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顏清徐受傷
齊強走出派出所後,就一直沒回局里。他驅車來到幾公里外的郊區,心中甚煩,就好像找不到巢的歸鳥,盲目的撲扇著翅膀,在暮色漸深的野外瘋狂地尋找,那一次次地沖撞麻痹了精神也迷失了心。
慢慢地車子上了高速公路,猛踩油門的結果是車飛快地沖入筆直地要塞。突然,前方的公路上竄出一條瘦瘦地灰狗,凶狠挑釁地瞪著他,吐著血紅地舌頭,蹲坐在那兒一動不動。但不知怎麼的,齊強突然覺得那只狗的臉是越看越像汪哲明。他不停地按著喇叭想要驅趕走它,可是灰狗仿佛沒听見似的,反而裂開嘴牙威風地站起來準備與之對抗。最終不得已,齊強踩了剎車。見齊強在它面前停下,它沖他汪汪地叫了幾聲,好像早就知道會有這個結果一般,非常得意地搖起了它的尾巴。
齊強坐在車里頓時清醒,狠狠地砸了下方向盤,身體重重地朝後背椅靠去。他長長地出了口氣,閉上了眼楮。這時口袋里的手機響了,拿起一看,來電顯示的是顏清徐打來的,心里不由的泛起一絲溫暖,趕忙接听。
「喂,齊大哥,你在哪里?」手機里傳來顏清徐的聲音。
「我在外面。」齊強實話實說,「我一會就回去,怎麼了?」
「哦,沒什麼事。」顏清徐支支吾吾地說︰「就是想問問小萌到底遇上了什麼事?」
「原則上來說我是不能夠泄露案情的,既然你問了我就全都告訴你!」齊強就把案情的發現、小萌的故事、以及相關的問詢、小萌被捕、自己和汪哲明談案子這些事原原本本地給顏清徐講了一遍。並且一邊講一邊盯著前方,不知何時那只狗不見了蹤影。
「于是,小萌就這樣成了犯罪嫌疑人?怎麼說呢,我覺得汪哲明跟你說的那些案情分析中摻活著不少猜測的成分。听起來雖算合情合理,但是我還是覺得比較牽強。」顏清徐說出自己的感覺。
「怎麼說?」齊強提起了些興致道。
「他手里的人證不就是郵遞員一方的證詞麼?我覺得理論上是站不住手腳的。小萌與郵遞員約好4點在畫廊門口見,並要他立刻將那個幅畫的包裹送到指定的地址。我們假使小萌之後便偷偷跟去,那個時候路上一般都會堵車,所以郵遞員的摩托車絕對會比打的快。接著她從狗洞里進去把人殺了,之後再去的律師事務所。從時間上算大概4點40分時,郵遞員到了余心妍家。那麼就算小萌45分到的,她要如何一下將其殺死,並在5點到達律師事務所呢?要知道從那個小區到市區中心最快最快也得半個小時。她何以在十五分鐘之內就到達?除非她會分身術,要不然就是有共犯!」
「你的意思是……」齊強沉默的片刻,說︰「小萌不是凶手,凶手另有其人。但是不能排除兩人是共犯的可能性!」
「這不擺明的麼!」
「如果這樣還是會把小萌暫時拘留的,如此一來我不就有負所托了麼!」齊強嘟囔一句。
顏清徐說,「我明白你們也是公事公辦!」
「只是我現在腦子亂成一團漿糊,也想不出來能有什麼辦法可以證明她沒有殺人……只怕我救不了她,看來今晚她肯定要吃不少苦頭!你不知道看守所的滋味,我讓她一個人一間情況可能會好點。」一種強烈的負罪感,涌上齊強的心頭。
「這不是沒有辦法的事嗎!」顏清徐不爽地吼,「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趕快找到其他證據來證明小萌是無辜的!對了,那個狗洞你去看過嗎?大小怎麼樣?那附近的居民或者周圍店鋪的工作人員,有沒有人在當天下午見到過小萌呢?那個小區最近有沒有發生什麼別的怪事發生呢?這些你可都調查了?」
齊強用手指敲著方向盤道︰「沒有,我還沒有來的急去調查。」
「那就快去啊!」顏清徐一聲長嘆說,「趁著現在還有時間,還不趕快行動起來?更何況那個姓汪還沒有找到有力的物證,一會半會還上不了法庭也沒法定小萌的罪。所以,一定要快,一定要搶在對方之前找到最有利的證據!」
「可是……」齊強又猶豫了下。
「又可是什麼啊?」顏清徐有些抓狂地說。
「我沒有能量了,現在動不了。如果你要是親我一下,我想我就可以恢復活力了!」齊強戲謔地說。
「你給我一邊涼快去!」
氣憤地放下手機,顏清徐握緊了拳頭,臉頰上的一片紅潮透出了她心底的想法。「還有力氣耍我,估計應該沒事!」她站起來看了看窗外,尚未回暖的寒氣,像稠密地劍雨突然襲擊著大街,那早已點亮的霓虹燈,仿佛是濺起的血滴,閃爍著殺戮之光。齊強說得又何嘗不對?時間都這麼晚了,恐怕很難阻擋小萌要進看守所的命運了!
心里,有難以琢磨的不安。她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要維護只有一面之緣的小萌,但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她和齊強又站在一邊了,不希望小萌是凶手,也不想小萌被關進看守所受苦。這種不希望是對她的同情,還是在了解她的事跡後感到的親切。那種感覺就像是點燃了一根香煙吸了一口,吐出的是一股說不出形狀,但是能清晰感受到存在的煙。
顏清徐甩甩頭打開關著莫仁申臥室的門,朝里面走去。走到床邊一看,不禁大吃一驚。莫仁申不知何時又把那把水果刀拿到手里不停地玩著,這分明是沒有把她的話听在耳里。她粉女敕女敕的臉蛋頓時漲得通紅,厲聲呵斥道︰「莫仁申,你給我把手里的刀放下!」
對面臥室里休息的嚴家二老被嚇了一跳,立刻打開門看看情況,把目光匯聚在她身上。
莫仁申背對著她嘿嘿地笑著。
顏清徐氣急敗壞地沖上前拽住他的胳膊,一把拉起他欲奪去他手里的刀。誰知莫仁申不放手,兩人爭奪之際,刀子戳通了顏清徐的右手。
疼……
一會兒的功夫,她手就鮮血淋淋,顏清徐瞪大了眼楮,目光中充滿了震驚。她半張著嘴,忘記了言語,不敢相信她受傷的事實。
噗咚一聲!
莫仁申將刀子扔在了地上,天花板上吊燈的光照射在莫仁申驚恐地臉上,像是被下了咒了一般,泛著恐怖的僵硬。
「清徐,清徐!」顏母跑進來抓住她的手。
顏清徐收回手,從嗓眼中奔出幾個字︰「沒事的!」
「這還叫沒事?」顏母抓過她的右手,帶著哭腔叫道︰「快去醫院……快帶清徐去醫院……她的右手不可以廢……她的右手不可以廢……快點快點快……」
顏爸見老伴都語無倫次了,才明白了事情的嚴重性。沖進屋看到的是顏清徐血肉模糊的右手。
「到底是怎麼回事?」
趕忙拉過淚流滿面的老伴,叮囑道︰「你乖乖地待在家,我現在立刻送清徐去醫院。你只需照顧好莫先生,剩下的教給我就好。」
看到顏媽總算有點表情後,顏爸便帶著顏清徐打的去了人民醫院。
房間里,莫仁申回過神來顫巍巍地抬起胳膊,右手模了模身上的血跡激動地叫道,「啊~~流血了,流血了,我要死了,我要死了……」
「那不是你的血,你活得很好死不掉!可是我女兒就不同了,她的手有可能會殘廢。這些都是拜你所賜,所以莫先生,算我這個長輩求你,求你不要在折騰我們家了!」顏媽哭著道。
莫仁申愣愣地咽了口唾沫,「我不跟她玩了,我不跟她玩了,她流血了,她流血了!」
顏媽看著這樣的莫仁申更是沒法發泄,擔心地坐在沙發上候著。總之過了很久,也許是太疲憊的緣故,她的腦袋一偏倒在沙發上就睡在了。
莫仁申躺在床上,眼皮一動。他听到有人在叫他的名字,聲音很輕柔听起來很舒服。
「莫仁申,莫先生!」
他茫然地抬起頭,發現自己正坐在他家門口,有一個小女孩牽起他的手。
「等急了吧,走我們走。你想去哪我們去就哪,不用怕你媽媽。有什麼事我擔著!反正我就是一個壞孩子,我不怕!」
莫仁申伸出手一抓,什麼都沒有。
「你眼楮看不見,以後我就充當你的眼楮給你指明方向。帶你去看世界的每一個角落!」
莫仁申一躺下耳邊就冒出聲音,他索性不睡了。坐在床上呆滯著,長時間辨別出客廳里呼吸微弱的顏媽後,他慢慢朝大門移動。
盡管覺得很對不起顏清徐一家,但是他還是逃走了。沒有理由!或許是為了逃避責任,也有可能是他還有未完成的事,甚至是他想跟去看看顏清徐的傷嚴不嚴重,更或是他的神經病又發作了?這些都無人知曉,但是唯一可以肯定的事,他最終還是會回來的!因為如今他沒有地方可去。
「我長大了給你當老婆好嗎?」。
莫仁申模著扶手一點一點的下樓,耳邊響起了那個小女孩的說話聲。仿佛這一切僅僅是一場夢,大家都沒睡醒一般。
夜更黑了,黑得好像是干涸的血塊將他掩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