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說自己被驅逐到書房里,司徒全裝可憐道「這幾天在降溫,一個人睡很冷的。」
「我跟女兒一起睡。」小春得意道「有女兒就是好。」
司徒全听了掙開道「那我跟兒子一起睡。」說完生氣地離開了堂屋。
見司徒全竟然也能跟自己生氣,小春的脾氣也上來了,叫來彩虹和花氏,將娉婷和雪兒的東西搬到自己房里去,同時將司徒全的被褥送去了書房。雖然在斗氣,可小春還是擔心司徒全夜里著涼,以關心兒子的名義又讓彩虹送了條加厚的被子。
彩虹一眼就看穿了小春的心思,可是什麼也不說,按照吩咐送了一條厚厚的被子去。司徒全見了被子心下也明白了。只是被攆出來的,如今兩個女兒都搬了進去。這一夜自己是回不去了。心想索性安心地在書房住上一夜,明日再想辦法,陪個不是。
這一夜府里跟來的丫鬟僕婦嘴里念叨的都是這件事兒。大家都等著看明日到底那個先低頭。因府里出了這檔子事兒,值夜的老媽子們也都懈怠了。後半夜烏雲遮住月亮時,幾個黑影模進宅子。在小春睡房外澆了兩壇子煤油後,前後各點了兩把火。秋日氣燥加上有煤油助燃。火苗一下子竄到了房頂上。火勢大了起來,值夜的老婆子們方才察覺。
霎時間「救火」之聲將附近的幾戶人家都驚了。睡在書房里的司徒全出門見著火的竟然是小春和女兒們住的屋子。立即沖到了前面。
房里早已經被濃煙嗆醒了的小春用茶水浸濕了帕子捂住了娉婷和雪兒的口鼻,自己卻只能呼吸著濃煙。被嚇壞了的娉婷和雪兒握在小春懷里渾身發抖。還能保持冷靜的小春借著火光看四周全是火舌頭。有幾扇門已經快要被燒倒了。屋頂不時地有東西掉落下來。小春計劃著要踹開燒得已經差不多窗子逃出去,可是兩個女兒都已經被嚇得動彈不得了,自己又抱不走兩個。
就在小春絕望地以為自己和女兒都要葬身火海之時,房門被人踢開了,兩個身上蓋著棉被的人沖了進來。小春已經顧不上去看來人是誰,趕緊將雪兒和娉婷交給那兩個人,然後推著他們往門口跑去。
終于呼吸到新鮮空氣的小春只見到眼前彩虹驚呼著撲向自己,隨後便什麼都不知道。再次醒來時,小春覺得自己的左胳膊上火辣辣地疼。然後是彩虹的聲音「夫人醒了,夫人醒了。」
小春勉強睜開眼楮看了一眼,見眼前只有彩虹和司徒全。使勁渾身力氣問道「女兒呢?」
彩虹一听便哭了,小春彩虹哭了,心里更急了。掙扎著要起來。司徒全見狀趕緊按住道「娉婷和雪兒只是受到了驚嚇,沒有大礙的。」
小春不信,此時她已經恢復了些體力,對司徒全道「把他們三個全都叫來,讓我看看。」
司徒全立即推著彩虹去將三個孩子領過來。自己則坐在床邊兒道「你知不知自己怎麼了?」
「我毀容了,還是少了什麼?」小春道「只要娉婷和雪兒沒事兒就好。」
司徒全笑著道「真不知道你是什麼材料做的,傷得這麼重,自己竟然一點感覺都沒有。」
小春道「難道我真的毀容了。」說著她伸手要去模自己的臉,發現自己的右手也動彈不的了。這下子小春怕了。她不知道自己現在變成了什麼模樣。毀容到不是最可怕的,她最擔心的是自己變成一個缺胳膊少腿的人。到時候自己可就成了累贅了。
「別動。」司徒全緊張道。「你的手腳都在,也沒有被毀容。就是兩個胳膊都被燙傷了。郎中說是因為你用胳膊保護娉婷和雪兒所以才被火舌灼傷的。」
「你沒騙我,娉婷和雪兒還有峰兒都是好好的?」小春又問道。既然司徒全說自己沒有缺胳膊少腿兒,其他的事兒,小春一點兒也不關心。
「我什麼時候騙過你。」司徒全用肯定地目光看著小春道。「你可把我嚇死了,難道沒有學過火災自救嗎?吸進去那麼多濃煙?要不是你命大,此時恐怕已經去見閻王爺了。」
「我只生了一雙手,一只手護著娉婷,一只手護著雪兒。哪里還有第三只手了。」小春反問道。這時候,彩虹和花氏領著子峰、娉婷和雪兒走了進來。娉婷和雪兒見娘的兩只胳膊上起了無數個水泡。全都被嚇哭了。小春確定了三個孩子都好,又見他們都被自己現在的模樣嚇到了,趕緊讓花氏將他們領回去。又讓司徒全去安撫他們。
司徒全見小春傷成這樣還為孩子的事兒而操心,勒令道「這些事兒你就不用管了,過一會兒我自然會去的。現在你的首要任務就是快點養好身上的傷。等你養好了,咱們就回京城報仇去。」
小春道「難道這場火災不是意外?」
司徒全點頭兒道「的確不是,我在屋外發現了煤油的痕跡,起火點也是在屋外。而且有四個,已經可以認定這是人為縱火了。依我看,這些人的目標應該是我才對,可惜他們算錯了日子。沒有料到我們兩個會吵架,我搬到了書房去。」
听了這話,小春生氣道「還有臉說,跟了你我算是倒霉了透了。什麼樣的事兒都能遇上。這跟殺手殺錯人有什麼區別。」
司徒全一臉抱歉的笑容道「夫人多多擔待。」
小春白了一眼道「說,起火的時候你是不是在睡大覺。丫鬟來叫了你才起來。」
司徒全委屈的跟什麼似的道「我可是第一個沖進去救你的,難道你就沒有發現?」
小春仔細地回想了一下道。「當時那樣的情景,我只顧著讓娉婷和雪兒從火堆里逃出來,那里還有心思看是誰來救我們啊!」
司徒全听了心里很不是滋味,小春的傷是火場里被灼傷的,可是直到娉婷和雪兒和娉婷得救,她都不知道自己已經被燙傷了。想到這里,司徒全握著小春的手道「不管用什麼樣的辦法,這個官兒我是不再做了。等我出了這口惡氣,咱們就回江陰去。或者在別的什麼地方弄個宅院,咱們一家人平平安安地過自己的小日子。」
小春道「這次你一定要說到做到,否則我的小命恐怕不保。我還要等著看兒子娶老婆,女兒嫁人呢。」
司徒全點頭兒道。「你放心,我這就給鐵雲寫信,讓他想辦法把我弄回京城去。」說完,司徒全吩咐彩虹等人仔細地伺候小春,自己則要去書房。
「等等。」小春突然開口道「我的胳膊是不是傷得很厲害,會不會留疤痕啊?」
司徒全見小春這樣問,笑著道「你放心,哪怕是傷了你的臉,我也不會移情別戀的。」
見司徒全當著眾丫鬟的面兒說這個,小春紅著臉道「你胡說什麼呢?」
彩虹等幾個大丫鬟偷偷地抿嘴啞聲笑了笑。其他的幾個年紀小的根本听不明白,只是一臉茫然地看著。
司徒全沒有過多地耽擱,到書房取了紙筆,將這兩日發生的事兒言簡意賅地做了一番介紹,又將自己的打算列舉出來。封了信,命可靠的人火速送往京城。
京城將軍府里,鐵雲听說小春和兩個外甥女險些被燒死,又看了司徒全的信。拍桌而起道「吃了雄心豹子膽了,竟敢動我鐵雲的妹妹。」
後院里蘭姬公主也從侍女那里听說了小春的事兒,趕緊到了前院進了鐵雲的書房。見鐵雲坐在桌子後兩眼死死地盯著司徒全的那封信,蘭姬公主問也沒問,拿過來便看。
「小春現在怎麼樣了。」末了,蘭姬公主問道。
鐵雲道「來人說傷得不算重,但也不輕,兩個胳膊上起了無數水泡。幸而現在是秋天,若換了是夏季,又不知道要吃多少苦頭了。」
「人沒事兒就好。」蘭姬公主松了一口氣道。「一會兒我讓侍女準備些治療燙傷的藥。讓來人一並帶回去。」說著蘭姬公主覺得不妥,道「還是我親自往富貴縣走一趟吧。」
鐵雲道「還是不要了,現在是非常時期,你我都不宜離京。」
蘭姬公主生氣道「明明大皇子已經做了皇帝,咱們的日子反倒不如以前稱心了。可惡齊丞相和嚴尚書,非得要讓咱們趕盡殺絕才行嗎?」。
鐵雲起身道「咱們就按當初商量好的那樣去辦。這次不能在心慈手軟了。」
蘭姬公主點頭兒道「既然如此,我這就吩咐手下人去準備,只是現在小春傷了。司徒全能立即回京嗎?」。
「不能回,也的回。沒有他,咱們這台戲就沒有什麼意思了。」鐵雲一臉嚴肅道。
「到時候一定要讓嚴尚書和齊丞相品嘗一下自己種下的苦果。」蘭姬公主道。
晚上,司徒全接到鐵雲的回信。見信上,鐵雲讓自己立即回京,司徒全有些犯難了,小春的胳膊還傷著,雖然富貴縣距離京城不算太遠,可也不近。小春知道後卻執意要立即回京城。當然她並不是全為了司徒全,至從親歷了那場大火之後,娉婷喝雪兒便得上了嚴重的房屋恐懼癥,白天在房里怎麼樣都行,天色一黑,就算房里站滿了丫鬟,兩個人也不敢在茅屋里睡。小春心疼女兒,加上鐵雲又讓司徒全立即回京。見司徒全因為自己猶豫不定。小春索性自己做主吩咐丫鬟收拾東西。次日便啟程回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