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局面被動的還是自己，白光略感憤然，他不知道任天猜出了什麼，又下了什麼判斷，他和任小五是不同的，再裝也沒用，他的演技再好也不可能騙得過任天，有莫管家在，任天對任小五的了解，一定要比自己多得多。
直接攤牌不是他的個性所在，況且，任天有可能想到這個方面嗎？
「這算是作為一個父親對兒子的夸獎嗎？」。白光試探地問道。
「算是吧。」
任天的回答很坦然，但這樣卻使白光有些困惑，因為任天從來都沒有真正承認過任小五是自己的兒子。
「你有把我當兒子看待嗎？」。低聲問道。
「你有把我當父親看待？」任天嘴角浮現出一絲玩味的笑容。
「沒有。」從來沒有。
「我承認，我以前從來沒有把你當作兒子看待，不過，現在我改變主意了。」
「我不需要！」白光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忽然迅速地反駁，但是，可不是他想成為任天兒子的，更不想讓任天把自己當兒子看，怎麼說他原來也沒比任天小多少歲，這樣的關系質變不論是誰都會始料不及的。
「你不用那麼激動。」任天拿起桌子上那頂紅色的鴨舌帽。
「我不是你的兒子。」
「所以，連姓名都改了。」
「任小五，已經死了……」白光的語速很慢。
「這段話你不用重復了。」
蘇今告訴你的？白光沒有開口問，只是臉上的表情卻展現出了他要說的話。
「在上山路上，你和他說的那段話我已經知道了。」任天沒有看白光的臉，就明白他想問什麼。
「那你還在意劉子期嗎？」。有意又一次地挑撥任天的神經。
任天像小孩子一樣，無聊地扯弄了一下手里的帽子，低聲道︰「他已經死了。」
伴隨著這句話的說出，寒意如疾箭般從白光的面前一射而過，隨後又立刻消失得了無蹤影。任天刻意地忍耐，使得他再一次地感到奇怪。
「我也已經死過了。」白光再一次強調道。
任天慢慢地從沙發上站起來，動作很優雅，右手還拿著紅色的鴨舌帽，以散漫而又悠然地步伐向白光走來。他的臉上掛著淺笑，但是白光卻判斷不出那抹笑容的意味。
身體微微後傾，眼前之人總是能讓他倍感壓力，這樣緩慢地向他走來，對他來說壓力是成次方遞增的，白光驟然起身，準備離開座位向其他地方退去。任天的帶給他的壓力太大，白光不敢抵抗，因為他不知道會不會又變成前天晚上一樣的情況，既然不能抵抗，他就只有選著逃避了。
只是，就在他離開座位的同時，任天的腳步忽然加快，快速向前跨了兩大步後，任天高大的身體就已經擋在了白光的面前！現在白光和任天的距離很近，近到只要他不抬頭，就算是眼楮及最大可能往上瞄，也不能看清任天的臉。
「坐下。」任天已經用回了他一慣的命令語氣。
毫無選擇，白光無可奈何地又坐了回去。
任天雙手撐在沙發兩側的扶手上，嘴上的弧度已經平緩了下來，而後他彎，緩緩地向前壓進。
任天的面孔就像是鏡頭被拉近一樣，再白光的面前逐步地放大。白光身體向後仰，但是他的後背卻是很快地接觸到了，這張價值不菲的單人沙發的皮革，皮革很軟，當然，人靠在上面是會很舒適的，但是白光此刻卻不能去體會那麼多。
鏡頭已經拉到了它被允許的範圍，任天的臉也在白光的面前定格。比畫面要真實，白光能感覺到從任天鼻孔里呼出的氣息，有點溫濕。
「你在挑戰我的極限，有膽量挑戰，為什麼要躲。我可是記得你在酒吧的氣勢是很強悍的，現在怎麼會突然弱了那麼多呢？」你在隱藏什麼？
「你見到我這張臉不會覺得不適應嗎？你以前都不想見到這張臉的，在酒吧的時候你還特意避開過。」你又到底對我下了一個怎樣的判斷？
「我不會以外貌去評判一個人的。」
「那你以前不想見到任小五又是因為什麼？」白光只是在心里有疑問，但是卻不禁輕聲問了出來，說完之後才發現自己提到了「任小五」這三個字。
「你不是任小五嗎？」。任天雙眼直視著白光，那雙深邃幽黑的眼眸似乎想窺探進他的靈魂深處。
「我叫白光，不叫任小五。」頭一直向後仰著，即使大聲說話听起來照樣也是有氣無力。
「我不想見到的是任小五，不是白光。」
任天不說話，很有壓力；任天一說話，很有魄力。這也是白光對任天的總結之一。
「可是我們是同一個人，我們有著一模一樣的相貌。」白光提醒道。這樣的距離和姿勢已經讓他感到極為不自在了，連他自己都不能肯定他能支持多久，再這樣下去即使打不過任天他還是會選擇動手的，因為打架的時候不用思考太多東西。
看出了眼前人的不自在，任天還是從新站直了身體，撐在沙發扶手兩側的手也收了回來。
「但是你和以前的任小五不同。」他也照樣這麼提醒道。
白光稍稍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坐姿，抿抿嘴，不願意再繼續這個話題。
任天的目光已經從白光的身上移開了。
「人是會變的，」他隨意地開口說道，「只是你的改變，讓我非常意外。」把帽子扣在了白光頭上。
身體略僵，看著任天又走回原來的位置坐了下來，白光便低聲開口道︰「我可以走了嗎？」。
「我听莫管家說，你讓他辭退了除李程以外的所有老師。」任天沒有理會白光的問話。
「對。」難道這個也需要任天的同意嗎？
「那些老師原來都是你要求找的，哦，不對，」任天挑眉，「是任小五要求找的。」
白光低下頭，他不知道，任天一直再提任小五，到底是什麼意思。
「你比任小五聰明很多，所以就不用老師教了，是嗎？」。
「我也是任小五……雖然換了一個名字，但是事實是不會改變的。」白光的內心開始慌亂，雖然他可以肯定任天不信那些鬼神之說，但是現在這種情況，白痴也能知道任天在特意拉開以前的任小五和現在的自己的差距了。
這個話題再不停下來，白光覺得自己肯定要爆發了。他又接著說道︰「我不是不要老師教，而是……」
「什麼？」
「我要去學校，我想像一般人一樣，在學校接受教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