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往常一樣,這天夜里,我們緊緊靠在一起。
在仙石岩唯一的好處,我發現由于時時都要運功抵抗,我吸收靈氣的速度,似否更快了。
而在這樣惡劣環境下的修行,體悟自然是和平日里不同的。
不知是環境因素還是暖黃色珠子六倍吸納靈氣的速度,或者是我變聰明了?在我到了仙石岩沒多久,百藤化神法竟然到了第二層了。
第二層的修行比起第一層,抵抗寒冷自然強多了。
這是最近以來,讓我最為高興的事兒。
可惜無人和我分享。
我們一日一日的在仙石岩熬了下來。
有時我想,這里雖然吃苦,但是修行進步神速,這里,也是不錯的吧。
在仙石岩,我們很少踫到人。
即便踫到,大家打個照面,便也各自走各自的,人情冷漠的從來不會打招呼。
這一日,我和小芩和往常一樣,我們先是挑選石頭,然後準備著手雕刻。
可惜合要求的石頭總是難找,于是,無奈之下,我們只有在離我們住的地方比較遠的區域去找石頭了。
我們不能挑太硬的石頭來雕刻,太硬的太費功夫,功力不足的時候,便只能雕刻成一個廢件。
也不能挑太軟的,太軟的耐不住力度,容易壞掉。
而且根據物件大小,太大的,太小的,也不行。
現在我和小芩也算老手了,所以,除了最初的時候,守山弟子給我們下馬威外,現在,只要我們不跑出仙石岩範圍外,他們便也不管我們。
我和小芩一直沿著山岩行走,根據以往的經驗,越是崎嶇的地方,符合要求的石頭便越多。
不過這次卻是奇了,我們一直找呀找呀,竟然一塊符合要求的石頭也沒找到。
就在我和小芩打算往回走的時候,忽然,小芩驚恐的張大嘴巴,愕然的看著前方。
我順著她的目光看去。
原來是位女子在雕刻。
那女子背影對著我們,身段看起來非常曼妙,她雖然穿著普通的黑色袍子,但只看背影,便知道是個絕色的美人,只見她曲線玲瓏,那寬大的袍子怎麼樣也遮掩不住她的風姿,單看背影,只覺得她便是翩然欲升仙的仙子。
再看她雕刻的石頭,她在雕刻一個美人。
那美人五官約見朦朧,但是,美人輪廓恐怕連九天玄女也比不上。
什麼叫沉魚落雁看,閉月羞花,看那雕像,我便領悟了。
那雕像是我見過我的女子中,最為美麗的女子,當然,前提是,如果她是真人的話。
我正在那里欣賞美女,小芩卻恐懼的往回走,她一邊往回退,一邊盡量不發生聲音的拉住我。
我奇怪的看她一眼,正要詢問她,可是,忽然,我面色驚恐的也說不出話來。
那是……怎樣一幅畫面?
那雕刻的女子回過頭來了,可是,那樣曼妙的身姿,她的五官,卻是那樣的恐怖。
她的五官是平整的,正確的來說,她的五官,貌似被人剝了皮,肖了鼻,眼楮只是兩個空洞的骷髏,面孔上坑坑窪窪,嘴唇被人縫住,耳朵也是被人肖掉的。
似感覺到我們正在看她,她對著我們笑了。
那笑容很恐怖,嘴角撒開的幅度顯得她的面容更加猙獰。
我和小芩幾乎是手拉著手狂奔而去的。
等回到我們平時落腳的岩石縫隙,我們才大大的松口氣。
現在回想起來,那女子,似否,她的腳也有問題。
她的腳……雖然那寬大的袍子遮掩住了她的腳,可是,我還是看到一些,她的身子下面,腳的位置,貌似是一塊岩石。
她被人施了秘法,用岩石作了她的腳。
我實在不敢想象一個人遭了那樣的罪,那樣的活著,是怎麼樣的痛苦。
她以前,一定是個美人,而她雕刻的石像,便是她以前的容貌嗎?
因為,單看石像的輪廓,和她的五官是有些相似的,雖然她的面容被毀掉了。
小芩瑟瑟發抖的挨著我,「容兒,她……真可憐!」
是可憐,犯了什麼樣的錯誤,會受到這樣生不如死的,慘無人道的懲罰?
我和她,要過了好久,才回過神來。
我試探的道,「我們去幫幫她?」
她有些害怕,不過還是點點頭。
我們第二次見著那女子的時候,比第一次倒鎮定多了。
我對那女子道,「你好,有什麼,我們可以幫助你的嗎?」。
那女子木著一雙空洞的眸子看著我。
她的眼楮是看不見的,眼珠子都被挖走了。
她的嘴巴被縫著,她不能說話。
我試探著道,「我把你的嘴巴……解開?」
她點點頭。
我和小芩靠過去。
我幾乎提心吊膽的替她清理封住嘴的線。
也不知過了好久好久,我的活兒完成了,她的嘴巴被打開。
她大口大口的吸著氣。
我問她,「是誰這樣對你的?」
她張開嘴巴,但是什麼也沒說。
小芩眼尖,她拉我到一邊,低低道,「她的舌頭……」
我順過去一看,女子的舌頭是被割掉的。
我問她,「你會寫字嗎?」。
她搖搖頭。
然後,她便端坐在石像前,繼續開始雕刻。
她的神情很專注。
直到我們離開的時候,她再也沒有理過我們。
自從見過這女子後,我和小芩對生活的態度,便積極很多。
人也許都是劣根的,看著別人比自己淒慘,便會活的心安理得很多。
小芩是這樣,我也是。
來找小芩那人自從上次來找她後,直至如今,快一年了,再也沒有來找過她。
紅兒來看過我兩次後,便再也沒有來過。
有時我自我安慰,別人是忙的緣故。
或者,人家在閉關修煉。
但是,真正的答案,怕是人走茶涼,人情淡薄罷。
好在我人來人往,不知怎的,我並不是太在意。
我現在「百藤化神法」已經第三層了,因為突破第三層,所以在仙石岩冬天的時候,我最終和小芩熬了過去。
仙石岩冬天比其他季節更冷,那里的岩石深層里也結上了冰,而一人厚的積雪,則把整個仙石岩完全掩蓋成了白的,岩石被峰住,冬天是沒法雕刻的,好在看守仙石岩的守山弟子冬天也只在他們的大院混著,很少來理我們,只要我們不出了仙石岩的範圍,他們一般也不來管我們。
我和小芩去看望那位雕刻的女子。
不知為何,她雕刻的雕像好似永遠也雕刻不完似的,明明前幾次見著,就要雕刻完成了,但下次去,她依然在雕刻一個輪廓。
每次去,我和小芩默默的看了她一會,她也不理睬我們,我們便默默的走了。
這一次,我和小芩一起,一樣沒有例外。
我們靜靜的幫著她把被風雪掩埋的身體清理出來。
雪一直在天空里舞著,每天晚上,幾乎都能把人掩埋了,她一個人獨自留在這里,也不知道她怎麼活下來的。
我和小芩把風雪清理完畢後揮手作別。
這是每個月里的特殊日子,我今日可以回樹身恢復元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