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莫探春 正文 第七十章 雲城始定計

作者 ︰ X嬌子

剛到雲城,溪月皓便命人帶路,與探春一同探望林無過和趙易知。

雲城知府早將自己的宅邸讓給軍隊統帥,原本如今御駕親征,雲城又並無皇家行宮,這宅邸理所當然應該再次讓給帝後才對,不過知府雲季本就清廉,宅子十分簡陋,城中富商杜雲澤便主動讓出自己的的府第,帶著家人住到別苑去了。

祁城雖是戰略要地,卻是個小城,趙易知傷後便被送回雲城診治,現與林無過比鄰而居,溪月皓想了想,還是先命人推開了趙易知的屋門。

由于已被告知林趙二人皆傷的不輕,如今動彈不得,他制止了剛張開嘴的小太監,徑直走了進去。

屋內有些昏暗,趙易知躺在床上,因已是初夏,他並未蓋個嚴實,露出了肩部以上的層層繃帶。

他原是昏昏沉沉地小寐,听見細微的腳步聲猛然睜開眼,便看見一襲皇室特有的描金黑袍,他一驚,忙掙扎著要坐起來,溪月皓立即快走兩步止住他,道︰

「愛卿不必多禮,快歇著罷,你若再扯裂了傷口,朕就更內疚了。」

趙易知听得眼圈兒一熱,依言躺下,口中卻道︰

「老臣惶恐,陛下言重了。」

見探春也在,他更是感動,忙口頭問了安,探春明白溪月皓先來看他的用意,只簡單問候褒揚了兩句,便含笑站到溪月皓身後,看著後者細細詢問老將軍的傷情。

從趙易知房里出來時,溪月皓已露出疲憊之色,旁邊內侍上前詢問是否先行歇息,溪月皓冷冷看他一眼,朝著不遠處林無過的住所走去。

探春暗自失笑,這內侍也太不懂事,溪月皓為了籠絡趙易知,更借此籠絡軍中眾人,才先去探望了軍中威望極高的老將,對主帥林無過本就有冷落之嫌,倘若就此走了,剛那一番功夫豈非白費?

要知道林無過雖年輕,在軍中的威望比之趙易知卻只高不低,更兼是前線統帥,溪月皓之所以把他放在趙易知之後,無非是仗著林無過曾為自己兒時侍衛,在此耍了個由疏及親的小手段罷了。

在這特殊的情況下,在眾人眼中關心林無過,那可能是對兒時伙伴的私誼,而關心趙易知,那就完全是對保家衛國的軍人的關愛。

那內侍一片忠君之心,卻被溪月皓一眼看得遍體生寒,立時呆在原地挪不動步子,探春看了不忍,只得給他一個安慰的淺笑。

小內侍頓覺如沐春風,周身寒意盡消,忙疾步上前替溪月皓開門,躬身請帝後入內,溪月皓反吃了一驚,自己眼神的殺傷力何時變得如此不濟了?

他心中一動,轉過頭來,果然看見探春噙著溫暖的笑意,了然一笑,回身跨進門去。

林無過上得更重,幾乎被醫官包成了木乃伊,按說忍者的刺殺講究一擊斃命,不該有如此之多的傷處。

事實上前來刺殺林無過的忍者全是黃巾帳下頂尖高手,遠比去祁城的幾人厲害,幸而林無過武藝遠在一般將領之上,當日被刺後曾帶傷與刺客搏斗多時,直到護衛趕來將刺客制服。

溪月皓聞言,眉峰一挑,問道︰

「刺客被擒下了?」

林無過搖搖頭,嘆息道︰

「擒下了,卻都吞下藏在牙齒中的毒藥自盡了。」

探春想了想,道︰

「如此說來黃巾應當還不知道你被重創,不過陛下此次御駕親征,也足以讓他猜出來了。」

溪月皓和林無過听了都沉思不語,片刻,溪月皓又道︰

「確定此次倭國參戰了麼?」

林無過點點頭︰

「不光是派出忍者,那日微臣率軍與其主力交鋒,其中幾對人馬雖穿的叛軍服裝,口中喊的卻是倭國話,其所用武器也不一樣,乃是倭國武士刀。」

「哼!既然都參戰了,何必遮遮掩掩。」

溪月皓不屑道。

林無過不知如何答言,溪月皓也沉默不語,探春便道︰

「陛下,還是讓林帥歇著罷。」

溪月皓點點頭,叮囑幾句便轉身離去。

到了臨時行宮杜府,溪月皓和探春都無心欣賞雲城首富的宅院,徑直去了住處,一進門溪月皓便揮退眾人,靠在榻上,將探春圈在懷中。

「怎麼了,陛下?」探春柔聲問。

「叫我皓!」溪月皓蹙眉道。

探春失笑,只好改口道︰

「怎麼了,皓?」

溪月皓滿足地嘆口氣,幽幽道︰

「我心里有些亂,你知道麼,我們必須在江北將叛軍掃平,盡管有滄瀾天險,江南卻是一馬平川,一旦滄瀾江守不住,偌大平原上便無險可守了,根本無法構築新的防線。」

探春點點頭,茜羅島的確是易攻難守的典型,這也是叛軍登陸後連克多城的原因,而事實上比起江南,江北的地形已算是復雜了。

以滄瀾江為界,北邊多為丘陵,卻盡皆淺丘,幾乎無任何險要之處,而南邊除了浮雲山脈就是大片平原,總不能最後全部退進山里吧?

她想了想,試探著問︰

「不能據城堅守麼?」

溪月皓搖搖頭︰

「據城堅守的最終結果定然是被對方各個擊破,唯一的選擇只能是在江北與對方決戰,即便失利,也當足以重創對方,到時再退回江南,滄瀾防線也應該守得住了。」

這也是他當初命海軍「圍住」全島的原因,只要對方的後續部隊無法登陸,現有的叛軍應當是過不了江的,畢竟屠城的做法令其在當地難以招募新軍。

探春不再說話,靜靜靠在溪月皓的懷中,听著對方心跳的聲音,倦意逐漸襲來,就在她即將沉入夢鄉的剎那,一個念頭驀然從腦海里跳出來,她猛然一驚,騰地坐了起來。

「怎麼了?」

溪月皓也幾乎睡著,被她一下子驚醒,不解地問。

看著他惺忪的睡眼探春有些不忍,卻終是輕聲道︰

「我有個想法……」

「哦?」

溪月皓隨口反問。

「是關于和對方決戰的。」

溪月皓一听正觸動自己心事也來了精神,拿過一個枕頭讓她靠了,自己側身靠在旁邊,方道︰

「說說看。」

探春苦笑道︰

「這樣子我怎麼說?還是起來吧,叫人把地圖拿過來好好研究一下才行呢。」

溪月皓嘆一口氣,在她耳邊輕輕一吻,起身道︰

「這就是想做明君的代價,唉……」

轉頭提高聲音叫門外送地圖進來,兩人坐到書桌前,探春細細看了地圖,不時以手在圖上畫圈,時而皺眉搖頭,時而又微笑頷首,惹得溪月皓也不看地圖了,只顧痴痴地瞧著她臉上不斷變化的表情,嘴角微翹。

終于,探春吁出一口氣,道︰

「就是這樣。」

轉頭向溪月皓道︰

「你來看……」

溪月皓一怔,忙干咳兩聲,順著她蔥管似的縴指鎮定地往圖上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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