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將張天壽見敵軍先鋒步兵已幾乎盡滅,索性命人暫停攻擊,盡數躲入城垛的高大陰影後,仗著城牆堅固,任曹不識一陣亂砸。
曹不識一見大喜,忙命第二梯隊的五千步兵迅速出擊,哪知剛到對方投石車射程內,又一陣石塊鋪天蓋地的砸來,眼看第二梯隊即將步前一梯隊的後塵,他罵一聲娘,只得忙命步兵先回來。
先前的那兩千弓箭手早已在投石車的洗禮下潰逃回營,望著城樓下的數千具尸體,曹不識只覺心痛難當,只好名部隊暫停攻擊。
一番清點下來,曹不識在此次攻城中竟損失了六千多人,這還根本沒和敵軍正面交鋒,他遇到了登陸後的第一次挫折,面黑如墨,手下眾人皆心驚膽戰地小心窺視主將臉色,一個個大氣也不敢出。
一名參將小聲建議道︰「將軍,要不咱們入夜後再悄悄模上城去……」
曹不識眼楮一亮,一拍大腿道︰
「對啊!這法子好!晚上悄悄模過去,城里的王八羔子們不知道,自然就不會拿投石車砸咱們啦!好小子!聰明!」
他豎起大拇指,稱贊了出主意的參將,那人一見將軍大人夸自己,忙回以諂媚的一笑。
另一人卻道︰
「將軍,既然要趁夜偷襲,何不讓隨行的忍者打先鋒?」
曹不識一拍桌子,怒道︰
「住口!老子三萬將士還抵不過幾個倭人忍者?」
他見說話的正是此前屢次相勸,曾被他一腳踢翻的參將,面色更加難看,道︰
「你小子盡出餿主意!不會是對方的奸細吧!」
那人連說不敢,曹不識冷哼一聲,一擺手將其揮退。
那人眼見曹不識听不進勸告,對自己更是厭惡有加,出了主帳沉思一回,自覺在此沒有前途,索性要來一匹馬出營往西尋黃巾的中軍去了。
此時城內,張天壽也在思索破敵之策,今日雖佔了上風,然而投石車這樣的器械並不能堅持太久,且不論器械的損壞,光是石塊的消耗已十分驚人,今日一仗打下來城中所存僅剩三分之二,這樣打下去那些投石車再過兩天便全成了擺設。
「派去求援的人出發多久了?」
張天壽問身邊的一個參將,對方答道︰
「已有三日,早該回來了,只是……怕是進不了城。」
張天壽聞言低頭不語,以林帥的作風斷不會眼看著自己的部下陷入險地而不救,更不會放棄祁城這處戰略要地。
此處距離雲城並不遠,平日騎馬半日便可跑個來回,援軍即便以步兵居多也不該至今未到啊?
而城下叛軍的做法更令他百思不得其解,據報對方軍中有倭國忍者,自己怕被夜襲早下令加派巡邏的人手了,可是為何一連幾夜都沒有動靜?
「不要放松警惕,城樓上巡視的定要加倍小心……各位先去歇著吧。」
眾人領命散去,各自回去休息,當然不會有人真的沉睡,大戰期間所有人睡覺都睜著一只眼,听見任何風吹草動都會在第一時間醒來。
此時的張天壽不知道趙易知的兩萬人馬早已到了附近,趁著日暮時分悄悄靠近曹不識的軍營,正在養精蓄銳準備夜襲的曹不識就更不可能知道了。
暮色中,曹不識大營升起縷縷青煙,一天的攻伐下來,眼看著一起踏上這片土地的兄弟永遠失去了回家的機會,所有將士的心情都是沉重的,營地里一片黯然。
一個拾柴的小兵率先發現了敵情,
「敵……」
沒等他的聲音傳出去,一桿長槍已將他一舉貫穿。不遠處一個小解的士兵听見聲音,發現了這邊的異常,立即高喊︰
「敵襲——敵襲——啊——」
同樣的命運降臨在他的身上,然而警報總算是發出去了,營中混亂起來,「敵襲」的聲音此起彼伏喊成一片,將士來回奔走著,做好的飯被踢翻在地,吊在樹杈上的大鍋落下來,咕嚕嚕滾出好遠。
就在此時,突襲者已然現身,清一色的騎兵在大營中一陣橫沖直闖,所到之處猶如一陣颶風,席卷了一路之上的所有生命。
正在等著屬下送上酒肉的曹不識听見混亂忙一把抽出自己的佩劍沖出帳門,便看見營中已亂成一團,他站在門口高舉佩劍大喊︰
「迎敵!迎敵!他祖母的!給老子殺——」
混亂的士兵終于漸漸聚攏,眼看就要將來犯者圍住,突襲者卻在此時猛然調轉馬頭,朝著還未合攏的缺口處猛沖過去。
在所有人都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突襲者已在剛剛降臨的夜色中揚塵遠去,徒留還沒搞懂怎麼回事的眾人望著夜色中敵人下士的方向出神。
「呸!」
唾一口唾沫,曹不識將佩劍重重地放回劍鞘︰
「吃飯!女乃女乃的!」
眾人這才反應過來來,適才做到一半的飯已盡皆打翻在地,沒辦法,重新做吧,一陣罵娘聲在營中響起。
然而不久後,營地里剛剛傳出一陣飯菜香時,那些天殺的騎兵又回來了!一個回馬槍殺地營地里人仰馬翻,剛做好的飯菜又一次灑了一地。
暴怒的曹不識將帳內的東西盡數砸個稀爛,口中怒吼道︰
「老子要吃飯!吃飯!他祖母的龜兒子!讓騎兵上馬警戒,步兵在營中生火造飯!再看見有人來給老子一個不留全殺嘍!」
騎兵們餓著肚子爬上了馬背,將營地四周圍了個嚴實,然而這次敵人沒有再殺過來,叛軍的晚飯總算成功做了出來。
只是可憐負責警戒的騎兵聞見背後漸漸傳來的飯菜香氣,一個個不停地吞著口水。
「吃飯啦!吃飯啦!」
終于開飯了,外圍騎兵們听著自己肚子里抑揚頓挫的空城計,聞見身後的香味無不備受煎熬。
不久,騎兵中一個百人長受不了了,罵道︰
「**!老子們在這里警戒,他們在里面吃飯!老子不干了!走!弟兄們!吃飯去!」
這個百人長一定沒想到自己說話也有一呼百應的一天,眾人一哄而散,騎著馬奔回營里搶吃的去了。
負責警戒的騎兵千人長喝罵著阻止,然而只是徒勞,終于他也抵制不了食物的誘惑,轉身打馬回營,只盼還能分到一杯羹。
就在叛軍營內亂哄哄搶吃的時,營地四周忽然亮起一片火把,早在此前的兩次突襲將叛軍視線牢牢吸引住時,趙易知已帶領剩下的部隊將其整個營地團團圍住。
「敵襲——」
報警聲再次此起彼伏地響起,剛端到飯碗的士兵們連忙放下碗去拿自己的武器,然而趙易知根本不會給他們留下準備迎戰的時間,騎兵呼嘯著沖殺進來,更多的步兵緊隨其後。
一時間殺聲震天,倉促應戰的叛軍一個個被砍翻在地,眼見大勢已去,幾名親衛和參將拖著曹不識殺出一條血路,帶著僅剩的殘兵向西逃去。
趙易知阻止了手下的追擊,留下人清理戰場,帶著剩下的人入了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