排場。怕丟益陽王府的臉面。」
百生上三歲便跟著司徒全一處玩了,自然了解司徒全的喜好,听百生這樣說,落香道「咱們買宅子跟王府有什麼關系。听他胡說這些。反正銀子都在你手里了,索性咱們自己做主買了那宅子,要是王妃怪罪下來,左右不會落到公子頭上就是了。」
原本就有這樣打算的百生只是有些拿不定主意,听了落香的話仿佛是有了主心骨一般道「那我這就去找那房主商量。」
落香仔細地琢磨一番道「我也給你一起去,順便看看價錢能不能在商量一些。」
無意中听到落香和百生這番對話的絡兒見他們二人離開了方才出來。這並不是一件什麼大事兒,甚至可以說不算是件什麼事兒。只是絡兒想用這個做文章,將落香除了。至從那日得知落香並不是奴籍後。絡兒越發地覺得她是個大威脅。放眼看去,小春身邊的丫鬟除了自己外模樣最好就是落香了,而且她的年紀又與司徒全相仿。青梅竹馬地一同長大,與小春的關系也好。只要稍微耍點小手腕,當妾絕對沒有問題。對自己來說威脅太大。
見落香和百生出了客棧,上了馬車後。絡兒趕緊收了一下到客棧門口雇了一輛馬車直奔益陽王府。
住在客棧二樓上的小春開窗換氣時無意見了這一幕,將落霞喚來道「絡兒干什麼去了?」
正捧著時下最流行的武俠小說津津有味地讀著的落霞頭也沒抬道「去樓下倒水去了。」
眼看著絡兒乘坐的馬車消失在熙熙融融的人流中後,小春走過來奪了落霞手里的書道「那我剛剛怎麼瞧見她上了馬車往東去了?」
「往東?」落霞一驚。「她莫不是去王府了?」
听落霞這麼說,小春倒也不奇怪了。在江陰的時候自己不能動絡兒那是看在司徒箐的面子上。如今到了京城,到了司徒箐的眼皮子地下,只要絡兒犯錯兒自己就有借口將她嫁人或干脆送還給司徒箐。
落霞道「夫人,在府里的時候礙著絡兒是大小姐送的,您拿她沒有辦法。現如今到了京城。可不能在任由著胡來了。」
小春笑著道「我正有此意。從現在起你一刻不停地盯著她,有什麼情況立即向我稟報。」
落霞應了一聲,然後笑眯眯地看著小春道「夫人您看能不能將那書還給奴婢。」
小春無奈道「當初讓你識字想讓你不做睜眼瞎,你到是物盡其用。一點兒也沒浪費。」
听了小春的訓斥,落霞有些小得意道「夫人還不知道吧,那天我在廊下看書,後院里住著的幾位趕考的公子見咱們家丫鬟都識字,趕緊地回房讀書去了。」
「竟有這樣的事兒?」小春笑著問道。
「可不不然這兩日您怎麼會常听到有人在背書。」落霞笑著道。
一提背書的事兒,小春頭都要大了。現如今她住的這間客棧名為「高升客棧」原本是客棧掌櫃為了給自己應試的兒子討個口彩,不想卻成赴京趕考的秀才們的首選。這兩日客棧里不分晝夜都有人背書的聲音。以至于小春連著幾天都沒有睡好了。左右各听一句竟將四書中的大學听了半本。
「真不知道這些個人里能出幾個舉人老爺。」小春無奈道。
跟著百生去看房子的落香第一次到京城來,一路上難免看了什麼都覺得新鮮。百生見天色尚早,所以也不急,一路上給落香買了不少小玩意。待他們二人趕到那貢院附近三進的宅院時,房主剛將房子賣給了另一戶帶著家眷上京城赴考的公子。
落香見是自己貪玩兒誤了大事兒。回去的路上連個笑模樣都沒有了。百生只好安慰道「咱們再在這附近逛逛,或許就遇到合適的了。」心情不佳的落香也不多語坐在馬車里跟著百生在貢院附近轉悠。
同樣離開客棧去了王府的絡兒花了自己整整兩個月的月錢才見到司徒箐身邊的丫鬟蓉梅。蓉梅自然是知道絡兒是司徒箐安排在小春身邊的眼線。什麼也沒問,直接將她帶到了司徒箐的跟前。正在訓話的司徒箐見絡兒突然前來,猜想是有什麼大事兒,于是暫且將那幾個狐媚子放到一邊兒去。
絡兒一見司徒箐便行跪拜大禮,司徒箐看不慣這些虛禮,抬手讓她起來回話。絡兒起身便道「王妃娘娘,您還是想些辦法將落香那丫頭除了吧。奴婢這兩日發覺這丫頭不好。」
司徒箐听了皺了皺眉頭道「落香哪里不好了?」
「原先奴婢說的那些對少夫人不恭敬不算,今天她竟然當家作主地吩咐公子的書童去買宅子。」絡兒道。
「不是你記恨落香受寵?到我這里來挑撥。」司徒箐笑著道。
絡兒趕緊道「奴婢哪里敢?卻是落香心氣兒高一心想攀高枝,楊七娘出府後落香便成了當家了。」
司徒箐見弟弟如今也大了,房里也沒有個妾。覺得不好,只是徐氏欺負李夫人的事兒還歷歷在目。當初設計小春的事兒已經讓司徒箐覺得對她不起,再弄一個厲害的妾放到司徒全房里,司徒箐左右不放心。因此也對絡兒嘴里的落香起了間隙。只是落香並不是府里的丫鬟。本就是帶著嫁妝借住在府里的,況且其母又是司徒全的恩人。這讓司徒箐有些難辦了。
「你先回去吧。」司徒箐道。
絡兒見司徒箐並沒有明確表示要怎麼處理落香,這讓她十分地不安。「娘娘,若不趁著現在將落香除了。只怕後患無窮了。」
蓉梅見絡兒一心想要個結果。趕緊替司徒箐解圍道「落香不是咱們府里的丫鬟,何況娘娘如今已經出嫁了,這樣的事兒該去跟少夫人說。」
絡兒一怔,見蓉梅向自己使眼色,便不敢再說了。
蓉梅繼續道「你也出來這麼長時間了,難保少夫人哪里沒有吩咐。且先回去,這事兒以後在說。」
絡兒應了一聲道後告退了。絡兒走後,蓉梅道「娘娘,公子信上說的沒錯。絡兒這丫頭都不能留了。瞧她方才的模樣,就像是自己已經是姨女乃女乃似的。」
「我也知道,可現在全兒身邊沒咱們人我怎麼能放心。」司徒箐道。
「都過了這麼多年了。娘娘還不信少夫人嗎?」。蓉梅道。
司徒箐避而不答,轉而道「你去看看宅子的事兒辦得怎麼樣了?咱們府里的買辦們都是些大爺。不抽上幾鞭子斷不會將事兒辦了的。」
蓉梅應了一聲也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