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案情分析會
案情分析會是第二天一早在柏園派出所的會議室召開的。
一個面積不大，大約有25個平方左右的會議室。西頭有台老式投影儀，東頭靠門的這便掛著一個收放式屏幕，兩邊的牆上掛滿了深淺不一的榮譽錦旗，上面蒙了厚厚一層灰。中間放置著一個土黃色的寬型長桌，桌子上有報紙、煙盒、盛滿煙蒂地一次性塑料杯、還有圍繞著桌子擺放地幾把歪七八鈕地木質靠椅。
凌亂不堪的會議室，仿佛才剛剛結束一場會議。
參與本次會議的人有齊強、老趙、王安成、範姚、汪哲明、昨天被範姚整過的民警，還有參與現場勘察的兩名民警，以及法醫小張等人。
汪哲明看到範姚也列在其中，于是皮笑肉不笑地冒出一句︰「被停職查辦的人不應該出席這個會議吧，真是不好意思。麻煩你出去！」
範姚洋裝成吃驚地樣子，往一四周瞅了瞅，盯著他道︰「汪所長，這里沒有被停職查辦的人啊！」
昨天被整的那名民警撇撇嘴道︰「不就是你麼！」
範姚趴在齊強的耳邊，用全屋子都能听見的「小聲」道︰「齊隊，你說這汪所長是沒睡醒還是傻啦？雖然昨天我被他的下屬非禮，我只是防衛也沒想到會差點斷了人家的命根子。你知道的，這間事我已經非常誠懇，非常認真的寫了份檢查。你不是都接受了嗎？我什麼時候又被停職查辦啦！怎麼連我這個當事人都不清楚？是不是隨便來個阿貓阿狗都能對我進行處理？那我可是冤枉啊，真是比竇娥還冤啊！」說完趴在桌子上就哭了起來。
會議還沒開始，這全場唯一的女性已經哭的稀里嘩啦的了。普天之下，哪有不處理卻懲罰受害女性的？！滿屋子的人都等著看好戲，甚至有的人堅持不住偷偷地樂著。明知道範姚是在胡攪蠻纏，可是汪哲明一時也想不出什麼反駁她的話來。
「好了，我們刑警隊的事還輪不到外人來管！」齊強冷冷地放出一句話。
齊強的話提醒了汪哲明，他的確有些越權。想到今早有心人提到這小子背後的靠山，只好硬生生地咽下了這口氣。
會議在緊張地氣氛中開始。
由派出所的一名民警先做案情過程的陳述；「根據市110報警電話的記錄，昨天早上5點45分，一名年輕的男子打電話來報警，說在獨月坊高級公寓住宅區1棟三樓的308室發現一具女尸。110在第一時間通知了獨月坊高級公寓所在的柏園派出所和刑警三隊。6點半，派出所和刑警隊的接案人員相繼趕到。在獨月坊高級公寓宅區1棟樓下發現一名年輕男子，通過了解得知該男子正是報案者楊毅夫，他當時處于高度緊張的狀態。進入該樓308室房間後，在客廳發現一具女尸，呈仰臥坐姿。經過對死者指紋，容貌，身份的核實，確認死者名叫余心妍，是新城房地產的一名造價員。警方隨即對現場進行勘察、取證、拍照等一些列工作，大約在早上9點結束，尸體已經運回分局法醫鑒定中心。」
接著是法醫小張的發言︰「我們知道死亡24小時後才能進行尸體解剖，所以我在昨天傍晚才對尸體進行了解剖。死者的死因是由于尖銳物體刺中心髒，導致心髒破裂失血性休克死亡。我在對死者的口腔、鼻腔、耳腔、**部位的提取物的成份分析後，得知死者死前曾喝過帶有咖啡因類的飲料，死者死前就患有中耳炎的病癥，死前沒有受到過性侵犯。除了致死傷之外，體表還發現一處擦傷和一處撞擊傷。準確的死亡時間應該是案發前一天的下午5點10分。」
汪哲明指著坐在他對面的一名刑警，也就是王安城道︰「你來做現場勘查陳述。」
「好的汪所長，沒有問題。」王安城點點頭，打開放在他身邊的筆記本電腦，此時電腦已經與投影儀相連，門口掛著的屏幕被拉了下來，其他人站起來把窗簾拉上，會議室頓時昏暗了許多，屏幕看起來更清晰了。
由于現場勘查敘述地重要性，直接影響著案情偵破的方向。一時間，大家都豎起耳朵正視屏幕。
現場環境的勘察是由外到內的順序開始︰「案發現場位于獨月坊高級公寓1棟308室。該樓有一個樓梯和一部電梯，樓梯口和電梯還未曾設置監視器等設備。所以我們只能在電梯和樓梯處提取相關指紋。由于該棟樓人流量比較大，上面的指紋數量相當多卻未曾發現死者的指紋。但是我們在電梯內提取到了死者余心妍的指紋以及報案人的指紋。這說明兩人都是乘坐電梯到達3樓的。」
「不一定，那些指紋也有可能是之前就留下來的啊！」被範姚整過的那名民警說。
王安城停頓了下解釋道︰「這個新舊指紋可以用氬離子激光器進行檢驗。如果是新留下來的指紋會呈現出淡黃色，而舊指紋會呈現出橙黃色。你看這畫面上的指紋均為淡黃色，所以斷定是新留下的指紋。」
王安城見沒有人在說話，他接著說︰「308房間的門為木質門，門鎖保留完好，沒有被撬過的痕跡，但是門鎖擰不動。有壞的痕跡。進入房間後，客廳電燈的開關上除了有死者的指紋外，還有一個人的指紋。目前還沒有來的急查找這個指紋的身份。該室為一室一廳房，朝南。衛生間的門處于開啟狀態，馬桶沒有被使用過的痕跡，但是水龍頭又被擰開過的痕跡。廚房的門也呈開啟的狀態，但沒有被動過的痕跡。臥室的門是關閉的狀態，但室內沒有發現什麼可疑的物體。由于房間里鋪設有地毯，大家在進入時都月兌的鞋。所以沒有在里面發現明顯的腳印，但是在地毯上發現一些白色縴維黏在地毯上，屬于襪子一類的縴維物。陽台和臥室都采用的是鋁合金窗戶，另外陽台的一處窗戶處于打開的狀態。這里我們發現了一處裂痕和一個指紋。這個指紋跟前面客廳提到的指紋屬于同一人所留。」
汪哲明咳嗽了下道︰「這個指紋看來很關鍵！值得注意。」
王安城右手食指輕輕那麼一點，死者尸體的照片頓時出現在了屏幕上。在投影儀白光的照射下，靠著沙發半躺在血泊中的女人發出刺目的紅光，像是被劃開肚皮的大頭鰱魚。她左手按在畫上，右手握著一段血跡斑斑的表畫用的框子，雙眼睜得極大。
「你們在尸體旁邊有沒有發現什麼東西？比如死者留下的訊息，提示、或者是沾著血寫的字之類的東西？」一名民警張口問道。
「你小說看多了吧！要是有，剛才一定會特別提出的。」範姚開口回道。
那名民警尷尬地頓時閉上了嘴。
「死者身穿灰色針織線筒裙，肉色加厚絲襪。脖子、手腕、耳垂上帶著一套裝飾品。」
然後又是一張圖片，是那個所謂的凶器的圖片︰「死者手中握著的是一段框子。正是身邊那幅畫上的框子的一部分，形狀于那幅畫周圍的框子吻合。上面我們只提取到死者本人的掌紋。」
然後是現場訪問情況的報告，主要內容是所有現場目擊者的訪問記錄。那名被範姚整過的民警陳述了楊毅夫發現死者的前後經過，以及小區值班門衛，隔壁兩家的證詞。
小萌說在笑話座談會上說的那個故事，被作為老皺的證詞出現在了會上，汪哲明一伙人听的是面面相覷。
還有一個人的證詞，在1樓的一位姓孔的女士反映，那天下午有一名郵遞員送了一個癟癟的方方的箱子上樓。大概是4點多的樣子。當時由于家里有人叫她，她也就沒有太注意。也就沒有看到這名郵遞員的長相。
「也就是說這名郵遞員走沒過多久，死者看到那幅畫就被嚇得自殺了？」老趙說，「這也太講不通了，那這名郵遞員或許就是整個案子的關鍵！」
「剛才小張說到死者的撞擊傷在哪里？」齊強問。
「死者的後腦勺有一處頭皮下出血。」小張說，「齊隊是不是懷疑她死前被刺殺時將死者的頭撞到了什麼尖銳的物體上造成的？」
齊強點點頭，「但是死者是靠在沙發上，周圍並沒有什麼尖銳的物體，對了那幅畫上面有沒有提取到什麼血跡？」
「我們才把畫送去鑒證科，還沒有拿到結果。」王安城說。
會議陷入了僵局。
汪哲明想起來什麼，冷冷地說︰「我記得308門前有一個口香糖。你們有沒有對它進行處理？」
「那個不用提取，是我吐的！」範姚眨巴眨巴眼道。
汪哲明一听臉都綠了，齊強瞥了他一眼道︰「我來說兩句吧，我覺得這個案子不是自殺，而是他殺！」
「如果是自殺，那麼理由是什麼？如果能找到相關的理由，就有這種可能性。我說他殺是因為死者握住那個所謂凶器的姿勢。一般人要是自殺都是反手握住凶器，這麼一來可以使的力氣就比較大。而你們看死者是正手握住凶器而死的！一個女性正手握住凶器自殺，她的力道卻不會是這樣立竿見影!最重要的一點是那個所謂的凶器上，竟然沒有死者的指紋！」
眾人恍然大悟，看著齊強，目光中充滿了欽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