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失蹤和慌亂
黑暗中,他模到了那幅畫。
在磨砂的表面上,到處是發黏的東西,還夾著一股奇特的香味,就像是市場上常見的免洗面膜。
他呼吸困難,好像是被什麼東西壓住喘不過氣來。
喵喵——
哪來的貓叫聲,他抬了抬頭發現自己已經動不了。他渾身發抖想起那個女人對他的所作所為,才明白是血,到處都是血。
我不要死,我不要死!
他掙命地翻了個身,趴在了地上。
痛,蝕骨一般的痛,就像是身體的每個部分都不在屬于自己。救命——他非常想要要呼救,但他努力張了張口發不出丁點聲音。沒有比絕望更能表達他內心想法的詞了,費盡心機的結果是等待死亡。
誰才是魔鬼?
今天以前他自認自己是魔鬼,可以肆無忌憚地玩弄其他女人的、沒有理由的踐踏別人的心靈,最後變成了一個快要等死的可憐人……
到底誰才是魔鬼?
是她還是我?
是她,她才是魔鬼。一個吃人不吐骨頭的魔鬼!
我不要死,我才23歲,我還沒有孩子,我不想死……
可是如果沒有人來救我,我也活不成了。
往門前爬一步,就生不如死,太痛苦了。令人窒息的感覺,無休止的橫生。每活動一次就加速一次絕望,感覺就想是在黑 的洞穴里找不到出口。到處竄出的鬼魅在啃食著他的身體和靈魂,馬上就會是一具沒有人能拯救的骷髏。
為什麼沒有人來救我?為什麼?我保證我再也不隨意玩弄女人,我保證我不會變成繼續害人的色鬼。
我保證還不行嗎?
沒有人會來救我,或許只有死才能解月兌。
不,我不要,我不要死……
他用盡最後一點力氣,又朝前爬了兩步。那種煎熬沒有言語可以形容,既然要疼死就疼得更盡興點吧!只要再努把力就到門口了,只要再努把力就可以得救了。
嚓一聲。
是那個女魔鬼又回來了嗎?
不,那是一把刀光。是要索取自己性命的刀。
是誰,是誰要殺死我?我看不清,我看不清……
光,我要光,我要看清楚,是哪個魔鬼?
是你……
一夜烏雲密布,卻滴雨未落。
早上六點多,睡在臨時病房的顏清徐被凍醒,她打了個哈欠,睜開了厚重的眼皮,黑,周圍黑得人,黑得讓她感覺仿佛置身鬼蜮。陰風徐徐,雪白而飽滿的額頭上掛滿了汗珠。經過一番的思想掙扎,她抬起右手。
痛,鑽心般的疼痛。
很輕的申吟,顏清徐被自己的右手反應嚇了一跳。她究竟是怎麼了?她伸頭一看,手上包裹著厚厚地一層紗布。什麼啊這是?紗布,怎麼會有這些東西?她抬起左手,一根細細地管子,向上延伸終點是輸液架上的鹽水瓶,還在一滴一滴地滴著。我到底是怎麼了?她伸出右手想要揉揉疼痛的大腦,在觸踫的那一瞬間。痛,進一步蔓延,沿著神經血液到達眼楮。
我這是怎麼了?
「清丫頭,你醒了?」趴在床沿的顏爸直起身子問,「昨晚你縫針的時候痛的暈了過去,現在覺得怎麼樣?」
顏清徐想起來了,昨晚她的手受傷後來了醫院。勉強搖了搖頭道︰「我沒事,爸。咱們不是說好不在這里過夜的麼?媽,她一個人在家能行嗎?」。
顏爸撕開一片濕巾紙,給她擦了把臉。然後又把她扶起來,道︰「我跟你媽說了,有事情就打電話。一整夜手機沒有響一下,說明她沒事。」
「那我們天亮就回家吧,我的吊水還剩多少?」顏清徐瞅著眼說。
「這瓶打完就沒有了。只怕你最近都沒有辦法用右手了,學校那邊你打算怎麼辦?不然先請個十來天的假吧!」顏爸由衷地勸說。
「啊?」顏清徐顯然很驚訝,她坐正打量著這件病房後,看了看憔悴地顏爸,有些懷疑地目光,慢慢地投射在他臉上,道︰「沒有這麼嚴重吧,我想請個三天假就可以了。」顏清徐用輕快地語氣說。
顏爸沉默了,顏清徐才耗盡了全身力氣,說出了三個字「對不起!」
顏爸會意地點點頭,伸出手模模她的頭道︰「咱父女兩有什麼不能說的,這又不是你的錯。好了,別胡思亂想了,在休息會咱們就回家!明天還要帶吊水呢!」
一個小時後,兩人打的回到了家。客廳里面只有顏媽一人在沙發上躺著,也沒蓋被子。顏爸,立刻去屋里取來被子給她小心的掖好。顏清徐扭頭去了莫仁申的房間,她輕輕地推開門露出一道縫,把上半身探進一看,屋里空無一人。接著她又找遍了所有房間的每一個角落,就是沒有莫仁申的人影。她慌亂地意識到,莫仁申不見了。
初晨的朝陽穿過厚厚地雲層照亮了顏清徐的臥室,她呆呆地坐在床上,那蒼白如蠟的臉毫無血色可言,像一件美術室里的石膏雕像,干癟地嘴唇微微地張著。良久,她才用左手拿起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
通了,通了。
「喂,是紀長青嗎?」。顏清徐顫抖的問。
「是我,清徐怎麼了?」手機里傳來紀長青緊張地聲音。
「莫仁申……丟了……」顏清徐結結巴巴地說。
「你說什麼?」紀長青不敢相信地反問。
「我說莫仁申不見了。」猶如悲傷地堤壩被沖毀,一瞬間,顏清徐的眼中泛起了一些霧氣。
「清徐,你別急。告訴我他是什麼時候不見的?」紀長青放柔聲音低聲詢問,他感覺顏清徐的聲音好像是要哭了一般。
「事情很簡單,昨晚我臨睡前去看了莫仁申一眼。發現他正在玩白天的那把水果刀,然後我就想辦法希望能從他手里奪下刀。但是沒想到在爭奪中,我的右手被刀戳通。然後我爸就把我送去了醫院,家里只有我媽一個人看著。可能是我媽太擔心我的緣故,在客廳等候中睡著了。早上我從醫院回來就發現他人不見了。」顏清徐在簡單地闡述整個過程中冷靜下來。
「那在你的手受傷後,他有沒有什麼過激的反應呢?」紀長青小心地問。
「這個我也不清楚,但是我琢磨著想去見一趟小萌。想從她那里問問,之前他受過哪些刺激。也方便我們去尋找他!」顏清徐流露出自己的想法。
紀長青停頓了下道︰「要不這樣,我陪你去。咱們以我是小萌的律師為由,表明咱們來看她的目的。」
「如此甚好。那一會見,我先聯系下警隊里的人。」顏清徐松了口氣說。
掛完電話,顏清徐又撥通了齊強的號碼,很久才通,傳來他沒睡醒的聲音︰「喂,哪位?」
「是我!」顏清徐心里有點不舒服,她相信他的手機里一定存有自己的號碼,為什麼這麼裝生分,于是有些不客氣地說︰「我是顏清徐,很抱歉這個時候打擾你。你上班了嗎?」。
「哦,是丫頭啊!」齊強連打了兩個哈欠說,「怎麼了?這麼早就找我不會是想我了吧!」
「給我一邊涼快去。」她的聲音有些嬌羞。
「那因為什麼事,要是你問昨晚的問題,我告訴你現在還沒有線索,已經在模排了!」說完齊強又打了一個哈欠。
「你昨晚又沒睡?」顏清徐小心探問。
「恩,怎麼了?說了這麼多,你還是沒切入主題。」
「是這樣的,齊大哥,我想你幫個忙。能帶我去見一下小萌嗎?」。顏清徐半天才憋出問題。
「這樣啊,好!我明白了,這個我來安排。等一下你就來我這邊,我帶你去好了。」齊強終于清醒地回答這個問題。
「謝謝,有勞齊大哥了。我一會帶朋友一起去。」
「什麼時候開始跟我這麼客氣了?」齊強有些不爽地說。
「沒事,沒事。我掛了,見面在說!」顏清徐趕忙說完掛了電話。
紀長青同顏清徐一到齊強那兒,齊強就瞄見了她受傷的右手。雖然沒有說什麼,但是他的眼神說明了他的不悅。不就是沒跟他說受傷這回事麼?有必要臉拉得這麼長嗎?真搞不明白他那是什麼變態畸形的想法。
三人一路不吭一聲的來道看守所,氣氛一直很凝重。不知道是由于什麼緣故,顏清徐總覺周圍得好像隨時都會冒出火花一樣。她覺得此刻還是沉默最好,不然她可不想當炮灰。
再一次見到小萌是在看守所狹長的提訊室里,她好像是丟了魂一般。她的額頭開了一條長長的口子,不管顏清徐怎麼問她都沒有回應。終于當顏清徐提到莫仁申的名字時,小萌眼中的霜霧一般的迷茫才漸漸地散開。
接著她在心里對自己說︰不能講,絕不能說出有關他的事情,寧可她死去,也不能跟警方說。
她咬咬牙,盯著齊強回答道︰「關于莫仁申的問題,很抱歉我什麼都不知道。」
這點有出乎顏清徐等人的意料,連紀長青也驚訝的看著小萌。顏清徐瞅了瞅齊強,又看了看小萌道︰「小萌,你放心這位警官是我們的人。他不會泄露任何東西,所以你一定要相信我們。我剛才說了,莫仁申失蹤了,你能不能想想他還會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