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大家不過萍水相逢。一面之緣罷了。
他的意思,是要告訴我和黃美人,要我們學會先下手為強嗎?
果然,他話音剛落,便轉過頭,對我說道,「容兒,你今日就做的比較好,一下子就施展了你最厲害的一招,可是,你也犯了一個錯誤,知道嗎?」。
我靜靜睜大眼楮看著他,一副乖寶寶的模樣。
他笑了,下意識的拿手模了模我的頭,道,「容兒,你後繼真元不接,這樣的情況下,不說比你強大的對手,便是真元比你雄厚的對手,只要拖住時間。便能不戰而勝了。」
他在旁邊侃侃而談!
可是,我卻因他不由自主模著我的頭,帶著一種寵溺的溫和,不由自主的失神了。
曾經,在一個寂寞的月夜,也有那樣一個人,那樣手抬在半空,面孔帶著寵溺笑容,靜靜一瞬不瞬看著我。
在他的目光注目下,那一夜,我只感覺,任時間滄海桑田,斗轉星移,我便不會覺著冷,我便不會怕黑,在有些微冷的冷夜里,我的心,也是溫暖的,雀躍的,快活的。
可是,那樣美好的日子,雖然仿佛昨日一夜,卻依然已經過去。
再也抓不住痕跡!
再也抓不住了!
見我有些呆呆傻傻的,韋君平推了推我的肩膀,關切的道,「容兒,你怎麼了?怎麼呆呆傻傻的?難道你剛才和姓齊的小子斗法的時候受傷了?」
他一臉關切又急切的看著我。那面孔上的關心掩也掩不住。
等他抓起我的脈搏,靜靜的凝神診斷時,我忙道,「韋兄,我沒事,勞你關心了!」
他搖搖頭看著我,「容兒,你看起來很累很疲倦,起色很不好,這樣吧,我抓副藥,一會給你送來!」
我忙道,「韋兄,怎好這樣麻煩你?我自己去抓就行了……而且,你也忙!」
他苦笑道,「忙什麼忙,開始去加固陣法,走開一會,城外便死了這麼多人,容兒,幸好你無事。不然……」
他滿臉愧疚。
我道,「又不關你的事,一切都是天魔的緣故,你又何必自責?」
他嘆息道,「諸位前去封閉陣法的前輩到現在也沒有消息,時間過去這麼久,而圍城的天魔忽然更加凶殘起來,那前去封閉陣法的前輩只怕都凶多吉少,如果消息落實,此城里的百姓只怕……」
他語氣憂傷,神情悲哀,一副很是自責的樣子。
他,是在擔心他的族人,那些城里的凡人,和他沒有血緣關系的人類嗎?
我低低道,「可是,他們和你沒有血緣關系,你也為他們傷心嗎?」。
他苦笑著看著我,「容兒,大家都是萬物生靈,有什麼區別?看著別的生靈從這個世界消失,而我無能為力,我自然是悲哀的,為自己悲哀,只恨自己沒有足夠的能力!」
我道,「天下那麼大,人那麼多,人與人之間又最喜歡互相爭斗,韋兄。你管的來嗎?」。
幾乎想也不想,我便話出口了。
他倒是沒有其他反應,只是溫和的對我笑笑,「容兒,做人,不論做什麼事,但凡盡力而為,不論結果如何,安了自己的心,便罷了,這樣,到臨死前,回憶起自己的一生,便也不枉然了。「
我聲音低低道,「只是為了安自己的心嗎?」。
他不語,看著我,只是笑!
在他的笑容里,我有些慚愧的低下頭。
我道,「韋兄,真不知你竟有那樣情操,作為你的朋友,我和你真是無法比!」
他搖搖頭,「容兒。我並不是你想的那樣偉大,其實,做人便是這樣,有時候,有些事情不由自主發生,有些人的人生便跟著走,身不由己,而我,我是其中一顆棋,為了好些虛渺的東西,也只得跟著走罷了。」
他說到最後。臉色顯然是疲憊的。
我倒想不到他忽然向我吐露心事。
原來,做人真是不簡單,我有煩惱,他那樣偉岸的昆侖的弟子,也是疲倦的,寂寥的,無奈的。
我不由自主開口道,「可是,做人總要自由自在才好!」
我的神色一定是急切的,渴望的,充滿希望的。
他定定看住我的面容,他的雙目忽然有些灼灼,那雙原本只是溫和的,有禮的,萬年似不變一下的雙目,忽然充滿一種特別的神采來。
他的目光忽然變得那樣火熱滾燙,在他的注視下,我忽然有些瑞瑞不安起來。
我不由自主的垂下了頭。
只是,我不開口,他亦不說話,就連黃美人,不知何時,早已走在窗口前,只目光一動不動的盯住窗外,似原本枯草縱a橫的窗外有什麼良辰美景一般。
原本有些干冷的天氣,在他灼灼的目光下,忽然變得有些過份溫暖起來。
一頭羊,兩頭羊……
連續數了數只羊定神,我終是忍不住這份尷尬,忽然開口道,「韋兄,你喜歡吃什麼菜式?時辰也不早,我便去準備吧!」
我忽然開口,話音落下來,在原本有些曖昧濕潤的空氣里,便有些空蕩蕩的。
他定定神色,轉過身子。有些沙啞的聲音終傳來,他道,「容兒,只要是你親自下廚,你做的什麼,我便吃什麼。」
他話落,忽然轉過身來,雖然神色平和,但眼里那股忽然飛揚起來的神采,灼熱得讓我不由自主,再次低下頭。
我幾乎有些逃離的,出了房門。
黃美人這家伙倒好,我剛剛出了房門,才松口氣,她卻忽然大嚷嚷道,「小姐,我來給你打下手!」
她剛剛做什麼去了?剛剛干嘛裝死人?
這個小丫鬟看來真是欠教了!
我不懷好意的偷偷看了看黃美人,黃美人打了個冷戰,抬頭迷糊的道,「小姐,你干嘛對著我那樣笑?」
我道,「開始在屋子,你干嘛不說話?」
黃迷糊的揉了揉眼楮,道,「啊?剛才我在窗戶前數飄了多少朵雪花,結果數著數著,眼皮越來越重,然後,我迷迷糊糊閉上眼楮睡著了,小姐,你要我說什麼呀?你要我說話就叫我呀,你不叫我我怎麼知道?而且,不就是說話嗎,我現在說好不好?你別生氣呀,小姐,小姐,你等等我!」
黃美人這個家伙,嗓子真是大,我有些心虛的看了看我屋子里,腳步越發快了。
我們找的廚房是客棧的廚房,听說我們要開小灶,掌櫃的不敢怠慢,立即吩咐了一名廚師在旁邊打下手,又問我需要什麼食材,便吩咐人下去準備。
客棧老板知道我是韋君平的朋友,至于為什麼知道,韋君平剛剛還在我房間里呢,他自然也知道韋君平是修行人中的翹楚,此次前來,便是為了保護城里的居民而來。
而那城外的森森白骨,有些膽大的人在城門口也看到過,也因此,他們越發對我們這些修行之人恭敬起來。
只是,當我問他,「掌櫃的,你這里有沒有番茄?」
「那個……在北方,哪里會有這樣的玩意?」
「那青菜呢?」
「青菜沒有,倒是有大白菜,不過,大白菜也不多了,仙子你不知,自從被天空里的天魔圍城以後,吃的食物便越來越少了,我的大白菜還是我早前存在地窖的,倒是土豆和蘿卜多一些!」
我听完他這話,立即皺了皺眉,我剛剛進了這個城,倒是沒想到,竟然糧食也不多了。
明明心里清楚不能抱有希望,我還是問他,「掌櫃的,城里的居民,是大家都像你這樣存儲的糧食和菜類不多嗎?」。
店掌櫃嘆息道,「我由于是開店的,存儲的糧食算的多了,只怕很多小戶人家余錢不多,存儲的糧食和素材只怕更少!」
「掌櫃的,那你這樣的人家,吃的能夠堅持多久呢?」
掌櫃面色有些難看的道,「如果我一個人吃那些存儲下來的糧食,自然不用說,可以吃到明年開春以後,可是……」,他有些訕訕的看了看我。
他那樣看我的眼神,倒弄得原本不需要吃飯的我,有些自責起來。
我自然明白他的意思,他不敢得罪我們這些為了滿足口月復之欲的修行者,以及一些人間的當權者,他存儲起來的糧食,自然抵擋不了幾天。
等掌櫃的走了以後,我想著韋君平那張為了被困的城民憂郁的臉,手上逐步停下來。
結果這頓飯,我只做了兩道菜。
一道是大半個白蘿卜切了拌成絲,另外一道,也不過是炒了一盤土豆絲。
等我把這兩盤菜端到房間,韋君平看了看我端過來的菜,他約一凝神,便思考過來,有些慚愧的道,「是我思考不周,現在城被圍困,雖然暫時用陣法抵擋了外面的天魔,可是在天魔被抵擋在外的同時,城里的居民也被困死了,糧食的問題現在還好,再過幾日,只怕城里便會出了亂子。」
他的眉頭越皺越深。
我道,「韋兄,現在你急也沒用呀,不如先吃些東西,再慢慢想法!」
他看了看我的面容,坐在我對面,拿起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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