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老爺見吳老爺面帶微笑地看著自己,生氣地轉過臉去。孔老爺道「今日酒桌之上司徒大人不是說鹽業之事全都按老規矩來了。咱們先靜觀其變,看這位小大人有什麼招數。至于後院,明日讓各家夫人到府上走一遭打探虛實。看看這位司徒夫人是否真的能管住咱們的御史大人。」
孔老爺在鹽商之中有很高的威望,眾人听了他的話紛紛點頭表示贊同。
第二天,小春接到十幾張帖子都是要來拜訪的。這些小春找有預料,只是她不想見這麼多人。尤其是錢夫人,她是錢暮雲的母親。退了是幾個帖子後,小春選定了孔夫人、吳夫人到府里喝茶。被退了帖子的十幾位夫人很是生氣,可人家是官宦夫人,自己只是商賈人家。只能自己生悶氣了。
對于自己的入選孔夫人並不感到驚訝,孔老爺在淮陽的威望非常地高。原本孔夫人也想跟小春打好關系。只是這位司徒夫人將自己親手教出來的四名ji趕出去府去。這讓孔夫人覺得臉上無光。
已經不是第一次的到御史府來的兩位夫人輕車熟路地到了後花園的荷花池旁。孔夫人見一位**正倚欄賞荷,猶如畫中仙女般。不禁埋怨孔老爺過于自負沒有事先模清信任御史的情況。吳夫人見狀笑呵呵地上前道「好美的精致啊,這荷塘美,人更美。」
已經等了有一陣的小春見彩青引著二位珠光寶氣的夫人走了過來,起身道「想必二位就是孔夫人和吳夫人。」
彩青道「這位是吳夫人,這位是孔夫人。」
小春笑著點頭道「二位夫人請坐。」說著將吳夫人和孔夫人請進了亭子。一旁的丫鬟奉上涼茶。
飲了茶,孔夫人笑著道「司徒夫人從北方來,不知道能否適應著南方悶熱的天氣?」
一夜都沒有睡好的小春道「還好,只是這淮陽的天氣可比江陰更熱了。恐怕還要過些日子才能適應。」
孔夫人笑著道「若是司徒夫人怕熱,我到是有個好處去。若不嫌棄,夫人可到我家山莊里小住幾日。山里涼爽許多,之前的幾位御史夫人沒到夏日都要去小住幾日的。」
「多謝孔夫人好意。」小春面帶微笑道。「只是我與司徒全剛到淮陽,府里大小事務還的料理。」
孔夫人道「這我就要與司徒夫人好好說說了,听說昨天前司徒夫人將幾個妾趕出府去了。若是留著,府里的事兒也就不需要司徒夫人操心了。」
小春暗道「那樣確實不用操心,弄不好自己這輩子都不用在操心了。」嘴里卻還要笑呵呵地回答道「那四個女人太不懂事兒了,先是名字也不避諱,又對我不敬,試問這樣的女人怎麼能留在府里。」
吳夫人看出孔夫人還在因為那四個女人的事兒而生氣,擔心她與小春爭執,壞了大事兒,笑著圓場道「司徒夫人說得是。那樣的女人留在府里也是個禍害。不過我可听說府里一個妾都沒有。官宦人家,房里沒有人,是要被笑話的。原本這話不該是初次見面說的,只是我听說司徒夫人年紀比司徒大人略長些。不在府里放幾個妾,那些不明事理的人會說閑話的。」
簡短的幾句話,小春已經看出吳夫人比孔夫人更有心機。更要小心應對,只是小春還得模清她們二人此行的目的才行。「吳夫人說的既是,這幾年因為著妾的事兒也不知鬧出了多少事兒來。這不我們家姑娘前些日子剛剛被姨娘逼死了。我是真的怕了,那些不想干的人願意說什麼就說什麼吧。」
吳夫人見小春答非所問,還提醒自己家姑娘被姨娘逼死了。再不提這茬,只問小春是否住得慣。司徒大人下一步的打算等等。
見吳夫人跟司徒夫人十分地投機,被冷落在一旁的孔夫人不樂意了。輕咳了兩聲道「司徒夫人看著一塘荷花如何,這可是我們家老爺出銀子請人修的。」
有意冷落孔夫人見孔夫人沉不住氣了,笑著道「美是美,只是不知道這是為哪一任的御史修建的。看樣子有些年頭了。」說著小春抬頭看了看頭上的亭子。「這亭子也不錯,可惜舊了些。過幾天我打算請人來修繕一番。」
吳夫人趕緊道「這樣的小事兒哪里需要勞煩司徒夫人。夫人喜歡什麼樣式的,可以跟我說。我娘家弟弟便是做這個的,保準夫人滿意。」
「那感情好,我正愁找不到一個可靠的人呢。」小春笑著道。
吳夫人見自己這麼快就與司徒夫人建立了聯系,十分地高興。孔夫人見狀道「你那兄弟喝多了只管在賭場里賭錢,怎能做這麼精細的活兒計。還是我給司徒夫人請個可靠的人。」
听道孔夫人這樣評價自己的兄弟,吳夫人很是生氣,道「您不是又想找崔工匠吧,可要當心瓜田李下。」
提起崔工匠,孔夫人火冒三丈道「若不是你胡言亂語。怎麼會有這樣的傳聞?」
一直看著孔夫人和吳氏窩里斗的小春見她們兩個說著說著「奸情」都抖落出來了。趕緊道「二位夫人,我又听不懂你們的玩笑話。還是撿點兒有意思的事兒說說。」
孔夫人白了一眼吳夫人轉臉向小春道「司徒夫人是從京里來的,想必也清楚這官場上的規矩。我開門見山,不知道司徒大人對鹽商怎麼看?據我所知,府上可是跟鹽商有仇怨。」
「沒想到孔夫人消息如此地靈通。」小春收斂了笑容道。「我只與錢家有仇怨,當然不會連累旁人。」
「那以後這鹽引之事司徒大人打算如何分派?」孔夫人又道。這可的關系到家業生意,孔夫人不敢有絲毫的差錯兒。
「這個司徒全也說了,一切都早著老規矩來。唯一要改的就是這稅。」小春道。
吳夫人驚呼道「難道要加稅?」
「吳夫人錯了,是請鹽商將少交的稅款補上。」小春笑著道。「在京城時就曾听前任巡鹽御史說淮陽鹽稅只收了兩成。」
孔夫人和吳夫人相互看了一眼,立即哭窮道「司徒夫人可不要听了那個迂腐的酸秀才胡言亂語。雖然鹽業是一本萬利的買賣,可朝廷對鹽業向來是抽重稅的。如今交的雖不是十成,可也有九成了。」
「二位夫人這是為何?」小春笑著道「我也不過是順口一說,那些都是男人們的事兒。該是他們管才是,咱們不過是閑著沒事兒閑聊罷了。」
孔夫人和吳夫人听了這話,立即恢復了常態,那速度比小春看過的變臉還要快。吳氏擦掉眼淚道「听說司徒夫人的哥哥是鐵將軍?」
小春見她有轉移了話題,點頭道「卻是如此,怎麼吳夫人听說過我的家兄?」
「略有耳聞,難怪司徒夫人如此地有魄力,竟然能將司徒大人管教得服服帖帖的。」
「這倒也不難。」小春道「我們兩個幾歲上就在一塊了,從小他就什麼都听我的。」
吳夫人听了笑呵呵地將小春這句話記在了心里。回到府里後吳夫人將小春的話原原本本地告訴了吳老爺。捻著胡須的吳老爺道「司徒夫人對孔夫人是什麼態度?」
吳夫人道「說不好,看上去有些不愛搭理,可誰知道是不是欲擒故縱之計。那司徒夫人雖然年紀輕了些,可說話辦事及其的穩妥,沒說破一個字。卻在暗示她要修園子。」
「那就給她修。」吳老爺道「不過幾萬兩的事兒,只要能將這位司徒大人掌握在咱們手里。銀子就能像湯水一樣進咱們的荷包。這麼多年我都被孔老爺、錢老爺壓著,只因為他們一個有錢一個有權。這個新來的御史正是一個好時機。那日接風的酒席之上孔老爺幫著錢老爺做和事老已經將御史大人得罪了。沒有他們兩個人擋著,我就有機會了。」
吳夫人听道自己家老爺這麼說,趕緊表決心。
「既然老爺有這個心,不管怎麼樣,我都會幫著老爺達成這個願望。」
御史府里,小春正在逼問司徒全一整天都跑到哪里去了,害得自己擔心。被小春扯著耳朵壓在身底下的司徒全求饒道「我幫著孫山送了一封信。」
信的事兒小春知道,可是這並不能解釋司徒全一身的胭脂味兒。打翻了醋壇子的小春下午才被吳夫人善意地提醒淮陽多美女。司徒全愛極了小春吃醋時的模樣,笑呵呵地解釋道「那高小姐是開胭脂鋪的,正巧我去送信時有小廝捧著胭脂往外走,一下子全都撞到我的身上了。」
「有這麼巧的事兒?」小春不信道,手上卻輕了許多。司徒全趁機翻身將小春壓在身底道「當然了,不然我怎麼傻到帶著一身的香氣回家?沒想到你竟然這麼不相信我,真是太讓我失望了。」
被壓在下面的小春打了下司徒全道「都是被他們給嚇的,難道除了美人計,他們就沒有了其他的辦法?」
「辦法當然有了,只是他們還沒有用罷了。」說著司徒全開始親吻小春的脖頸,一雙手也開始不老實了。呼吸越來越急促的小春啞聲道「咱們什麼時候會再有個孩子?」就在小春失去理智的前一刻,司徒全俯在她的耳畔道「很快。」
第二天,那些前一日沒能來拜見小春的幾位夫人齊刷刷地遞了帖子要來拜訪,還想逐個擊破的小春見狀只好請她們進府賞荷。刻薄幾句是必然的,小春只當她們的蚊子。因為司徒全說過,鹽商之中真正有實力的只有孔老爺、錢老爺和吳老爺。其余都是些十幾萬的小戶。少交的鹽稅不過區區幾萬兩。還不夠孔錢吳三人的尾數。
對于小春頭一天將自己帖子一事耿耿于懷的錢夫人一點也不在乎自己與小春的「仇怨」。反而恨小春害了自己寶貝女兒的一生。如今錢暮雲還因為名聲不好,待字閨中呢。所以一有機會,她便要拿小春開刀。以顯示自己的與眾不同。其余十幾個位夫人見錢夫人如此行事,生怕殃及到自己,與錢夫人劃清了界限。一邊倒地向著小春。其中以安夫人最為突出。小春覺得奇怪,趁著其他人都在賞荷,偷偷地詢問安夫人。年不過四十的安夫人憤恨不平道「當初我老爺打算與錢府結一門親家,不料那錢暮雲眼楮長到頭頂上,非狀元郎不嫁。氣得我兒苦讀詩書積勞成疾,如今還在調養。如今她家姑娘作出這樣的事兒來,竟然還敢在夫人跟前如此地放肆,我實在是看不過。」
小春見安夫人氣得渾身顫抖,看來她與錢夫人積怨很深。笑著勸道「幸好公子並未因此喪命。身子不好多吃些補品,也直不了幾個錢。大不了我與司徒全說說,多放些鹽引就是了。」
安夫人不想自己時的有感而發竟然能換來鹽引,認定了小春心里很透了錢家。只要就與錢家不和就能得到好處。從此以後對錢夫人再沒了恭敬之意。小春也樂意利用這樣的矛盾幫著司徒全分化原本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鹽商。常與鹽商們混在一起的司徒全偶然間發現錢老爺與安老爺交惡。吩咐百生打听後才知道原來是別地里兩家女人不和,影響了兩家老爺也不和。又听百生說是小春的功勞,揚言要好好地獎賞小春。听道風聲的小春竟然真的邀功請賞起來。
孔老爺見司徒全來了不到一個月,銀子收了幾萬兩,給的鹽引卻還是原來那些,不過是這家多了些,那家少了點兒,吃虧的總是鹽商。立即將鹽商們請到自己院子里商量對策。
十幾個人精聚集到一起發現子要自己家夫人與司徒夫人關系好的,分到的鹽引就多。關系不好的,就算給再多的銀子,也要少些。經過一番細致的分析,孔老爺認定了司徒御史即便是官場上的事兒也要听後院的。立即命令鹽商掏銀子給司徒夫人蓋一座新的御史府。已經想好了出銀子修繕御史府的理由的吳老爺听到孔老爺大袖一揮便將自己的「孝敬」化為泡影,還要出銀子幫著他買好名聲。沒好氣兒道「出銀子可以,但是算誰的孝敬,要講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