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胡力作為臣子帶頭表了態,剩下眾臣自然不甘落後,紛紛上前搶著獻錢糧,宣陽殿里一場聲勢浩大的「募捐」活動拉開了帷幕。
看著下面亂紛紛的局面,溪月皓與探春和溪月皎相視而笑,眸中皆透著狡黠,而胡力則一邊接手統計各位「認捐」的大臣,一邊不時微笑地瞥一眼那比自己更像「狐狸」的三人。
朝會結束後不久,胡力便樂呵呵地來騰龍殿向陛下「報喜」。
「啟奏聖上,今日早朝共計收到五百八十萬金銖,這是刨開皇室財物,包括鎮南王府的一百萬之外的數據,消息傳開後,估計此後幾天還會從地方官員出陸續收到金銖和財物。」
他可不傻,太後的私房是他能動的麼?皇後的家當是他能動的麼?陛下的珍藏又是他能動的麼?就連鎮南王府的百萬金銖,不到最後關頭也是動不得的。
「誰獻銀最多?」
溪月皓眯著眼,似笑非笑地問道。
胡力心里咯 一聲,此次獻銀的多少還真不好拿捏,獻少了自然不行,可若是獻多了這錢是哪兒來的?不給陛下好生說道說道怕是不成吧。
「這個……是顧國舅,獻有金銖五十萬。」
「舅舅?」
溪月皓並不十分意外,顧家貴為太後娘家,原就是世家大族,只不過在太後授意下極少涉足政事,自己的生意田地卻不少(茜羅國並不鄙薄商家,也沒有現在公務員不得經商的規定),本就是京城的貴族和官員中數得著的富戶。
「這也不奇怪,封其為輔國公,以褒衷心——余者麼……你把詳細名單報上來。」
次日朝堂上,溪月皓大肆褒揚了各級官員的衷心,並明確表示道︰
「有人擔心此次獻的錢糧多了朕會疑心,其實大可不必,就沖著各位愛卿願意在國難當頭時傾囊助軍這份衷心,朕也不相信誰會做皇朝的蛀蟲!」
此言一出眾臣皆松了口氣,如吃了定心丸一般將懸著的心放下,更加盡忠職守,在各自的崗位上兢兢業業。
此後三日里,各級地方官員果然陸續獻上金銖,前後竟籌得金銖過千萬,溪月皓與探春商量後決定先不忙著向商賈「抽血」,而是著戶部盡快將現有的金銖部分轉為糧草和馬匹。同時命兵部將原有的六萬弱旅全員解散,征招新兵。
糧草補給很快便運送到前線,援軍已到,糧草充足,更兼自身被冊封為帥,手握尚方寶劍,林無過頓感得心應手,整頓數日後終于開始反攻。
此時叛軍已佔據十數城,每個城池都需要留兵駐守,黃巾所率主力只剩下十五萬人馬,由于叛軍在茜羅主島上幾乎得不到兵源的補充,他自然不會選擇帶領全軍整體推進,由北往南一直打下去。
若真那般行軍不等打到月都,他手下已無可用之兵了,因此他將叛軍兵分三路,親率中軍尋找對方主力準備決戰,在此之前由左右兩翼搶攻兩處戰略要地,力求對林無過的大本營雲城形成合圍之勢。
與此同時,雲城中林無過也敲定了下一步的作戰方針。
趙易知乃是林無過極為尊崇的前輩,雖然過去國內少有戰事,其馭兵的能力卻是不容置疑的,林無過毫不猶豫地將第一場正式的反擊戰交給了他來打。
入夜後,趙易知率兩萬大軍餃枚裹蹄,悄然出城,朝著叛軍左翼開進。
祁城下,叛軍左翼已陳兵布陣,城中守軍僅一萬,然而城牆高堅固,軍民齊心,面對城外的三萬大軍,所有人都各自默默堅守自己的崗位,並不見一絲浮躁和恐慌。
叛軍左翼將領曹不識也是一員猛將,此前的攻無不克難免令他有些驕橫,一到城下便連番名人出營叫陣,奈何城中守軍壓根不予理會,氣得他吹胡瞪眼,連罵那叫陣之人無用。
到第三日上頭他實在忍不住了,親自騎了愛騎跑到城下一番辱罵︰
「城里的烏龜听著!老子是你曹大爺,識相的乖乖打開城門迎老子入城,否則老子就要強攻了,到時候老子進了城……嘿嘿!有你們好看的!」
他罵得口干舌燥,無奈城內依舊無人理會,取下水囊準備潤潤嗓子接著罵,哪知城上一只冷箭射來,他大驚之下側身一讓,手中水囊已被射了個對穿。
一個中氣十足的聲音從城樓上傳來︰
「城下的人听著,我們將軍說了,要打便打不打便滾,別成天在這嚷嚷,比蒼蠅還聒噪!」
曹不識聞言大怒,立即打馬回營就要點兵攻城,手下一個參軍忙上前勸阻道︰
「將軍,少島主說過,咱們只可陳兵城下,每日叫陣,引對方出城作戰,不可輕易攻城!」
「去你的!老子偏要攻城!女乃女乃的,敢說老子是蒼蠅,看老子不把他們一個個打成肉泥去喂蒼蠅!」
曹不識憤然將勸阻的參軍推個釀蹌,命五千步兵攜攻城器械前進,兩千弓箭手隨後壓陣,一萬騎兵上馬待命,一旦城門被破立即沖鋒。
祁城守軍見叛軍果然來攻,忙飛速回營報警,守將張天壽早已听見如雷的鼓聲,立即率眾登上城樓御敵。
看著城樓下潮水般涌來的步兵,不待他下令,訓練有素的弓箭手早已站到城垛後開弓準備。
一般情況下攻城方的弓箭射程當然不比居高臨下的守城方,曹不識只是期望在己方進入敵方射程卻射不到對方的短暫時間里盡量少些損失,從而憑借弓箭掩護沖到城牆下。
張天壽自然知道對方意圖,急令投石車率先拉開此戰序幕。
茜羅國的投石車並不是一輛車一次只能投射出一塊巨石,而是將十數塊甚至更多的石頭成框地投射而出,殺傷力極大。
攻城過程中第一次遭遇正規軍的抵擋,叛軍從將領到士兵都在看到這些鋪天蓋地的石塊時感知到同一個信息︰此戰與以往不同了。
一陣石頭雨過後,叛軍陣型早已被打亂,而剛剛沖過投石車射程的士兵還沒來得及喘一口氣,便沐浴了一場箭雨的洗禮。
幾番輪射過後沖到城下的士兵已是寥寥,剛將雲梯橫在護城河上搭起簡易橋梁過了河,一鍋鍋熱油便在此時傾倒下來,城下士兵慘叫著跌入河里。
眼見自己的五千步兵轉眼便損失殆盡,僥幸沖上城樓的不足千人,還在最短的時間內被對方砍白菜似的盡數砍殺,曹不識虎目圓瞪怒火中燒,暴喝一聲︰
「投石車!投石車!咱也投他狗日的!」
屬下忙領命而去,一輛輛投石車被推出陣前,石塊呼嘯著飛向城牆,終于開始從城樓上傳來對方的慘叫聲,不斷有守城軍士從城樓跌落。
「嘿嘿,老子就不信了,還打不下個小小的祁城!」
「將軍,咱們的投石車只打落了些許士兵,並沒有破壞到對方的城牆啊!」
那個被曹不識退到的參將又湊上來道。
曹不識瞪他一眼,斷喝道︰
「要你說!老子沒長眼楮啊!你懂啥!打仗打的就是人!老子把城里的人殺光了城不就是老子的了!打城牆干嗎!」
那參將溫言一愣,苦笑著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