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秦府里就這麼幾棵紫竹,平時姨女乃女乃對這紫竹寶貝的緊,如今見姨女乃女乃傷心,以為她是心疼這棵紫竹,趕緊說道,「李姨女乃女乃,奴婢這就去替您教訓她。」說完便朝芷晴那邊走去。
「哪里來的死丫頭,這惜園的竹子也是你能踫的?不長眼的東西。」抱琴一邊跑過去,一邊遠遠的罵道,「這秦府里難得能有幾棵竹子活下來,要是被你這死丫頭弄死了,把你賣了也不夠賠。」說完仍有些不解氣,伸手便欲作打。
「啊!」芷晴一聲嬌呼,下意識的抬手護住頭。
「住手。」這時李氏從那美妙的樂聲中回過神來,見到抱琴要打人,趕緊大聲喝止道,「誰讓你打人了!胡鬧。」
「姨女乃女乃,奴婢見您哭了,以為您心疼那棵竹子,這才……」抱琴應聲停下,低著頭解釋道。
「哎!我不是為了這竹子傷心。」李氏嘆了一口氣說道,「剛才听那曲子里透著一股哀傷、悠美,忍不住哭了。跟她沒關系的。此生能听得此曲,就是毀了這些竹子,也無甚可惜。」
李氏出自書香門第,平時就愛些詩詞歌賦,雖然為人有些清高,不過對一切美好的事物都心存向往。如今听得芷晴吹的曲子,極好音律的李氏很是喜歡,便毫不吝嗇的贊美起來。
「咦?剛才那曲子是你吹的?」李氏感慨一陣之後,這才想起剛才吹曲之人,看她服飾、打扮,一看就是個丫鬟,不禁心中疑惑的問道。
「奴婢無意打擾李姨女乃女乃清淨,還請姨女乃女乃見諒!」芷晴剛才雖然躲過抱琴那一巴掌,可跟這姨女乃女乃說話時還是小心翼翼的,不要哪里又惹的她不開心了。
「不礙的。」李氏也沒因為她是個丫鬟而起了輕視之心,這時看到了躲在芷晴身後的表少爺,當即明了,問道,「表少爺?你就是那個專門服侍表少爺的芷晴?」這芷晴的名字李姨娘听三爺提過幾次,每次說到她時,三爺面色便有些欣喜。李氏也只以為是三爺心疼表少爺,也沒多想。如今看來這丫頭確實是有討人喜歡之處啊,想到這里,不覺掩唇一笑。
「回姨女乃女乃,正是奴婢。」
「好!咯咯!恩!找個地方坐下,你好好與我說說剛才你吹的那支曲子,實在是太好听了。」說話間便拉著芷晴的手往園子里走去,竟然忘了芷晴這丫鬟的身份。
芷晴被她這般拉著,也覺得有些不妥,可又不好掙月兌開去,心中猶豫了一下,還是帶著表少爺跟著她走進了園子。走路時很自然地把手慢慢從李氏的手掌中月兌離出來,李氏這手中一空,楞了一下之後,旋即明白,暗道,這丫頭還真是懂人心思。
眾人來到一處亭子里,芷晴扶著表少爺坐上石凳,雖然表少爺怕見人,不過芷晴在身邊,他也沒怎麼鬧,抓著芷晴的衣服,安靜的坐在那里。
「你那曲子還真是好听呢,給我講講吧。」李氏坐下後急切的問道,問完之後見芷晴還站著,趕緊示意她坐下,「別站著啊,坐下說。」
「姨女乃女乃跟表少爺在此,奴婢不敢逾距。」芷晴恭敬地答道。李氏一听這話,暗叫自己糊涂,要是就自己一個人在這,讓她坐也就坐了,可現在表少爺還在那坐著呢,要是被人家看到了,這丫頭怕是要倒霉了。自己今天這是怎麼了,怎麼竟做些沒規矩的事。
尷尬一陣之後,突然想起了一件事,轉頭對侍書說道,「去把五小姐喊過來,想必她也會喜歡這曲子的。」
「芷晴啊,你說那支曲子怎麼就那麼好听,听的我好想哭呢。」李氏見侍書去了,忙問了起來,「不知你這曲子是從何處學來?我可從來沒听過。」心想這樣的神曲肯定不是一個小丫鬟能鼓搗出來的,也不知是哪位高人才能作出這樣的曲子來啊。
芷晴心說這《梁祝》可是轟動後世的名曲,怎能不好听。不過好在這李氏沒有多問,要不這一個從沒出過府門的小丫鬟會這樣的神曲,也太匪夷所思了。暗想一陣之後說道,「這曲子是我鄉間的民謠,小時候听母親吹的多了,自然也就會了。姨女乃女乃身份金貴,沒听過也屬正常。」芷晴怕惹人懷疑,趕緊胡扯道,硬生生的把一個經典說成了鄉間產物。
果然,李氏听到這話,眉頭微微一皺,有些難以置信。現在李姨娘想的是要學這曲子,雖然見不到作這首曲子的高人,有點可惜,不過還是很豁然地說道,「未曾想這市井之間竟有如此高人,真是令人佩服啊。」
兩人又隨便閑聊幾句,李氏越發驚嘆。
「李姨娘!」突然遠處傳來一聲嬌呼,循聲望去,只見遠處走來一十三四歲的美麗少女匆匆往這邊走來。
「五小姐。」李姨娘見五小姐走過來,趕緊領著眾人請安。
這李姨娘雖然也十分想再听一遍那支曲子,可一直就耐著性子等五小姐過來一起听。可這五小姐可不像她這般能耐得住,路上听那侍書簡單一說,便急急忙忙趕了過來,坐下之後趕緊說道,「李姨娘,到底是什麼曲子能值得我們這般清高的李姨娘這般贊賞?」五小姐四下環顧,也沒看到什麼特別的人,繼續問道,「咦?那人呢?莫不是我來晚了吧?」說話間面色就有些難過,仿佛是那人真的已經走了一般。
「看把你急的,咯咯。」李姨娘見她這樣,有些發笑,都說這五姑娘痴迷音律,倒也不是假話。怕她著急,趕緊朝著芷晴伸手一指,「喏!就是她。」
「她?」五小姐原本一听這話,心中一喜,可待到她看到芷晴時,又是一陣失望。這丫鬟也能彈出什麼好曲子來?五小姐心中疑惑,可當著李姨娘的面不好明言,可嘴上仍不免說了這一句。
李姨娘也不答話,朝芷晴看了一眼。芷晴當即會意,心想,自己雖然是個丫頭,可也不能讓你小瞧了,接著便拿出那片竹葉含在嘴里吐,頓時悠揚的樂聲在空氣中彌漫開來。
初時對芷晴很是不屑的五小姐,此時听得這聲音慢慢傳開,漸漸收起了輕視之心,往後越听越覺得震撼,越听越是喜歡,最後一曲吹完,忍不住拍了一下桌子,大叫一聲,「太棒了!」
這一聲感嘆倒是把周圍眾人嚇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